第158章 再次重逢的世界【驚變】

  第158章 再次重逢的世界【驚變】

  我已經忘了是誰最早提議上山玩電影裡的「抄墓碑」,也忘了為什麼所有人都鬼使神差地同意了,只記得,那天大家都喝了或多或少的酒。

  野外的山頭,到處都是墓地,大多都是違規建造但基於倫理觀念始終無法輕易拆除的私人墳墓,每當有相關部門來檢查,大家就會用綠色的塑料網把墓地蓋起來,遠遠看去,綠網和山頭的碧綠融為一體,仿佛什麼也沒有。這種情況在南方不算少見。

  夜晚很黑,黑的有點嚇人。

  上山的岔路有三條,我們一一行五人,順理成章地分成了三組,我是獨行的那一一個。由於他們是兩人一組,為了遊戲公平,他們一致同意,我抄的墓碑數量,只要是他們的一半,就算贏。

  起初上山的時候,我的心裡挺怕的,微涼的晚風和婆娑的樹影,都令我心驚膽寒。

  手機不停地響著,另外兩組的朋友進行得十分順利,每抄完一座墓碑,就會在微信群里報數,還時不時地發看上去很恐怖的圖片嚇唬孤零零的我。

  終於,凌晨一點整,我看到了沿途的第一一座墳墓。我猶豫了許久,總算鼓起勇氣,來到墓碑前,恭敬地拜了拜,將墓碑上的名字抄了下來。寫完最後一一筆的時候,雜草叢晃動了一一下,我嚇了一個激靈,定下心來,才發現只是起風了。

  經歷過第一次驚嚇,後來就順利多了,心頭那股怯懦勁兒,也逐漸轉化成了隱隱的興奮感。我越走越快,越抄越多,起初還會對墓碑恭恭敬敬地祭拜,漸漸成了象徵性地招呼,最後乾脆沒有一絲敬畏心地抄完就跑。

  前一秒還鬧騰的微信群里忽然沒了動靜,我正要在群里得瑟,可消息卻怎麼也發不出去。我這才發現,這附近沒有信號。

  已經凌晨兩點了,我看著_上山的小徑,忽然覺得太安靜了,仿佛整個山頭,就只有我一一個人置身在密密麻麻的墓地里,與墳墓里躺著的那些人一一樣,和整個世界都失去了關聯。

  月光是冷白色的,只能勉強照亮我腳下的路,遠處的山頭和樹影,被月亮勾勒出了模糊的稜角。我不得不承認,酒全醒了,心頭的恐懼又徹底地回來了。我拿不準他們抄了多少座墓碑,為了不輸給他們,我躊躇了一會兒,決定再抄十座墓碑,無論輸贏,抄完馬.上下山。

  當時的我,怎麼也不會想到,我往上山路再踏出的那一步,成了這場噩夢的開始。

  抄前九座墓碑的時候,一一切都相安無事,直到我動手抄寫最後一座墓碑_上的名字。

  這座墳墓,面積更大,外形也更精緻,應該是富貴人家的墓。和其他墓碑不一樣的是,這座墓碑上還有照片,是一個老頭和老奶奶的合影,上面有兩個名字,看上去應該是夫妻,老頭的名字是許振國。

  我口無遮攔地調侃:「買一送一一,贏定了。」

  但當我在紙上寫下他們的名字時,忽然察覺到了不對勁,我定神看照片.上的許振國,霎時間冷汗直流

  我見過許振國,就在前幾天的一一個晚上。然而,墓碑上記錄的仙逝日期,卻是去年。

  我慌不擇路地尖叫,轉身逃跑時,撞上了一張蒼老的臉。

  許振國!

  「鬼!」

  如果只是撞鬼,搞搞迷信,做做法事,倒也能心安了,我不曾預料到的是,我會和一起命案扯上關係,差點鋃鐺入獄。

  2014年韓國大慶,我們迎來了盼望已久的長假。誰也不會想到,那算是我們進入大學以後,最後一一場肆無忌憚的狂歡了。

  我時常在想,如果當時我們沒有決定一一起出遊,沒有看那部電影,沒有上那座荒山,沒有抄那座墓碑,一切都不會發生。

  我們一一行五人,奢侈了一把,湊錢在網上租了一個郊區的別墅。拖著一大堆沉甸甸的行李和食材到地兒的時候,我傻眼了,附近林木聳立,青山遍布,比我想像中還要荒涼。原本,我看中了另外一個市裡的別墅,周圍配套齊全,交通方便,但是我所說的卻遭到了另外4位的反駁。

  理由很簡單,他們兩男兩女,分別是情侶,倆男的早就預謀已久,準備在偏僻的地界干點什麼,倆女的也心領神會,沒有說破。最終妥協的,只能是單身狗。

  原本他們應該相信我的話的,因為如果住進別墅的話就沒有這種想法了,但是他們卻因為自己的一己私慾,差點讓我丟了沒性命。

  周圍很偏僻,但別墅里還是乾淨整潔,家電齊全的。我們分配完房間後,一起下廚做飯,折騰了好幾個小時,終於吃上了飯,倆男的還不懷好意地慫恿大家喝酒。

  倆男的是我的舍友,他們的女朋友都在外地.上學,都是異地戀,一年見不上幾面。我假裝理解地出門去了,把地方騰給了這兩對好不容易才能碰面的情侶。

  還真是像我這樣善解人意的人還真不多見,但是要說起話來,我這樣一個善良的人為什麼也會碰到這一起事故呢?

  這起事故按理來說不應該找到我兒應該找這兩個男人,現在想想還覺得後怕,這件事情也許會成為我一生的陰影,但是我講述到這裡的時候。

  我也希望您。一定要接著往下聽並且非常細心的聽,因為我接下來講述的事情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情,這也是我為什麼會如此害怕的緣故,您一定要幫助。

  附近太黑了,黑得陰森。一開始,我沒有打算四處瞎逛。可我蹲在別墅門]口抽菸的時候,竟然發現厚重的別墅大門,竟然阻隔不了別墅里的激情聲音。

  於是,我走遠了些,就當散步了。附近的居民很少,偶爾能看見幾戶民房,但也早早地滅了燈。不知不覺,我進了一片林子,林子裡的蟲鳴不知疲倦地響著,令人覺得聒噪。

  林子的盡頭,是一條小路,小路銜接著一座山,就是後來我們玩「抄墓碑」遊戲的那座山。

  借著月光,我看見山頭之.上有幾座墳墓,那些山間墳墓,方方圓圓,形狀各異,唯一相同的就是墳頭都矗立著一塊墓碑,墓碑上用石子墊著幾張紙錢。

  僅僅只是一一眼,我就覺得像被勾走了魂兒一一樣,瞳孔失了焦,怎麼也挪不開目光。那種感覺,像極了鬼壓床,明明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卻無法控制自己。直到被燃盡的菸頭燙了手,我才反應過

  可再看山頭的時候,別說墳墓了,山上黑漆漆一片,什麼也看不清。當時的我,只以為是花了眼,沒有太.上心。

  儘管沒有太放在心上,但我仍覺得這地兒有些邪門,剛想回別墅,一隻手就「啪嗒」一聲,放在.了我的肩膀上。我的背脊發直,一動也不敢動,眼角的餘光艱難地捕捉到了那隻手。骨瘦如柴,皮膚慘白。

  我的心猛地往下墜,可卻連尖叫的力氣都沒了,只覺得雙腿發軟,差點癱倒在地上的時候,那只可怕的手,竟然把我攙住了。

  「年輕人,這麼晚在外面溜達什麼?」是一一道挺和藹的聲音。

  我看清了,這是一張蒼老的臉,溝壑縱橫但十分和善。見他笑眯眯的樣子,我長舒了一口氣。

  我才剛放下心來,他就突然變得嚴肅,神叨叨地叮囑我:「凌晨是陰氣最重的時候,當心被髒東西附身」

  我看了一眼手錶,已經十一一點半了。和他交談的過程中,我得知他的身份一守墓人。

  這是我第一次聽說這個職業,於是把剛剛的恐懼拋諸腦後,和他聊起了天。

  我問他:「這附近有墓園嗎?」據我所知,一些墓園是會配備一一些工作人員管理的。

  老頭搖了搖頭,指向遠處的那座山:「漫山遍野,都是墳墓。」

  我順著老頭手指的方向望去,那裡仍舊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清。但通過他的介紹,我確定,剛剛那一一眼,並非眼花,山上真的全都是墳墓。

  我的呼吸變得困難,我想到了一些可怕的畫面: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一間空****的墓室里,墓主人死後,沒有棺槨,只有一堆枯黃的骨架,而骨架的下面,則是無數個血淋淋的窟窿.越往下想,就越覺得毛骨悚然。

  老頭見我嚇壞了,微微一笑,安慰我,「你不必驚訝,這些屍體,並不是活人,都是墓主人死亡之前留下的,至於鬼?」

  我的腦袋嗡的一聲炸了,一股寒意從腳底竄上腦門兒。

  「這裡不宜久待,快離開吧!」老頭似乎不忍心看我害怕的模樣,說罷,轉身走向山頂。

  我看著他的背影,一顆心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

  「喂,年輕人,你不是說不怕鬼嗎,你還站在那裡幹嘛,走啊!」老頭催促我。

  這時,一陣風吹來,我的衣服被撩得飛揚起來。

  「我一一我害怕!」我支支吾吾地回答。

  「那你快走吧!」老頭催促我,轉身就朝山上走去,絲毫沒有停留的意思。我猶豫著,想起老頭剛剛的話,想了又想,終於鼓起勇氣跟上了他。

  我一邊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四周的環境,一邊跟在老頭的屁股後面,慢慢地往山上爬去。山上的路很陡峭,一路上,我摔了幾跤。老頭一言不發,只是默默地扶起了我。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上了山,上到半途的時候,我實在撐不住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老頭看了我一眼,蹲下身,把我扶了起來,繼續往山上走。

  我的雙膝跪在冰冷的泥土地上,膝蓋處的疼痛感傳來。我的額頭上已經滲出了汗水,心中更是慌亂。我不知道這山上究竟有什麼危險,但我的直覺告訴我,我必須要離開這裡,這座墳墓太詭異了,不能在這裡久待。我不想被鬼附身,更不想成為第二個死者,更加不想讓父母的遺骸被野獸啃噬。

  我強忍著疼痛,一步一步向前走去,一路上,我感受到了山路的崎嶇、山路的狹窄,一切的一切,都讓人膽戰心驚。但是,在這條山路上,卻讓人覺得,這條路是最平坦、最寬闊、最安全的一條。

  我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我累得不行,再也走不動的時候,才看見老頭,在一間墓地門口停了下來。這裡是山的另一邊,這邊沒有墓碑,墓碑旁邊的草坪上也沒有人工雕刻的痕跡,只有一個小土丘。

  「你不是說,山上的墳墓都在墳地裡面嗎?怎麼沒有墓碑?」我好奇地詢問老頭。

  老頭嘆息一聲,說:「墓碑不是在山腰上嗎,怎麼在墳地里?」

  「墓碑?」

  「是啊!」老頭肯定地回答我,「在山腰的那塊墓碑上寫著'墓主人的名字一一徐振國」

  人總是在一個人的時候才會感到恐懼,有老頭在場,我沒有再一一驚一作,反而給剛剛一閃即逝的墳墓找起了理由:興許是月亮被烏雲遮住了,所以那些墳墓才會突然間沒了視野。

  當時沒覺得有什麼問題,但後來國慶假期結束時再回想,我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問題:山頭距離林子很遠,即使是在視野清晰的白天,也不可能看得連墳頭.上壓的紙錢都看得一清一楚。

  老頭一邊和我交談,一邊把我往別墅的方向送。記得來時只有五分鐘的路程,但回程時,我們走了有近半小時。

  老頭告訴我,不是只有墓園才會搭配守墓人,甚至說,看守墓園的人,稱不上是守墓人。守墓人是一個很傳統的職業,自古便有,他們的職責,不只是看守幾塊早就風吹雨打的石頭而已。

  我停下了腳步,扭頭問他:「不守墳墓,守什麼?」

  老頭對著空蕩蕩的林子掃了一眼:「守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