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糖糖的聲音,陳母一愣,回過頭來看糖糖。
「這裡嗎?」她問。
糖糖點了點頭,「是這裡,有奶奶的味道。」
陳母順著他小指頭指著的方向,心中激動。
陳楓也連忙說道:「肯定是糖糖聞到了味道了。」
小傢伙也點點頭,「嗯,對,有味道,和奶奶一樣的味道。」
母子倆也顧不得再詢問路人,趕緊順著糖糖指著的方向走去。
很快的,他們就看到一個破爛院牆下,有一張酷似陳楓小時候的臉出現在那。
那孩子伸長著脖子,瞧著院外的人。
陳母看著他明顯是一愣,而那孩子也在看到她的時候,被一道聲音喊了。
「臭小子,你又跑哪裡去?風寒還沒好完全,又要去玩了是嗎?」
一個女人說著,快步走了出來,然後拽過院牆下的小男孩。
小男孩朝著女人討好的喊了句,「奶奶……」
陳母看到這一幕,張了張嘴,在女人拽著孩子要走的時候,才喊出來,「嫂……嫂子……」
拽著孩子的女人手上動作一滯,然後抬頭朝著陳母等四人的方向看去。
女人目光投過來的時候,眼神中,還有些許茫然。
不過,當她目光落在陳母身上後,她眼神又露出了不置信。
緊接著,女人不確定的喊了句,「阿……阿桃?」
那一道聲音落下,陳母眼眶的淚水,也在瞬間奪眶而出。
她連連點頭,「嫂子,是我。」
那女人拽著孩子的手,立馬的鬆開,然後帶著滿臉的不置信,朝著陳母走來。
「阿桃,真……真的是你啊!」
陳母眼淚不停落下,連連點頭。
「哎呦,真的是你,阿桃,你回來了?」
女人抓著陳母的手,激動的看著她,然後過了幾秒,又朝著牆那頭的方向大喊,「爸媽,阿桃回來了,阿漢,阿忠……」
陳母哭的不能自已,陳楓也趕緊上前,朝著女人喊了句,「大舅媽。」
這人正是陳母的大嫂,楊青。
楊青瞧著陳楓,感動又激動,「阿楓,你是阿楓吧?」
「對,我是阿楓。」
兩家雖然感情好,但是隔著千山萬水,見面的機會就那麼幾次,所以互相難以認出,也是情理之中的。
楊青說著,又看向兩個小孩,她沒問,趕緊招呼著母子倆,「走,走,咱們回家,回家!」
姑嫂二人,就這麼一邊抹淚,一邊往裡頭走。
在楊青的呼喊下,院內的人,也聽到聲音,趕緊往外趕。
最先走過來的,是兩個黝黑年紀比陳楓稍長些的男人。
緊接著,是一個拄拐的老太太走來。
陳母看到那拄拐的老太太,繃不住的大喊了聲,「娘——」
那老太太滿頭白髮,步履走的蹣跚,每走一步仿佛下一步都要找找路該怎麼走?
陳母快步上前,抱住老人。
那老人明顯有些遲鈍,感覺到懷抱的人後,愣了愣,才顫著手摸著懷裡人的衣服。
「是……是阿桃嗎?」
老人雙眼渾濁,飽含淚水。
她的手猶如枯槁,顫抖著,連聲音也有意拔高,卻依舊不大聲。
她用力的讓眼睛能更清楚的看到面前的人,可依舊覺得人影模糊。
陳母揉著眼睛,一邊哭著,一邊喊,「是我,是我,娘,我是阿桃啊……」
聽到聲音,老人連連點頭,粗糙乾瘦的手摸著陳母的臉,嘴皮子帶著笑容,卻依舊掩蓋不住她眼底里的擔心,然後說著,「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老人年紀不算大,六十多,其實也不算年邁,但是因為很多事情影響下,老人比同齡人看著要老上許多。
她的眼角被白膜覆蓋著,看人沒那麼清楚了,耳朵也不靈了,所以要湊近些才能看才能聽。
等母女倆抱著說了幾句話後,一旁的楊青才喊著,「阿忠阿漢,快叫姑姑。」
兩人趕緊朝著陳母喊了聲:「姑姑。」
陳母笑著點頭,「阿漢阿忠好多年沒見了,都長大了。」
楊青笑著點頭,「是啊,都長大了。阿楓也長大了。」
她說完,又趕緊讓人先進屋去。
「阿忠阿漢,給你們表弟拿行李,快,阿桃,阿楓,你們先進屋去,這麼遠回來,肯定累了餓了。」
楊青趕緊吩咐孩子忙著接待,也沒空詢問旁的了。
舅媽一家熱情,陳楓也只能把他們手上的東西遞了過去。
到了屋裡,他們四人就坐在客廳為數不多的凳子椅子上。
楊青高興的說道:「那麼多年沒見了,都……都快不認得了。」
陳母點點頭,「是啊,都怪我,太久沒回來看你們了。」
楊青擺手,「沒事,現在不是回來了嗎?」
陳母說了兩句話,目光又看向四周,「爸呢?」
楊青表情立馬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尷尬和不安,然後又看著陳母,壓低了聲音說道:「爸在屋裡呢,你別擔心,他好著呢,休息著呢。」
陳母立馬瞧出了問題,連忙說道:「爸怎麼了?」
楊青知道瞞不住,也趕緊說道:「你別擔心,你別擔心,聽我說。」
陳母心裡有擔憂。
陳楓坐在一旁,感受著氣氛,心裡不免也擔憂起來。
信中舅舅他們都說家裡情況好著,讓他不用擔心,而且身份那些,也快要恢復了。
他知道,長輩總是報喜不報憂的。
他忙也問道:「大舅媽,外公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楊青面露為難,不過還是開口,「說了你們也別太著急,老人家嘛,年紀大,有點小毛病,所以臥床休息。」
嘴上這麼說,可楊青知道,光說這些,陳母是不會相信的,所以她也說了老人的情況,雙腿有了殘疾,雖然不是完全不會走路,但是也好不到哪裡去,加上年紀大了,所以經常需要臥病休息。
「前陣子降溫,冷了,所以讓他在床上多待會,不要經常下床。」
陳母聽完,眼淚嘩啦啦的流下來,然後問道:「爸的房間在哪裡,我去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