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去看老人家,陳楓還專門去弄了不少東西,等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沒亮,就帶著糖糖,以及陳德一起出發。
兩輛自行車,走在夜色里。
糖糖似乎有些困,但是因為知道要去見庵主奶奶,還是很興奮。
她手裡抱著她喜歡的木娃娃,一隻手摟著爸爸的腰,一路上都在問陳楓:
「爸爸,是要去看奶奶嗎?」
「對。」
「奶奶還記得糖糖嗎?」糖糖又問。
「當然記得啊,你是她帶大的孩子,肯定記得你的。」
聽到這話,糖糖興奮的點頭,「嗯嗯,那就好。」
只是沒過多久,糖糖又忍不住問道:「爸爸,那奶奶還喜歡我嗎?」
「肯定喜歡的,她也很想念你的,只是她年紀大了,養不了你了。」
聽到這話,糖糖沉默了好久。
半晌,她才開口說了句,「糖糖養奶奶,糖糖可以養奶奶。」
陳楓當她在說玩笑話,所以問道:「你這么小,怎麼養奶奶啊?」
「糖糖……」糖糖一噎。
倒是一旁的陳德回了句,「糖糖可以賺錢養奶奶啊,糖糖在你爸爸那裡可存不少錢呢。」
聽到這話,小傢伙頓時反應過來,連忙點頭:「對,糖糖有錢。糖糖能養奶奶呢。」
陳楓朝陳德說了句,「別亂教小孩子。」
陳德本也只是玩笑話,可糖糖當真了。
她朝陳楓說道:「爸爸,糖糖能賺錢的,養奶奶,糖糖還會看病救人,可以賺錢哦。」
陳楓,「好好好,我們糖糖會賺錢,等到時候去看看奶奶,要是可以的話,接回來養。」
「嗯嗯。」
「阿楓……」陳德聽到陳楓這話,連忙喊了聲。
他前面可是開玩笑的,但是陳楓這話,可不像在開玩笑。
不過陳楓並沒有說什麼,反倒陳德在休息的時候,忍不住問他,「阿楓,你來真的?」
陳楓挑挑眉頭,笑道:「怎麼了?」
「那庵主奶奶,你真打算接回家啊?」他看向一旁抱著她的木頭正蹲在地上玩。
陳楓沉默半晌,才開口:「那奶奶現在也不知道怎麼樣了?雖然說上面安排她去養老院,不過他聽說養老院沒那麼舒服的,畢竟沒有子女的老人,誰家陌生人會盡心照顧她啊?」
陳德明白陳楓的意思。
不過他還是說道:「咱們現在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沒必要想這些。再說了,你媽眼睛現在雖然已經好了,但是你還養個孩子呢,要是把老人接回家,你的壓力可不小。」
「沒事。」陳楓笑道:「最苦的日子都過去了,現在真多個人也行,而且,她還是養大糖糖的人。」
當然,陳楓也說了,「現在還不知道老人家什麼情況呢,人家要是在那邊生活的好好的,我還接回來,這不是害人嗎?先看看人。」
休息完,三人繼續趕路。
到市裡頭的時候,太陽已經高高掛著。
他們不認識養老院的路,所以一路走一路問,到養老院大門口的時候,已經大中午的了。
「奶奶,奶奶……」
因為糖糖著急見老人,他們也沒再去吃點什麼,打算先看完老人再說。
養老院的老人也不是隨便看的,要先登記,然後說明,之後員工才領著他們去見。
「現在是老人休息的時候,等過半個小時,就可以用午飯了。」員工跟陳楓他們說。
陳楓點點頭。
糖糖還擔心見不到庵主奶奶,緊張的拿著爸爸的手,詢問道:「爸爸,奶奶在這裡麼?」
「嗯,他們說在這裡,咱們跟著阿姨去就行了。」
糖糖點點頭。
而很快的,糖糖就喊了聲,「是奶奶,是奶奶味道。」
安靜的走廊,除了他們,只有一個老人走過,並沒有庵主奶奶的身影。
不過,聽到糖糖這話,陳楓就知道,這孩子是嗅到庵主奶奶的味道了。
員工還好奇的回頭看了糖糖一眼,陳楓乾脆把人抱起來。
很快,他們來到一個房門前,員工指著到:「老師太就在這裡了,她平時很少出門去,就在屋內抄經念佛的。」
員工說著,推開了門。
只見屋子裡頭,桌子前,一個老人弓著身子坐在那裡,手上拿了根毛筆,正在俯首寫字。
「奶奶……」
孩子清脆的聲音,才把伏案而坐的老人給喊回神。
庵主奶奶聽到那聲音,仿佛做夢一樣。
她緩緩的抬起頭,朝著門口的方向看過去。
當看到門口站著的孩子,老人渾濁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她張了張嘴,半晌才開口喊了句,「是……是糖糖?」
糖糖鬆開爸爸牽著的手,趕忙的跑過去,將老人緊緊抱住。
「奶奶,糖糖想你,糖糖好想你啊!」
孩子流利清脆的聲音,一點點傳進老人的耳朵里。
庵主奶奶有些錯愕,但是那雙猶如枯槁的手,卻緩緩的放在糖糖的腦袋上。
她輕輕嘆道:「長大了……你長大了。」
老人記得自己走的時候,糖糖還不大會說一長串的話,只能一字一字的冒著,做什麼,都是喜歡用手指著。
她和糖糖相處的久,孩子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她都明白。
倒是沒想到,也就幾個月沒見,孩子變化卻是那麼大了。
陳楓這邊,員工把人帶到後,告訴他們就行了。
養老院只是老人養老的地方,規矩也沒那麼多,只是臨走的時候,提醒庵主奶奶,到點去食堂吃飯,就離開了。
陳楓和陳德走了進去。
昏暗的屋子裡,散發著不大好聞的氣味。
畢竟這裡住的都是老人,四肢矯健的很少,手腳還能正常使用的就不錯,很多用拐棍,坐輪椅甚至癱瘓在床上一動不動的。
像庵主奶奶這樣,能夠活動走動的,在這個養老院已經算很不錯的了。
所以,這種情況的養老院,味道自然是濃重難聞的。
陳楓是苦過來的,但是聞到這屋裡的氣味,還是忍不住的蹙緊眉頭。
「庵主師父。」陳楓上前,喊了聲。
老人家雙手放在糖糖的腦袋上,眼神慈祥的看著他們進來,笑著道:「謝謝你們來看我。」
陳楓笑著道:「應該的,糖糖想你了,所以有空,就帶她來看看你。」
庵主師父點點頭,卻也知道,糖糖能看自己,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