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倒了大霉

  其實她壓根兒就沒想瞞著謝戾,只是關於上輩子那些事一直是她心中最深的痛,她曾一度不知該如何講述。

  新婚燕爾時,忙著甜蜜,覺得提起那些事情太敗壞心情,後來時間久了,就發現哪怕並不是故意隱瞞的,但事情已經變成那樣了,似乎是錯過了最佳的開口時機。

  當然,她也曾想過,那些事情就像天方夜譚一樣。

  事實上如果那並非她自己的親身經歷,如果是別人重生,並將那些事情告訴給她,她也會覺得難以置信。

  「謝戾。」

  她定了定神,然後說「很久以前,我夢見……當年我跟袁文紹離婚後,帶著幼幼回到娘家,得了肺癌,一進門就先昏迷不醒。」

  「我始終沒清醒過來,我就那麼死了,幼幼那時候才三歲。」

  謝戾臉色一白,他哪怕早有預感宋晴嵐即將講起的,會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很可能會顛覆自己的認知,可他也萬萬沒想到,單單只這個開局的切入點,就已經這麼地震撼他心弦。

  「你繼續說。」

  他起身灌了一大杯冷水,才讓自己的腦子冷靜了下來。

  宋晴嵐又笑了聲,「幼幼三歲那年,先是我病了,因為肺癌過世了,我二哥被人打斷了兩條腿,車禍截肢,家裡給我辦了場葬禮,當時住在山上,大哥從部隊那邊趕了回來,他們從二哥口中聽說了一些關於我生前的那些事,他們打算上訴,想查個水落石出。」

  「可就在那時,家裡的水源被人提前下了藥,那天晚上幼幼沒喝水,幼幼想媽媽,小小的一個人兒,哭著跑到媽媽的墳前,摟著那座新墳,一直哭到睡著了。」

  「也正好是那天晚上家裡發生了火災,一場大火燒死了除幼幼以外的所有人。」

  宋晴嵐如今回想那些事,依然能清晰記起每一個細節,記得災後宋家那一片廢墟,記得幼幼孤零零地杵在廢墟外,滿臉茫然地看著那一具具從廢墟里抬回來的,因為火災而燒得面目全非的焦屍,也能清晰記起幼幼上一世,小時候是怎麼生活的,

  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整整三個多小時,她提起的似乎全是生活里的小細節,卻從幼幼三歲說到了十幾歲,說到幼幼曾險些被強暴,後來又坐了牢,之後又開始說幼幼出獄後的種種。

  而那一幕幕,全是血淋淋的。

  謝戾很難把這當做那只是宋晴嵐的一個「夢」而已,她口中所描述的一切實在是太過真實,而對比她口中所講述的那些事,再想想這些年宋家的發展,以及她對幼幼那種近乎溺愛的寬容態度等等,謝戾突然明白了幾分。

  他想,難怪她偶爾會從深夜的噩夢中驚醒,難怪每一次做了那些噩夢後,都提不起講話的力氣,消沉而自閉,難怪……

  原來早就有跡可循。

  「你該早一點告訴我的。」

  宋晴嵐沉默了會兒,「這種事情太過離奇。」

  「但它並不僅僅只是一個夢,不是嗎?」

  「只要是你說的,我不會不信。」

  宋晴嵐又看了謝戾許久,然後把臉埋進了他懷中。

  「謝戾,對我來講,你真的很特別,仿佛一場上天的恩賜,是命運對我的救贖……」

  謝戾輕拍她的背,只是一雙眼卻已悄然紅透,他嗓音也沙啞了許多,「確實很離奇,很難以置信,可是晴嵐,我們兩個能夠在一起,我一直很珍惜……」

  「是的,我也是。」

  兩人又相視一笑。

  而另一邊,幼幼還不知宋晴嵐已經向謝戾坦白的事情,又或許在她的概念中,或許早在很多年前兩人就該提起那些事,畢竟是枕邊人,最為親密的枕邊人。

  估計連幼幼都沒有想到,宋晴嵐竟然始終沒把那些事情告訴謝戾。

  可謝戾雖然知道了,可霍

  斯僑卻還不知,但雖然不知,心底也埋下了一顆在意的種子。

  至於此刻,兩人已經來到一家清音酒吧。

  冷若雲、顧涵之,還有蘭茵,這幾人下飛機後先是被嘉智嘉孝帶著去吃了一頓接風宴,然後就開始在這家清音酒吧等幼幼他們。

  幼幼進門時蘭茵第一時間跑過來,直接把幼幼抱了個滿懷!

  她緊抿著嘴巴一言不發,可她的行動就已是最好的言語,她看幼幼的眼神更是充滿了擔憂,「你還好嗎?」

  「你看我氣色,我剛剛都吃撐了,吃的火鍋哦,身上味道還沒散呢。」

  於是蘭茵笑了,「宋副院長也真是的,你三哥他之前說要來林省這邊給你大哥做體檢,結果竟然出了這麼大的事兒,幸虧他有告訴我一聲,不然我非得跟他急不可。」

  蘭茵念念叨叨,嘉禮如今時刻守在醫院,時刻待在嘉仁身邊,雖說嘉仁恢復的不錯,可他到底還是擔心的,因而今日缺席。

  但蘭茵覺得這才正常,這可不是該兒女情長的時候。

  之後她拽著幼幼一起坐下,幾人簡單地交談了幾句,直至幼幼問「你們打算住哪兒?」

  「當然是住賓館啊!醫院附近不是有不少酒店嗎?」

  幼幼卻愣了愣,「為什麼不去錦翠園呢?家裡房間很多的,完全住得開。」

  「誒??」

  這就要登堂入室了嗎?

  蘭茵驚訝地睜大了一雙眼。

  顧涵之則是下意識地看了看小五宋嘉孝,嘉孝乾咳一聲,「就住家裡吧,比較方便。」

  尤其眼下又是這麼個情況,暗中還有一個曹正輝在虎視眈眈,那人絕對不是什麼好人。

  嘉孝擔心這些人住在外面容易有危險,天曉得那人是不是會喪心病狂地對顧涵之她們下手。

  至於冷若雲則並未參與這個話題,畢竟她以前一直負責貼

  身保護幼幼她四哥嘉智,在宋家過夜的次數也曾不少,通常與嘉智形影不離,只要是嘉智所在的地方,總能看得見冷若雲的身影。自然是嘉智在哪兒,她就在哪兒。

  而說到了最後,幼幼已興致勃勃地站起身來,「走走走,咱們先去買點東西,你們帶了多少行李?換洗衣服都夠嗎?被子倒是不用準備了,全是新的,我之前跟霍斯僑採買了一大堆生活用品。」

  一群人就這麼移步去了附近的一家購物中心。

  不過嘉智和嘉孝卻分神看了看霍斯僑。

  這倆人覺得霍斯僑的樣子有點奇怪,雖然依然一副淺笑和煦的模樣,瞧著似乎與平時別無二致,但不知怎的,就感覺這人笑容之下,是心潮暗涌,仿佛在暗中蓄力,在思忖著什麼一樣。

  「他這是怎麼了?」嘉孝是個既然看不明白,那就直接問出來的性子。

  幼幼看著霍斯僑那邊輕眨了一下眼,「唔……」

  這該怎麼說呢?她皺著眉頭思忖起來。

  而,與此同時。

  曹正輝等人已經回到了錦翠園,脫下了那件西裝外套搭在三角衣架上,曹正輝開了一瓶威士忌,而後拄著拐杖來到了客廳,坐在樓下那張皮革沙發上。

  他的臉色並不是很好。

  秘書期間一直小心偷瞄著他臉色,那戰戰兢兢的模樣仿佛生怕踩中他雷區。

  一杯接一杯,直至一瓶威士忌喝掉大半後,曹正輝才點了一支雪茄,沙啞地說「你聯繫一下京城那邊。」

  「通知沈巍。」

  「他之前提出的那場合作,我同意。」

  沈巍,正是顧涵之那個渣爹。

  曹正輝和沈巍曾有過一些交集,雙方本就在談一些合作。

  本來沈巍那邊很穩得住,並不是非得和曹正輝聯手不可。

  然而最近沈巍倒了大霉,這事兒還得從嘉孝那邊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