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鳳玲心臟咚咚猛跳,
幾乎從喉嚨跳了出來。
她們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好在她們只是看,並沒有說什麼。
現在是上班時間,這上班期間是不能隨便閒聊的。
她們看了眼後就收回目光繼續工作。
朱鳳玲心臟的跳動也就緩了些,但還是很慌,幾乎無法完成接下來的工作。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朱鳳玲趕緊拿上水杯前往食堂,剛離開工位,就聽到有工人在討論。
「好像主管知道是哪個人做的了。」
「真的?這麼快就查出來了?」
「肯定啊,廠里這麼多雙眼睛,那人又不會隱身肯定有破綻露出來的,今天早上,我看到好多人去了辦公室,那些人都是過去提供線索的。」
「也真是,這人真是蠢透了,好好的做這種事做什麼,吃飽了撐著不行?」
「對啊,我也想不明白,你說他要是偷廠里的面料或者成衣出去賣也能理解,畢竟賣了有錢,但這個純粹泄憤,搞破壞,她這是圖什麼?」
「莫不是神經病啊,真是的,哪裡有這麼沒有腦子的人?不管有沒有發現,對她也一點兒好處都沒有。」
「我真希望找點找出來,我也覺得是精神病,這樣的精神病隱藏在我們身邊真是不安全。」
「我也覺得是,大家留意著點,看這幾天,有沒有人看著不對。」
朱鳳玲聽著這些討論頓時覺得手腳發涼,她本來是要去食堂打飯的,但現在,她有些不太敢去,怕自己無意中的舉動,會讓人看出破綻。
想了想,她去找組長請了個假,說身體不舒服,打算去衛生院看看。
組長很痛快地批了,畢竟她出錯比較多,一看就是不在狀態。
朱鳳玲回了家,她一點兒胃口都沒有,喝了兩口水,去找冼麗娟了。
冼麗娟在市區郵政局上班,中午是不回來的。
朱鳳玲騎了自行車出市區,途中碰到媳婦,她就說去市區的醫院做個檢查。
到了冼麗娟的單位,打聽了一會兒,讓人幫她把冼麗娟叫了出來。
冼麗娟沒想到是她,一看到她臉色就不太好看,「你過來做什麼?」
朱鳳玲對於冼麗娟這樣的態度,心裏面有些不得勁,這事是她讓自己做的,現在又這樣的態度。
但冼麗娟許的好處還沒有完全下來,她還不能和她撕破臉,「嫂子,今天好多人去了辦公室提供線索,我懷疑有人舉報我了,有好幾個人看我的眼神都不對,我現在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如果查出來……」
朱鳳玲說著都快要哭了。
冼麗娟說要幫她安排一份工作,但這個工作到現在都還沒有影兒。
冼麗娟嫌棄地看著她,這人真是一點兒用都沒有,當時就不應該找她。
「你能不能有點出息,別人看兩眼就嚇得什麼似的,你這個樣子,不用別人查也看得出來了。」
朱鳳玲心裡湧起一陣陣的後悔,不是後悔在廠里表現得慌張,而是後悔答應冼麗娟,幫她做這種事。
她可以想像得到,過不了兩天就能查出來她來了。
她現在完全不敢想自己如果被查到,那下場會是什麼。
「嫂子,你幫我想想辦法,如果我被查到,你也會暴露出去的……」
她不好,冼麗娟也別想跑。
冼麗娟瞪了她一眼,她也知道,「你確定你當時做的時候沒人看到吧?」
朱鳳玲點頭,「我確定,要不然昨天就有人站出來舉報我了。」
冼麗娟穩了穩心神,「沒有人看到,就算有人懷疑你,那也找不出什麼證據來,你定一點來,不要表現得太明顯了。」
朱鳳玲一點兒也放心不了,不是她冼麗娟在廠里,處於那個環境,她當然站著說話不腰疼。
「嫂子,我現在完全安不下心來,今天上午,我做錯了四回,還有,廠長說了,這次的事,如果能站出來認錯,承擔這次的損失,廠里可以再給她一個機會……」
冼麗娟打斷了她的話,厲聲道:「你不會傻得真要跑出去承認吧?林雪橋故意這樣說,哄你上當的,你以為你賠了錢就行了?到時候林雪橋不出面,直接讓營里出面,你照樣得負別的責任,你最好不要這樣做,到時候怎麼死也不知道呢。」
冼麗娟要氣死,怎麼會有人蠢得這個地步。
「可是我……」
冼麗娟冷著臉,「行了,你今天回去,說檢查出了問題,要請個長假,或者直接辭職。」
「那工作……」朱鳳玲問。
「你的工作已經下來了,過兩天過來辦手續。」
朱鳳玲神色一喜,露出了今天以來的第一個笑容,如果真有份輕鬆一點的工作,那也不算太糟糕。
她也是為了工作才答應冼麗娟做這個事。
冼麗娟說她單位要招個人。
很簡單的工作,不像服裝廠那樣,從早到晚,這手都要活動,工作量巨大。
也不像服裝廠那樣,只是個臨時工。
她過來隨軍也有兩年了,一直沒能安排上工作,看到別人有工作,她不知道多羨慕。
有了工作,在家裡的腰杆子也能直起來。
「嫂子,這工作崗位是?」
冼麗娟道:「搞衛生,這工作比服裝廠輕鬆,比服裝廠體面。」
朱鳳玲聽到這個話心裡有點歡喜,在郵政局上班確實比在服裝廠上班要體面。
就算拿回老家去說,連他爸媽也覺得臉上有光,鄉里人知道了也會覺得很羨慕。
之前的種種委屈,種種不平,總算是消散了不少。
搞衛生的話,只要是個女人都會,只要是有手就會。
可以對於朱鳳玲來說,這是一個比較輕鬆的工作。
平常她在廠里上班的話,回到家益陽要做家務搞衛生,這並不是什麼難事。
不過朱鳳玲高興之餘,還是問了一下工資的情況。
「現在你剛進去,工資暫時二十塊。」
朱鳳玲聽到冼麗娟這話一下就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