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靜覺得白小荷這人有些不知所謂,簡直就是蠻不講理。
「我們沒有排擠你,凡事都講究個先來後到。」
白小荷感覺胸腔里有一股氣在流竄,這田靜不僅沒有承認錯誤,還覺得自己很有理,她臉色很是難看:「明明一開始大家說好請假的,你這叫什麼事啊?」
田靜道:「小荷我不同你,你家你男人支持你請假,我家那個,卻不太想我請假,我家裡負擔重,我想了想還是回去上班好點,我想那些人,再怎麼凶也不至於把我們殺了。」
白小茶聽到她這樣子說,那股火氣奇異般地消了下去,心裡甚至還有些美,這語氣不由也和緩下來,「田靜,你別傷心,有些男人確實是沒那麼細膩的,你要是真不去,他也不能拿你怎麼樣對不對?你前兩天受傷他不是挺緊張的嗎?」
田靜搖了搖頭,「不,我和你不一樣,算了,不說這個了,我已經和林雪橋說好,下午和她一塊去廠里,你要是去的話就去借輛自行車,要是不去我就幫你請假。」
白小荷想來想去還是打算請假。
她突然覺得,在服裝廠上班的三個軍嫂,只有她是可以繼續請假不被家裡男人嫌棄的,而林雪橋和田靜就不行了,她們家的男人怕是都不同意她們繼續請假,要麼就是覺得她們矯情,要麼就是認為家裡負擔重,很需要她們那一份工資。
想到這裡,白小荷突然感覺腰杆子都挺起來了。
原來這大院有這麼多夫妻不是那麼恩愛的,看來很多都是搭夥過日子的呀,不像她,兩個看對眼,情投意合才結婚的。
這下,白小荷完全沒有了心結,安心地請起假來。
林雪橋和連北,及連北的辦事員小徐坐上了前往李子村的車子,這是向營里借的吉普車。
林雪橋和連北都坐到了二排,連北和她說道:「昨晚我去查了死者李明和溫新永的情況,李明就是昨天過來找你們要錢的那對夫妻的兒子,溫新永是他們隔壁村的,兩個村子挨得近,兩人還是同學,差不多從小玩到大。」
「李明家並不是只有他一個獨子,他還有三個姐姐,他也不老實,在村里一直有小偷小摸的習慣,村里大部分人都不喜歡他。」
「李明沒有工作,和父母在家裡務農,但是遊手好閒,沒事去打個牌賭個錢,沒錢了找父母要。」
「他父母也縱著他,覺得他是家裡唯一的兒子,幾乎是他要什麼給什麼,以至於把家裡都掏空了。」
「家裡窮得叮噹響,全靠三個女兒接濟,但接濟歸接濟,還是沒錢給李明娶媳婦,李明父母為著他的婚事都急瘋了。但李明卻不急,他說,他人長得不錯,只要他身上有些大件裝身,什麼姑娘沒有?」
「李明父母問他要怎麼裝身,李明提出給他買輛自行車,鄰村有個姑娘,每到趕集日都挑幾百斤紅薯到集市去賣,他說他就看中這個人了,只要他買輛自行車,幫人家姑娘運紅薯,這姑娘肯定嫁給他的。」
「李明父母聽他這樣說,覺得挺有道理,於是賣了家裡的兩頭豬,又找三個女兒湊了點錢,給了李明,讓他去市區買輛自行車。」
「李明在出事那天就是坐公交車出城買自行車的,但聽他朋友說,他到城裡拿錢去嫖娼了,這自行車沒買到。」
林雪橋接話,「所以他把主意打到了我們幾人身上。」
連北道:「確實,這次我掌握了他嫖娼的證據,以及一次偷盜的證據,到了李子村,我去找他們村幹部談一談,把李明父母約束起來。」
林雪橋道:「村幹部不一定能約束得了,他們一家都是無賴,現在有個長訛長有的活計在眼前,他們捨得放棄嗎?」
就算村幹部在他們的地上做文章,他們怕也是不在乎吧?畢竟能在她們這裡更賺錢,而且兒子沒了,他們也沒有了軟肋。
連北道:「村幹部約束,村民監督,我想可以的。」
林雪橋問:「那你有沒有查到他們三個女兒嫁到哪裡?」
連北有些明白她的意思,「雪橋,你想通過他們女兒約束李明父母?」
林雪橋點頭:「對,雖然李明父母一看就是重男輕女的貨,未必能聽閨女的話,但是,他們兒子沒了,他們再怎麼看輕女兒,也不會不聽女兒的。」
「我們最好找到他們女兒及女婿,把李明父母的行為說一說,並強調,他們那樣做是犯法的,我們這邊可以告他們一個敲詐勒索罪,他們要是定了罪,那將會影響到外孫以後的前程。」
「像你們當兵的是不是要政審,查直系親屬有沒有犯罪記錄的?」
連北眼帶驚訝,然後多了分讚賞:「沒錯雪橋,你說得對,他們女兒也可以約束他們。」
為人父母的不會不重視孩子的前程,不管李明的姐姐們平時多孝順多懦弱,事關孩子前程都不會不重視。
而李明父母,也不會和女兒們撕破臉,畢竟以後養老還靠這三個女兒。
車子沒有直接駛進李子村,而是先去了派出所,然後和派出所的同志再一起到李子村。
李子村看著不大,但看到他們這兩輛車,很多人都圍了上來。
「你們這是找誰呢?」
「找你們村幹部的。」連北把自己的軍人證拿了出來。
看到軍人證,馬上有人給他指路,甚至有人直接把他們帶到村幹部家裡。
接下來的工作很順利就開展了。
派出所的同志本來就已經調查過了前幾天山體滑坡人員死亡的事件,兩名死者都是意外死亡,非他殺。
李明父母也是知道的,他們也拿到了這個調查結果,但他們不接受這樣的調查結果。
從李明另一個朋友口中知道這自行車是三個女人借的,他們就把兒子死亡的怒氣發泄到了她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