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老夫人是個通透的人,聽沈清宜這麼一說,倒也理解了。
都是女人,她懂這些難處,「行了,等過完初六,我親自去你那一趟,免得再有人說閒話。」
「太感謝蔣老夫人了。」沈清宜十分真誠。
蔣老夫人把安安抱在身上,瞟了沈清宜一眼,「謝什麼,我也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老姐妹都讓兒子親自把人領上門了,她要是還不明白這其中的意思,這麼多年白活了。
沈清宜也不介意蔣老夫人冷硬的語氣,溫聲道:「還是要謝的,到時候我給你多做一套。」
蔣老夫人聽著她溫溫軟軟的語氣,忍不住笑道:「錢老夫人教的?」
安安連忙說道:「我媽媽本來就是這個性子,見到喜歡的人,總是很有耐心。」
蔣老夫人聽到這句忍不住樂開了花,「還真是個小人精。」
長得跟玉娃娃似的,一張小嘴真招人稀罕。
隨後又讓劉媽去房間把她早就包好的三個紅包拿出來,取了其中一個給安安。
「你們中午就留下來吃飯吧,現在家裡就剩下一個啞巴兒子,怪沒意思的。」
啞巴兒子蔣榮從門外進來,剛好聽到這一句,倒也沒反駁,抬腕看了一眼手錶,衝著沈清宜和錢達招呼道:「不介意的話,就留下來吃個飯。」
他也不知道陪母親聊些什麼,開口就被罵。
難得看到她這麼熱情地招呼人。
就這樣沈清宜三人一起留下來吃飯。
吃飯期間,安安時不時把蔣老夫人逗得大笑,蔣老夫人問什麼,沈清宜都很耐心的解答。
臨走時沈清宜和錢達把準備好的錢包放在桌上,說是給蔣家三個孩子準備的。
蔣老夫人也沒有推辭。
沈清宜走後,蔣家又重新恢復了安靜。
到了下午,蔚安和蔣誠回來,三個孩子依次走到蔣老夫人和蔣榮面前拜年。
兩人給三個孩子包完紅包,蔣老夫人將錢達和沈清宜留下的紅包分給三個孩子。
蔚安聽到錢達帶著沈清宜過來,臉色僵了僵,「沈清宜願意親自上門給人做衣服了?」
蔣老夫人沒什麼表情,「沒有,我初六過去。」
「媽,您的身份除了錢老,怎麼能親自上門呢?」
「什麼身份不身份的,她又沒因為蔣老夫人的身份就主動要求上門給我做。」
蔚安看了一眼自家婆婆不以為然的表情又說,「她和咱們家也沒有交情,突然上門指不定是想用您的名頭給她抬身份。」
蔣誠笑道:「好啦,媽都不介意,你就別操心了,要是喜歡,到時候和媽一起去。」
「我上次去過了,她拒絕了。」蔚安絞著手上的帕子說道,
蔣老夫人一聽,反倒笑了,「你親自上門給拒絕了?」
見蔚安不說話,蔣老夫人又看了一眼蔣誠,「你得再升升。」
「媽,你這話說得……」蔣誠尷尬的笑笑。
「我說錯了?我記得沈清宜的丈夫是陸硯吧,蔚安在清宜那兒受委屈你有招沒?」
蔣榮不說話,坐在旁邊看好戲。
「媽,你怎麼向著外人說話呢?沈清宜跟陸承芝走得可近了,她拒絕我就是為了專門給陸承芝設計衣服,而且一共給她設計了四套。
陸承芝春晚穿的都是沈清宜設計的。」
蔣老夫人沉默了一下,「在陸承芝沒上門之前,沈清宜沒找過她吧?」
「沒有。」一直沒有開口的蔣榮終於發話。
「那不就得了,先來後到,都沒搞特殊,挺好。」蔣老夫人說完就走了。
蔣誠輕撫了一下妻子的背,「到房間裡來,我有話和你說。」
說完又吩咐下人帶孩子到一旁看電視。
蔚安跟著蔣誠進房間,蔣誠把門關上,拉著她的手面對面的坐在床上,「蔚安,我們認識有多久了?」
「十年。」
蔣誠點了點頭,溫聲道:「跟著我這麼多年,辛苦了。」
蔚安聽到這話怔住,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從和蔣誠談對象的那天起,他給她的都是最好的,哪裡談得上辛苦。
「為什麼突然對我說這些?」
蔣誠沉默了一下,「十年前,我在執行任務的過程過,中彈落水,你把我救起,不顧男女大防替我做人工呼吸,哭喊著讓大哥把我送去醫院搶救取彈。
當我從醫院醒來,他們說我悔了你的清白,讓我必須娶你,可我還有任務沒有完成,拒絕了。
他們不讓我走,是你偷偷地把我放走了。」
蔚安低下頭,好半天才說道:「都過去這麼多年了,還說這些做什麼?」
蔣誠將她的手覆在自己的手心,「你當初明明那麼捨不得。」
蔚安突然笑了,「我都沒見過長得這麼好看的男人,當然捨不得。」
蔣誠在她的額頭親了一下,「可你還是放手了,不是嗎?」
蔚安點了點頭,「嗯,因為我看到了你的手錶、鋼筆,口袋裡一疊的糧票和錢,你說你姓蔣,而且還有了未婚妻,未婚妻姓陸,我就知道你的身份了。
你那麼坦誠,無論是外貌、家世還有學歷沒有一樣的匹配,你什麼都懂都會,而我什麼也不會,我們根本是兩個世界的人,所以我知道捨不得也沒有用。」
蔣城把她拉入懷抱,「可是我不捨得了,是我把你拉了我的世界,卻沒有教會你如何面對,以後我們一起努力好嗎?」
聽到這句蔚安突然淚流滿面,伏在蔣里的懷裡抽抽噎噎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好半天才說道:「我不知道怎麼做才能容入你的世界,我好害怕失去你,我想讓媽還有弟弟喜歡我,接納我,可我似乎又沒什麼值得他們喜歡的。
所以……所以我不知道怎麼做?當我看到你對沈清宜笑的時候,害怕極了,她那樣好看自信招人喜歡,我好討厭,還有陸承芝天生的大小姐,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樣子,也好討厭。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蔣誠伸手替她擦拭臉淚,「初六我帶你和媽一起去沈清宜那裡,我們一起給她道歉好嗎?」
「道歉?」
蔣誠點了點頭。
「蔣榮告訴你了?」蔚安感覺有一絲慌亂。
「沒有,你丈夫是個傻的麼?她和陸承芝這麼要好,那些謠言除了你誰敢傳?」即便是責怪的話蔣誠也說得溫柔。
「那你之前為什麼不說我?」
蔣誠看著她,「我知道你一直想在我心裡留下一個完美的形象,所以我在等,等你自省。」
「那你……那你為什麼不繼續等?」蔚安又想哭。
「你覺得陸硯如果知道了會給我這個時間嗎?」蔣誠說道。
「陸硯知道了會怎麼樣?」
蔣誠笑笑,「也不會真的將我們怎麼樣,但肯定會讓你加倍難堪,我捨不得。」
蔚安聽到這裡,抱著蔣城的脖子大哭起來,「對不起……」
哭完之後又說道:「其實我也就針對過陸承芝和沈清宜。」
蔣誠抱住她,輕撫她的背,「我知道,對於陸承芝,我和蔣榮救過陸承平兩次了,而沈清宜你真的需要去好好道個歉。
至於媽和蔣榮,你不能強求他們喜歡你,一切順其自然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