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宜伸手接過,「我來吧,讓人看見不好。」
陸硯也沒有勉強,把手上的碗遞過去,「家裡就我們倆,安安去上學了,我告訴彩晴電影院今天有一部電影上映,是她喜歡的男演員演的。」
沈清宜好奇,「你天天都在工作,怎麼知道電影院裡有什麼電影在播放。」
陸硯笑得真誠,「我也不知道,他喜歡的男演員那麼多,運氣好,說不定總能碰到一個。」
沈清宜:!!!
她不說話了,低頭喝湯,陸硯伸手把落在她臉頰的頭髮放到耳後跟。
沈清宜喝了兩口,抬頭和他四目相對,「我臉上有東西?」
「沒有。」
「那你這麼看著我幹什麼呀?」
「好看。」陸硯的好看很主觀,他也不是沒有見過比沈清宜更漂亮的女子,但第一次見她就覺得好看。
當年他第一次來教授家見到她,不是標準的瓜子臉或是鵝蛋臉,圓圓的臉上有點肉感,像個小包子,漆黑的杏眼從上到下偷偷地打量著他。
他裝作不知道,淡定地陪著教授討論題目。
等教授離開,她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在他的桌上放了一包餅乾,還笑著說,「你真能吃,這餅乾我不愛吃,給你。」
他看了眼桌上的餅乾,沒有接,也沒有理。
他想這個女孩嬌氣又挑剔,這麼好的東西都不吃,真浪費。
沈清宜見他不說話,覺得無趣,就走了。
等門口完全沒了動靜,他才拿起餅乾看了一眼,又放回了原處。
教授回來,看到桌上的餅乾,笑了,「清宜給你的?」
「嗯。」
「拿著吧,這丫頭挑嘴,親戚送了十盒,都不太吃,偶爾拿來送人,你要喜歡,我讓她把剩下都給你,免得全便宜了程丫頭。」
他收下來放進包里。
走的時候路過客廳,就看到她和一個女孩在那裡聊天。
那個女孩手上拿著一盒和他同樣的餅乾,一邊吃得鼓鼓的,一邊說道:「清宜,韓立那小子要是再給你塞紙條,我就幫你揍他。」
沈清宜抱著膝蓋,若有所思,「算了吧,他也沒幹什麼。」
程又青把餅乾咬得咔嚓咔嚓地響,「他是沒幹什麼,可好幾個女生針對你,不是和他有關?呵!仗著自己的成績好,就覺得被他喜歡就是恩賜。」
沈清宜笑,「你都能讀懂他的心了?」
「別看他在你面前像狗一樣,你是沒見他背地裡讓我給你遞信的那個高傲勁,仿佛替他辦事也是恩賜一樣,討厭得很。」
沈清宜落下臉來,「我下次再也不理他了。」
「清宜真聽勸。」程又青高興得彎起眼睛。
陸硯看了一眼程又青,頓時覺得以後遇到她得禮貌一點。
程又青聽到腳步聲,轉過身來,看到陸硯,滿眼驚艷,「呀,清宜,他是不是沈伯伯的學生?」
陸硯不是個多麼熱情的人,往常遇到這種女孩,他是不會理睬的,呱燥得很。
但想到她剛剛在沈清宜旁那番話,不自覺地衝著她微微頷首。
沈清宜笑著問他,「餅乾好吃嗎?」
杏眼笑得彎彎的,一臉期待。
「好吃的。」他答。
明明比她大那麼多,可她卻從容許多,可他拉著書袋的手心都出汗了。
沈清宜又說,「你等等。」
說完之後轉身跑到房間,把剩下的四盒,分給他和程又青,一人兩盒。
陸硯第一次見這麼大方的女孩子。
他沒接,卻被程又青一把攬下,「他不要我要。」
說著就要把陸硯的那兩盒拿走。
陸硯在她伸手之前,快速的接過。
後來他發現,這位叫程又青的女孩子一點也不客氣。
他想大概客氣的人和沈清宜是做不了朋友的。
以至於後來沈清宜給他什麼他都接,都吃。
沈清宜把雞湯喝完,見他似乎在走神,「你在想什麼呢?」
聽到妻子的聲音,他回過神來,「你第一次見我就說我很能吃。」
沈清宜眨了眨眼,「我第一次見你就這麼沒禮貌嗎?」
陸硯一時有些怔然,為什麼妻子說過的話自己總是不記得。
點了點頭,「嗯,你給我一盒餅乾,說你不喜歡。」
沈清宜努力地想了想,「我第一次見你,好像是爸爸讓我去街上買雪梨,回來後才知道是給你買的,說你喉嚨不舒服,讓媽媽給你燉個湯。」
陸硯接過她手上的空碗,脫口而出,「那才不是第一次。」
「那是第幾次?」
「第三次。」
沈清宜笑,「真羨慕你,腦子和記憶力真好,幸好安安隨你。」
陸硯不說話,妻子總是說過就忘,可偏偏他會一直記在心裡,他是記憶好,但也不是什麼都記。
沈清宜見他眼神突然黯淡,「怎麼了?」
「有一天你會不會把我們之間的事都給忘記了。」
他莫名的有點患得患失。
「普通人呢,不可能裝著所有記憶的,但重要的事我會記得。」沈清宜解釋道。
「你記得什麼?」
沈清宜笑道:「記得我把爸爸的墨水打翻在爸爸的筆記上,你快速還原作案現場的樣子,我當時驚訝極了,怎麼會有這麼聰明的大腦。
字跡和爸爸一模一樣,所有東西擺放得和原來絲毫不差。」
陸硯笑了,「所以我是你的恩人,對不對?」
沈清宜重重地點了點頭,「嗯。」
「我再去給你打碗飯來吃。」陸硯又心情很好了,說著起身要走。
沈清宜連連擺手,「我不吃了,夠了。」
「太瘦了。」陸硯說。
沈清宜瞪大眼睛反駁,「哪裡瘦了?」
陸硯的目光落在她的胸口,「哪裡都瘦。」
沈清宜無語,「你……吃飯又不長這裡,總之我不吃了。」
陸硯見妻子真的生氣,摸了摸鼻子,「好,不吃了。」
剛抬腳,就聽到妻子略帶怒意地說道:「你也別吃那麼多了,哪都長那麼大,我的手小,握不住。」
陸硯:!!!
「你……」陸硯一句話堵在喉嚨,他想反駁,吃飯又不長這裡,可話到嘴邊,就覺得這句話怎麼這麼熟,原來是剛剛妻子說過的,
頓時失笑的扶額,好一會才說道:「我吃完飯再過來。」
坐在飯桌上,陸硯一邊吃著,一邊回憶著妻子剛剛的生氣的表情,翹起的嘴唇連吃飯都壓不下去,他妻子還真會懟人呢,他才不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