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拋妻棄子
這趙梅花說來也可笑。
前不久家裡才出那麼多的事情，是鎮上公安，村里幹部一起出面，最後才把她家的那些事調停。
她學不乖就算了，還出來到處惹人煩。
真是讓人厭惡。
姜明月他們過來的時候，剛好看到趙梅花夾著尾巴走，她看了一眼趙梅花的背影，沒把人放在心上。
「顧同志。」
有人叫住顧東擎，說有事要跟他說。
姜明月看了一眼對方，發現是村里大她幾歲的趙鐵柱。
按輩分，她叫趙鐵柱哥。
所以看到人了，她也笑著打了一聲招呼，「鐵柱哥。」
趙鐵柱那黝黑的臉上，一下就燃起了火焰來，他不敢與姜明月那彎彎的眉眼對上。
第一時間把視線轉過去。
「明…明月……」
抬眸又想偷偷看姜明月，卻被顧東擎往她身前一擋，伸手搭在趙鐵柱的肩膀上。
「趙兄弟，怎麼了？」
他的聲音將走神的趙鐵柱拉回來，趙鐵柱連忙想起來，自己叫住顧東擎是有正事的。
「那個，顧老闆，我有話要對你說。」
趙鐵柱說話的時候，眼神示意顧東擎，這話不方便當著姜明月他們說。
顧東擎明白。
他看了看不遠處的車「你等我一下，我去把車門打開。」
「好。」
顧東擎抬腳過去，把車門打開，讓爺爺奶奶，還有滿月坐在後排。
姜明月則是坐到了副駕駛。
「我過去一下。」
顧東擎輕聲向她交代，在後排視線看不到的地方，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
這輕佻的舉動，換來姜明月的白眼。
「你這人…」
「還不快去？」
她小聲埋怨。
顧東擎笑得十分爽朗，又搓了搓她的手，這才離開去找趙鐵柱。
來到了趙鐵柱面前，顧東擎臉上的笑意就收起來了，他微微挑眉，看著面前有些窘迫的男人。
「你有什麼事？」
「是這樣…」
趙鐵柱看了看不遠處的越野車，輕聲將趙梅花在村里，如何污名化姜明月的事情說了出來。
顧東擎眉頭皺起。
還沒說話，趙鐵柱就先出了聲「明月以前過得很苦……」
言外之意，他不想姜明月嫁人了，也還過得這麼苦。
顧東擎抬眸，視線落到趙鐵柱的身上。他的眼睛狹長深邃，眸色幽深。
看了一眼趙鐵柱，眼角餘光瞥見車內，不知道在聊什麼，笑得一臉溫柔的姜明月，他的表情也溫柔下來。
「謝謝。」
顧東擎不是看不懂趙鐵柱眼神中，那隱藏著的情愫。
他也明白，他媳婦兒那麼好，喜歡的人肯定很多。
若不是自己當初足夠的沒臉沒皮，始終不放棄，恐怕他媳婦兒也要變成別人的媳婦兒了。
顧東擎無意間回憶起以前，只有慶幸。
姜明月他們祖孫四人，沒說幾句話，顧東擎就回來了。
他的神色如常，看不出什麼情緒的變化，以至於姜明月無法從他的表情，猜測出趙鐵柱跟他說了什麼。
顧東擎啟動車子的時候，她低聲問了句「鐵柱哥找你有事嗎？」
「沒事…」
男人啟動了汽車，慢慢往路上走「說是蒼蠅太惱人了，讓我找點滅蒼蠅的藥而已。」
「蒼蠅？」
姜明月重複顧東擎的話。
後排姜滿月一臉的狐疑，小小的臉上全是認真，「哪裡有蒼蠅呀？天氣都冷了還有蒼蠅，那一定是鐵柱哥哥不講衛生。」
滿月這話一出，逗得車上的人都笑了。
是笑滿月的話，不是笑話趙鐵柱。
姜明月也阻止妹妹，讓她別亂說話「滿月不能這樣說鐵柱哥。」
「他們家是情況特殊，我們不能亂說話。」
前些年大家都窮，趙鐵柱家要更窮了一些，不僅窮，他們家情況還很特殊。
他媽媽是村里人，他爸是62年來到他們村里插隊的知青。
63年就跟趙秀雲結婚，同年年底，趙鐵柱出生。
七七年，恢復高考，他父親考上了大學就離開了村里回了城。
聽村里人說，那知青回去的時候，口口聲聲地向趙秀雲保證，他回去安頓好了，就來接他們母子。
趙秀雲沒多想就答應了。
儘管村裡的人都說，知青走了去了城裡，就不會回來村里了，但是趙秀雲堅持相信對方。
她守在村里，一邊幹活一邊等著丈夫回來。
剛開始的時候，他們還有些聯繫，她偶爾會收到從城裡來的信。
每一次來的信，除了隨意關心一下的話語之外，更多的就是各種各樣，層出不窮的訴苦。
他說著城裡生活不容易，說著自己面臨的各種困難，讓趙秀雲再等一等。
再等一等，他保證就能回來接他們母子了……
剛開始一年來的信，就是等一等，再等一等。
旁人都說知青起了其他心思，趙秀雲卻還隔三岔五地給他郵寄東西去。
每一次寄過去的東西，都被收下，卻從沒有說了什麼時候接他們母子去城裡。
79年，趙秀雲父母在礦上做工出事故被困在井裡，最終救出來的時候已經發臭了。
趙秀雲第一次給丈夫留的電話打了個電話過去，想要叫他回來幫忙處理後事。
但是得到的回答，是他們那邊就沒有這麼一個人，說她打錯了。
趙秀雲在族人，村里人的幫忙下，把父母的喪事處理好了，帶著趙鐵柱去城裡找人。
結果自然是沒找到的。
不僅沒找到人，據說趙秀雲還被人好一頓罵，本來性子就溫和的她，強忍著難受與趙鐵柱回村，剛回到家就病倒了。
年僅16歲的趙鐵柱，從初中輟學，將家庭重擔扛在了肩上。
本來姓胡的他，也去改了姓，姓趙。
他以後跟姓胡的，就沒有半點關係了。
80年，趙秀雲摔倒癱瘓在床，83年去世…
在前幾年的時候，每次路過趙鐵柱家院子外，的確是會看到一些蒼蠅。
那是因為趙鐵柱下地里，沒有人幫他照顧他媽媽，衛生情況肯定沒那麼好。
現在趙家只剩下趙鐵柱一個人，那衛生肯定是無話可說的。
回憶完這件事，他們的車子也離開了村子。
按照姜明月的想法，那個胡知青恐怕早就在城裡有了別的女人……
姜明月看向認真開車的顧東擎，本來打算開口問他話的，但是想了想還是忍住。
「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