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縣裡的。」
姜新月一口一個小籠包，不帶一絲含糊的。
「他家親戚從姐你這裡買回去給他的，之前姐你不是賣生的餃子嗎？他們說比縣裡的要好吃。」
幾十萬人的縣城，賣東西的人比鎮上的要多很多。
吃的類型也是，各種各樣的都有。
但是相對於其他幾家北方吃食，姜明月做的餃子要比他們的好吃很多。
別說客人好奇了，就連姜新月也很好奇，姐姐怎麼能做出這麼好吃的東西來？
姜明月想了想，疑惑地開口。
「大概就是老天爺看我前邊日子過得太苦了，在我睡覺的時候改造了我的雙手，讓我擁有了不管做什麼都好吃的能力？」
她這話聽著有些扯，但是她其實是相信的。
姜新月跟姜滿月也相信。
老爺子跟老太太臉上帶著笑意，笑看著三個孫女說話。
他們家的日子越過越好了，不只是孩子們的臉上笑容多了，就連他們兩個老東西，也經常合不攏嘴啊！
本以為大兒子跟兒媳婦去了之後，他們老了之後註定是奔波勞碌的，沒想到現在卻享上了別人很難享的福。
這都是孫女的功勞。
孫女婿也有很大的功勞。
兩個老人對幾個小輩那是滿意到不能再滿意了。
姜新月這邊胡亂吃了一點東西，就開始幫忙賣東西起來。
今天周六，他們的生意從早上一直做到下午。
其實晚上還可以繼續做生意的，不過姜明月昨晚準備的東西全都賣光了。
那個用來裝錢的小箱子，也已經是滿滿當當的一箱子的錢了。
顧東擎開始收東西。
姜明月跟他說了一聲，起身去粉絲湯老闆那邊。
姜滿月喜歡熱鬧，跟著姐姐一起過去。
姐妹二人來到了粉絲湯的攤位，對方也正在收拾東西，看樣子他們也打算收攤了。
姜明月過來的時候，正好看到老闆把人吃剩下的湯隨手就倒在了身後的土堆上。
那些湯從土堆上往下滴，滲不進土裡的全都匯在一起，聚成了一條小水流朝低洼處的潲水灘流去。
姜明月皺了皺眉頭。
羅家夫妻看到她過來，笑著問她是不是要吃粉絲？
這夫妻二人挺憨厚老實的，做生意的時候也不會耍心眼，對人也友善，就是不夠講衛生。
姜明月看著他們面前那掉了不少粉絲的灶台，又看了看用完也沒有馬上洗的碗筷，她眉頭皺得更深。
「羅大哥，羅大嫂，我不吃東西，我來有事跟你們談。」
「有事？」
羅大嫂第一時間看向自己的男人，不知道姜明月要跟他們談什麼？
莫不是讓他們別在這個地方擺攤了？
羅大嫂有些緊張。
羅大哥在身上擦了擦自己沾了不少粉絲湯的手，呵呵笑著在一邊坐下。
「姜家妹子有什麼事？」
夫妻兩人憨直，但是不笨。
兩人一起看向姜明月，等著她後面的話。
姜明月也沒怎麼耽誤，直接開門見山的與他們說了。
「你們以後賣東西的時候，不能再把那湯隨便往後一潑就完事了。」
「這…這是什麼意思？」
羅大哥看了看姜明月「我們這邊影響到你了？」
「您這樣不僅影響到我，還影響到整條街道，而受到最大影響的，是您的攤子。」
她說著慢慢坐下來，跟他們詳細地解釋，她會這麼說的原因。
老實說，她說的賣吃得要講究衛生這事，眼前的夫妻是不怎麼認同的。
在他們的觀念里，有的吃就不錯了，還有什麼衛生不衛生的？
那不都是糧食嗎？難道糧食還要分個三六九等？
「是分的。」
姜明月舉例「就拿你們家的粉絲湯來說，在這裡賣四毛錢一碗，但是去到了鎮上的飯店，縣裡的飯店，那價格就要翻一番了。」
「你敢說他們用的材料跟你的是不一樣嗎？或者說他們的味道就特別好？我看不見的吧。」
羅大嫂子懵了「姜家妹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嫂子沒怎麼聽明白。」
「就是說決定價格的，除了味道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因素，那就是環境。」
他們是做吃的。
食品衛生，一定是他們最需要關注的地方。
不管客人是否在意，他們都要以身作則，嚴格要求自己。
在蒼蠅滋生的潲水邊上做生意，短時間可能沒有人說什麼，但是時間長了之後，潲水越來越臭之後，真會有人還會來這裡賣東西嗎？
「我們吃飯都喜歡在乾淨明亮的堂屋裡吃，沒有人喜歡到茅坑裡吃飯的。」
而街上不收拾好，街上遲早變成茅坑。
到時候也就是一個客人都沒有的時候了。
原本不怎麼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的羅家夫妻，在聽完姜明月的一席話之後，他們也陷入了沉思。
抬眸看了看不遠處大概有三四桶的潲水，邊上蒼蠅不斷地飛舞，他們之前一直認為沒有什麼大不了的觀念，在慢慢的動搖了。
難道真的是姜明月說的這樣？
不過話說回來，她生意做得這麼好，應該沒必要搶他們這一點客人，故意說假話騙他們。
不過羅家夫妻為了謹慎起見，還是決定先去看看姜明月的攤子。
姜明月很歡迎。
幾個人來到了姜家攤子。
羅家夫妻驚訝的發現，姜明月家的攤子，不管是蒸東西賣的地方，還是油炸的鍋，吃東西的桌椅，甚至包括洗碗的地方，那都是乾乾淨淨的。
沒有一點食物的殘渣。
在他們那邊常見的蒼蠅，在姜家這邊竟然完全沒發現。
兩口子開始反思了。
他們朝姜明月點了點頭，轉身就回了他們的攤子。
姜老太擦乾淨手，來到姜明月身邊問「這小羅他們怎麼回事？」
「沒事。」
她話音落下，就見那對夫妻去跟人借了鋤頭來，把上邊的土挖到了那低洼處的潲水裡，用土將潲水全都填埋了。
「姐，他們難道想這麼簡單就算了？」
姜新月也好奇地湊過來詢問。
姜明月搖了搖頭。
「不急。」
話音落下之後，果然又看到那對夫妻用鐵鏟將那些吸滿了潲水的泥土鏟了出去。
他們還將身後倒過潲水的泥土，全都鏟到了更遠的土堆旁。
姜明月彎起眉眼，成了！
他們這邊也收拾完了準備回家。
顧東擎走到她身邊，悄悄地握住她的手捏了捏，語氣里充滿了自豪，「我媳婦兒真能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