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話是真冷漠。
本來在田裡幹活的姜新月，都有些替趙紅英不值了。
姜明月讓她別管。
趙紅英嗚嗚抽泣，顧東擎眉眼之間依舊是那極致的冷漠。
這人如果不是天生不會笑，那就是鐵石心腸到了極點。
趙紅英受不了了，捂住嘴哭著跑遠了。
一直偷偷看戲的姜新月，用很低的聲音跟姜明月道「真是個無情的男人。」
姜明月被妹妹逗笑，正想說點什麼，就感覺到有視線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
她抬起頭。
顧東擎站在路上，環抱著胳膊看著她，「姜明月同志，談談？」
「你想跟我姐姐談什麼？」
姜新月護犢子得很。
姜明月擋住她，對她搖了搖頭，「沒事。」
「今早在董家，他出聲幫了我，我去聽聽他想說什麼。」
「姐你小心點，若是他想對你胡來你就叫，我跟滿月馬上就過去。」
「放心，沒事。」
姜明月把手中的雜草丟在田坎上，這才從田裡出來，來到了顧東擎面前。
顧東擎的視線落到她戴著手套的雙手上。
她手上的手套也不知道多大年紀了，都補了好幾層了。
姜明月知道他看什麼，也知道他想什麼，她沒有自卑，而是抬頭道，「顧同志有事？」
「姜明月，我剛才幫了你吧？」
怎麼態度就如此冷淡？
「嚴格意義上來說，是的。」
顧東擎笑了，不是假笑，是真的發笑，「嚴格意義上來說？那若是不嚴格呢？」
「趙紅英就算賴得了一時，賴不了一世。做錯事了，總要為此付出代價。」
小到趙紅英，大到董家，以及上輩子的自己，都需要為自己做的錯事負責。
趙紅英賠償她錢，董家會垮台，至於她上輩子，更是付出了自己的生命跟兩個孩子的生命……
「姜明月。」
顧東擎語氣突然嚴肅起來，人也往她面前湊了湊。
姜明月正在想事情，被顧東擎這舉動嚇了一跳，連忙往後退了半步。
「你想幹什麼？」
她眼神中帶著戒備。
一隻手下意識地護在自己小腹前。
顧東擎看到了姜明月的小動作，但是他一個糙老爺們，這輩子連女人的手都沒牽過，自然不知道姜明月這動作是什麼意思了。
顧東擎視線回到姜明月的臉上。
看出她對自己的防備，他輕嗤了一聲，「我不想幹什麼，不過是想提醒一下你，在整個桐林鎮內，才結婚幾天就離婚的新嫁娘，你可是第一個。」
這若是大姑娘還好說。
這離了婚的小媳婦兒，性質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再加上姜明月長得這招人的模樣……
顧東擎想到昨晚酒桌上，董成才的那幾個狐朋狗友的話。
他又嗤了一聲，雙手抄褲兜里睨她，「以後出門，可別自己一個人傻了吧唧的，真遇到個流氓，人家對你做點什麼你也拿他無可奈何。」
「你說誰傻呢？」
姜新月一直在偷偷聽他們說話，聽到顧東擎說她二姐傻，她就坐不住了。
從稻穀里冒出頭來，「我二姐最聰明了，念高中的時候每個學期都能考第一……」
「好了新月。」姜明月止住姜新月的話「顧同志是好意提醒。」
說完她轉過身，鄭重地向顧東擎道謝。
「謝謝顧同志，我既然選擇了從董家離開，我是做好了心理準備的。」
「嗯？」
顧東擎挑眉，似乎想聽她繼續說下去。
但是姜明月她是來幹活的，不是來跟顧東擎聊天的。
再說了，他們關係也還沒熟到，可以將自己對未來的打算，對他全盤托出的地步。
她轉身回到了田裡。
繼續彎腰將那些偶爾可見的，跟稻穀差不多一樣高的草拔掉。
把雜草弄出去了，到時候割稻穀的時候就可以直接割了，脫粒的時候也會幹淨很多。
顧東擎在路上看著田裡幹活的人。
姜明月穿著洗得發白的襯衫，黑色的闊腿褲，襯衫有些年頭了，穿在身上有些短小。
彎腰幹活的時候，白生生的一截腰一晃而過。
顧東擎嘖了一聲。
大下午的，這人就算坐在自行車上，也止不住的口乾舌燥，一股無名火氣，燒得小腹又緊又熱。
顧東擎別開視線，騎著自行車往鎮上走。
天氣太熱了，回去喝點冰水，降降體內的燥火。
………
段萍這邊，將家裡潛在的威脅趕走了之後，為了彰顯她董家的能耐，又馬不停蹄地開始替董成才相親了。
這一次她就不能按照董成才的要求來了。
找媳婦兒說要什麼好看的，才有面子？她要好看的幹什麼？方便董建國那個老色痞？
段萍現在想明白了，找一個老老實實，本分的最好。
若不是為了顧及董家的面子，她都想找她娘家那個傻姑了。
傻姑多好？給吃的就行，也不知道董成才不能成事的秘密，還不會招人喜歡…
段萍想事情想入神了，沒看到遠遠回來的顧東擎，差點一頭撞在他的自行車上。
「作死啊？怎麼騎的車？」
段萍抬起頭，看到近在咫尺的自行車上的人，她那到嘴邊的話轉了轉，被她強行吞了下去。
「晦氣！」
段萍罵了一句，讓開路就往邊上走。
顧東擎睨了一眼段萍的背影，唇角扯了扯。
不是錯覺，段萍一定是做了什麼對他不利的事情。
會是什麼？
顧東擎騎著自行車，一邊思考一邊進了家門。
當天晚上，他又做了一個夢。
這個夢依舊真實，夢裡他單手掐著白嫩的，不盈一握的腰肢，用出了渾身的蠻力，橫衝直撞！
在夢裡的他只有一個念頭，占有她！
「布穀，布穀！」
突然響起布穀鳥的叫聲，將人從美夢中喚醒。
「我草！」
顧東擎睜眼坐了起來，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褲衩，他又罵了一句髒話，在一邊拿出新的褲衩出了臥室。
大半夜的，廁所里又響起了水聲。
換下來的被他看也不看的，丟到了一邊的垃圾桶中。
人站在水龍頭下，任由那冰冷的水沖刷自己的身體……
………
前進村。
姜明月也做了一個夢。
夢裡，她看到一對可愛的娃娃，笑著叫著她媽媽，跑到了她的懷中，消失在她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