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帳離開後，羊城個頭兒不高的老闆抓了抓為數不多的頭髮。
煩悶！
掙錢了，但是不多。
這個女同志每次都能讓他在賣與不賣中糾結。
他都想換個地方做批發生意。
但是，他的貨更多的是從港城運過來的，款式更新，回頭客更多，換了地方老顧客就找不到他了。
還是得繼續在這裡把生意給做下去。
蘇明阮熟門熟路的買了回去的火車票，路上瞧見幾個眼熟的人。
那些人昨兒也去招待所休息，但是住的是大通鋪，他們臉色發白看起來有些無力。
蘇明阮聽見其中一個人哭訴：「那些錢我都放好了，就放在內.褲裡面兜里，襪子裡也塞了幾張，醒了全沒了。」
「該死的小偷，咱可怎麼回去啊！」
「討飯吧，一步一步走回去。」
幾個大男人站在火車站外頭，哭喪著臉，好高的個子此刻可憐兮兮的。
蘇明阮路過，從身上掉落了個錢包，裡面裝著幾塊錢，肯定不夠這些人買票回家，但是最起碼可以吃幾頓飽飯。
她走的很快，還聽見身後有人叫他。
她跑的更快了，很快進了火車站。
她不知道那些人能不能順利歸家，但是，她摸了摸平淡的小腹，人呀偶爾做點好事兒，也不是很難。
火車晃晃悠悠，一天多的時間匆匆過去。
她回到縣城。
路過派出所時，自行車停了下來。
將從羊城帶來的鋼筆拿出來。
英雄牌的。
算不得貴，但是還算拿得出手。
她尋到小黃公安，將鋼筆拿出來，推到小黃公安面前：「感謝公安懷有正義的心，這個送你，希望你能成為更多人眼裡的英雄。」
小黃公安瞧見盒裝的英雄鋼筆，臉蛋瞬間紅起來。
長得特別好看女同志，感謝他，誇讚他，他覺得自己心臟砰砰的跳。
仿佛能聽見血管里的血液在涓涓流動。
那種感覺讓他挪動不了半步。
「我回去了，時間不早了。」蘇明阮推著自行車離開。
小黃公安視線落在她身上，陽光在她身上鍍了一層金光的光暈，她長得極好看，皮膚細膩又滑，甚至看不見任何斑點，但是此刻用美，漂亮，等詞彙形容又覺得不夠。
公安是不能收禮的。
小黃公安看著鋼筆，慢慢裝在自己兜里。
這不是禮物，這是初心。
這是對自己的督促跟警告。
日後，要做合格的公安，要像個英雄一般。
……
蘇明阮回到自家，發現蘇建國並沒有在。
吳春梅好聲好氣說：「你爸爸已經帶人去海市了，你這丫頭這兩天在哪個同學家玩？是男生還是女生啊，都不知道家裡打個電話嗎，你爸擔心死你了。」
蘇明阮……
她去了羊城還打電話回家，那電話號碼豈不是直接暴露她在羊城了，能不打還是不打。
而且，她離開前跟蘇建國說過的。
至於去男生家裡還是女生家裡？正常人會這樣問話？
蘇明阮不理她，直接朝著屋子裡走去。
睡上一覺，連續趕車的疲勞才緩過來。
還是年輕好，連續奔波也不會有要了老命的感覺。
次日，她準備去市里賣衣服去，她剛走到汽車站，瞧見吳春梅帶著個小包袱爬上了去市裡的汽車。
吳春梅也去市里？
她倒賣賣衣服掙錢的事兒可不想被她知道，萬一有一天爸爸跟吳春梅離婚，她獅子大開口呢。
腳步頓住，看著吳春梅乘坐的車離開，安靜等著乘坐下一班車。
下一班車來到，晃晃悠悠去了市里。
來到老地方把衣服擺好，這時來了個老客戶。
這人頭髮剪得很短，臉蛋微紅，她將攤位上所有衣服看了一遍，視線落在蘇明阮身上，她問：「你這攤子上的衣服多買幾套能便宜點不？」
「要幾套？」蘇明阮一愣，而後立馬問道。
「我可以買五套。」她說著話，心臟砰砰跳動。
上次在這裡買了一套衣服，磨破嘴皮子，才講到188塊。這麼貴的價格，她心疼了好久，天還沒冷衣服再好看，現在也穿不著。
她把衣服放在家裡，在省城工作的表姐回來，瞧見她這衣服，喜歡得不得了，花了198塊從她手裡給買走了。
表姐還說著衣服好看，穿出去肯定會被人羨慕。
她當時是捨不得轉手賣給表姐的。
但是，表姐求她。
這會兒又看見擺攤的老闆，她猛地升起自己從這裡拿貨，帶省城去賣的想法。
她的工作輕鬆，還有雙休。
去了省城還能在表姐家裡住兩天。
如果一套衣服能掙十塊，她一天賣出兩套，也很不得了的。
「五套，那可以給你一套便宜十塊。」蘇明阮說道。
她擺攤也能把衣服給賣出去，但是，她不能一直搞零售。
她有空間，搞批發明顯掙錢更多，可惜她現在還沒有固定店面，不然，她現在就可以試著把生意做大做強。
「十塊！」攤位前的短髮女生臉蛋微紅。
衣服布料很好，做工也精緻，沒有露出的線頭，不結實的地方，版型也好。
拿到表姐工作的單位外頭賣，198一套完全不是問題。
她一套能掙20的！
「你給我搭配五套。」短頭髮女生說道。
蘇明阮搭配出一套卡其色，一套米白色，一套黑白款，一套大紅色，還有一套灰色，雖然同樣的版型，但是顏色不一樣，帶來的氣質也不一樣。
短髮女生對蘇明阮搭配的本事佩服的不得了，她只會把衣服套身上，什麼衣服搭配什麼腰帶，配什麼絲巾，完全沒有概念。
搭配好的衣服更好賣。
她帶著好大包的衣服離開。
蘇明阮則是繼續擺攤。
熱天裡，她拿著蒲扇搖晃幾下，眼前突然多了一瓶汽水。
抬頭對上周驥北審視目光。
她接過汽水噸噸噸喝了幾口，整個人都舒坦起來。
「錢不夠嗎？為什麼要這麼辛苦。」他問道。
不等她開口，他便在衣服兜里里摸索起來，這一幕有些熟悉。
很快，他掏出來二百塊錢塞給她。
「拿著用。」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