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臥對於遠程趕路的人來說,舒適度高了許多。
而且這個年代能坐在軟臥位置上的,多少都有點來歷。
若是以往,蘇明阮或許會跟附近的人聊聊天,打個牌,挖一下對方的背景,看一下能不能有生意上的往來。
然而,這次上了車,她立馬就困了。
眼睛一閉,睡了過去。
時間倒轉,五日前,沂水縣裡。
吳春梅看見從美髮店走出來的蘇建國,深深吸了一口氣,朝著蘇建國的方向走去。
她手裡還拿著一沓印著醫學知識點的紙張。
她在酒店工作的時間有些長。
見識過許多知識人士,她們身上那種文化人氣質,雖說是長年累月在書中世界浸染出來的,但是想要模仿個外觀也簡單。
戴上銀色邊邊的眼鏡,頭髮在隨意抓起來,用皮筋綁起來,留出幾根心機劉海,整齊中帶著幾分性.感。
衣服上也有講究,貼身的毛衣要高領堆到脖頸上。
外套是一件小羊皮做成的,寒冬臘月的就算穿一個毛衣一個心機外套絲毫不覺得冷。
褲子要長,要修身,貼近腳腕那塊要微微喇叭。
她這般穿著,走在路上。
看著蘇建國走動腳步的轉向,明白他要往那邊轉彎,她先一步走過去。
蘇建國轉頭時沒當心,直接撞到了她。
吳春梅手裡的一疊紙張落在地面上。
她驚慌一下,趕緊彎下身子,一張張的撿起來。
蘇建國一時間都沒認出吳春梅,他窘迫的低頭,幫著撿起來。
有的紙張飛起來。
吳春梅立馬去追。
她鞋子少許有點跟,追的速度比不上風吹跑的速度、
還是蘇建國跑上去拿到紙張。
把紙張交給吳春梅。
吳春梅抿了抿嘴唇:「是你,建國?」
蘇建國一愣,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認眼前的人,他看著皮膚嬌嫩,身材極好,氣質卓越無一不精緻的吳春梅。
他看著她,仿佛看見了另一個人。
那個人也是這樣的氣質。
「你,梅梅……」
「是我,這附近有個飯店,不介意一起吃個飯吧!」吳春梅說著,把手裡一沓文件給收緊了:「謝謝你幫我撿文件,這些都是念念需要的知識點,是她老師老遠給她郵寄的,有了這個過年期間她才能更系統學,如果不是你,可能會丟失一兩張。」
吳春梅說話語速不快。
還帶著幾分南方口音。
她一個同事是江蘇那邊的,說的話極為好聽,發音也好聽,叫什麼吳儂軟語。
她趁機學了一些調調,雖然沒有十成十的相似。
但是那甜軟的調調,足夠讓一個人失控。
蘇建國見吳春梅這般禮貌,剛想點頭,又想到以往她做的事情。
「我……」
「走吧,許久沒見過了,說說話敘敘舊又不是找你復婚,你怕什麼,我還能吃了你?」吳春梅說話時嬌嗔一笑,還用一沓資料捂住半個嘴唇。
風吹過捲起她的髮絲。
細膩紅潤的臉頰露出來,看呆了蘇建國。
現在的吳春梅仿佛是他心底最美好的樣子,他不受控制跟了上去。走了幾步,他猛地站住。
轉身跑了!她是變美了,但是跟他有關係,他已經離婚了。
先前的事情,也就消散乾淨了。
吳春梅見狀一愣,氣的想要跺腳,臉上五官差點氣的亂飛,但是她還是保持優雅的姿勢。
不著急,哪兒能一次得逞。
都在沂水縣裡還怕見不著嗎?
她回到招待所休息了兩日。
這次,她又去找鍾艷紅,拿了些讓男人容易發情的藥。
蘇建國這個人有些固執。
不用手段很難段時間裡得逞。
隔了兩日,吳春梅換了一身衣服,依舊是縣裡人追不上的審美。
這次,他找人搶劫蘇建國。
一個人按住蘇建國,一個人搶走蘇建國身上的錢,拿了錢用刀子對著蘇建國比劃。
在蘇建國要被刀了時,她跑了出來。
「你們幹什麼,我已經報了公安了!」她手裡拿著個大哥大模型,舉起來恐嚇人。
那些劫持蘇建國的人,聽見這句話,兇狠的盯著吳春梅。
「一個娘們怕什麼,哥咱把她們一起幹掉!」
「算了,錢已經到手了,趕緊走吧,這娘們穿的有些時髦,瞅著有身份,別惹事!」搶劫蘇建國的人兩人商量一番。
年紀小一些的男的有些氣性一般,拿著刀子朝著吳春梅肩膀上劃了一下,看著血流出來,他臉上露出笑來:「媽的,死娘們這是警告你的以後不許管閒事!」
「公安要來了!」吳春梅疼的臉差點變形。
她咬著牙說。
搶劫人聽見這話臉色變化一番,把吳春梅身上的十幾塊錢搶走,這才離開!
看見人走,吳春梅癱在地上,肩膀上的血往外滲出。
蘇建國扭頭看她。
「你……」
「我沒事,這是玩具,我買來要給競舟他弟弟陸小寶,正好瞧見這一幕,你不用管我,我自己能回去,你走吧!」
吳春梅說。
蘇建國怎麼能不管她!這情況他當真走了,還是男人嗎?把她送到醫院,給她看病。
知道蘇念跟陸競舟一起玩去,又擔憂她無人照顧。
便守在她身邊。
直到蘇念回來,他才離去。
且不說蘇建國心裡如何的複雜糾結。
待他身影消失後,蘇念看向吳春梅:「媽,你怎麼受傷了,你都受傷了,他還是走了,這個沒心沒肺的男人!」
「不受傷太假,他又不是沒出去見過世面,受傷見血是必須的,對自己狠才能一擊必中。」吳春梅咬著牙說。
這次受傷,下次再見,不會這麼冷漠。
不然……
很難挽回什麼。
這般又過了三日,吳春梅傷口雖然沒痊癒,但是能走動了。
她在蒼蠅館子吃飯時,手臂傷痛,無法那筷子。
正好,來進貨的蘇建國也來這裡吃飯,他看見吳春梅的狀況,走了過去。
吳春梅有機會下藥了。
她下了藥。
二人有說有笑……
又跟服務員要了一壺酒,她用健康那隻手溫酒給蘇建國喝。
飯館變成招待所。
蘇建國醒來後,瞧見吳春梅躺在他身側,床上好多血,她驚得臉都白了。
「梅梅……」
「嗯?」吳春梅睜開眼睛。
一睜眼,她感覺到肩膀差點廢掉,她趕緊胡亂的包紮一下。
而後正眼看向蘇建國。
她咬了咬嘴唇:「建國,你失控了。」
「我……」蘇建國腦袋如一團亂麻,他完全不知道怎麼解決這件事情。
吳春梅說:「我知道你不願我打擾阮阮,但是事情都發生了,你要辜負我嗎,這樣,我退一步,你另外給我安置一個院子,我跟她不見面,你也不用告訴她我的存在,你說可以嗎?」
蘇建國不言語。
先前的事情鬧得太難堪了。
但是他抬頭,看著吳春梅脖頸上的紅點點,再看她眼睛凝聚眼淚。
吳春梅苦澀說道:「我是對她有過不好的心思,但是已經報應在我身上了,我已經沒了生育能力,她也如願地上了京大,我千般算計給念念弄的入取通知書也是假的,她那麼聰明,日子過得不知多舒服。」
「我,我……」蘇建國抓了抓頭髮。
吳春梅雙眼含淚,盯著他。
蘇建國說:「你給我點時間,我想想怎麼辦。」
吳春梅垂眸,淚水低落下來,她哭得很好看,淚水一滴滴的就是電視劇里的女主一樣,穿好的衣服再次染成紅色。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隨便,我當時反抗了但是你力氣太大,我反抗不得,若是我報案你可就是流.氓罪了,但是我們結婚好多年,我心裡明白你是好人。
我不會報案的,報案了阮阮前途也會受到影響。」她說。
蘇建國見她哭了,見她流血又流淚。
頓時更手忙腳亂了,尤其是報案會留下案底,那樣影響阮阮,他不想影響孩子。
只是兩個人赤條條在這裡。
她還受傷了。
她傷成這樣,他怎麼還禽獸成那樣子……
不就是半年沒碰過女人。
蘇建國很不得給自己一巴掌!若是她選擇報案他真的洗不清了。
她又說不會報案,蘇建國依舊不知道如何抉擇。
「你別哭啊!」他說。
「你要不繼續跟我過日子吧,跟我在一起就沒有流氓罪了,是正經關係!」吳春梅眼裡水汪汪,深情地看著他。
「過、過、過還不成,但是你不許傷害阮阮,也不許出現在她面前,不然我會失望的。」他說。
「嗯!」吳春梅破涕為笑。
看著吳春梅開心,蘇建國心裡稍許鬆懈一些。
她還喜歡他。
這樣的話,只要她跟阮阮不見面就沒機會傷害。
他跟吳春梅重新領了證,吳春梅問他:「我可以回村拿些東西嗎?」
「嗯,但是村里人問話,你不許亂說!不然我不會原諒你的。」蘇建國說。
吳春梅笑呵呵點頭。她拉著蘇建國的手,她們走起路來步伐都輕快了。
她還帶著蘇建國跟蘇念會面。
三個人坐在一起吃了頓飯。
……
一輛汽車從北邊來到沂水縣。
潘女士被霍檢長帶到招待所,他讓她休息一下,再去村子裡。
但是潘女士等不得。離開京市時她查過了,匯過去的錢還是沒人領,她擔憂,她吃了些藥,便催著霍檢長帶她去村子裡。
霍檢長沒辦法。
便開車去村子裡。
……
火車上的蘇明阮猛地睜開眼睛。
她額頭有冷汗冒出來。
周驥北趕緊給她端了一杯熱水,幫她擦拭汗水以後,問她:「做噩夢了?」
「總覺得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蘇明阮拍了拍自己心臟。
周驥北餵她喝水後,安撫她:「現下最重要的就是你健康安全,其他的不會有解決不了的事情,別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