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盤算
晚上二叔從店裡回來，也過來吃飯，一家人樂融融地吃了頓晚飯，有楚淮這個貴客在，倒是沒說什麼其他的事兒。
等楚淮走了，二嬸和奶奶，才開始嘮一些家常。
「小滿啊，你咋回來了？是不是生活費不夠？我聽說縣裡頭消費高，一頓飯都好幾塊錢呢。」二嬸兒劉玉芝，突然問花小滿。
花小滿不好意思地笑笑：「學校里有食堂，比外頭吃飯便宜，生活費夠。」
「那就行。小滿啊，你這也快讀出來了，以後有本事了，可要多罩著你弟弟。我尋思著，今年還是讓樂樂去試試考高中。男孩子跟女孩子不一樣，還是得多讀幾年書，才能有出息。」
對於劉玉芝的重男輕女，花小滿不做辯駁，也沒任何感想。反正又不是她媽，人家喜歡自己兒子，也沒錯。
只是花小滿前世耳根子軟，太容易被她們所謂的親情感動，現在看明白了，大家都涼薄點，挺好。你想咋說就咋說，我當一陣有味道的風吹過就是了。
花小滿不吭聲，劉玉芝也不覺得有什麼，花小滿本來就是有名的悶葫蘆，不愛說話也正常，反正這孩子乖巧懂事，能聽話就行。
她就管自己繼續說：
「我知道，樂樂這孩子吧，年齡小，玩心重，學習也不知道抓緊。但他今年畢竟是初三了，一下子長大了，人也懂事了，學習也用功多了。
我跟你二叔商量著，讓樂樂努力一把，我們也攢點錢，等中考完了，要是距離中考線差的不多，我們也學別人那樣，捐點錢，哪怕砸鍋賣鐵，咱也得讓他上高中！」
額？捐分？咱家啥時候也成富豪了？
你真以為中考鬧著玩呢？差一分最少也是幾萬塊錢，就曹天樂那成績，估計準備上百萬吧，真以為你砸鍋賣鐵賣的是金鍋呢？
也不對，高中學校上面還有教育局管著呢，就算可以放寬分數線，最多也只給差幾分的人開開後門，差的多了，根本不可能收。就曹天樂那成績，你家開礦都收不了。
花小滿心裡戲很多，就是抿著嘴，不開口。
反正劉玉芝和曹奶奶都是愛說話的人，兩人你一句我一嘴的，別人想插話也不容易。
曹奶奶都比劉玉芝明智，還知道問：「你能有多少錢？我上次去一中，遇到高一的家長，她們有說，就差了三分，都補了五萬塊錢呢。」
劉玉芝忙道：「媽，你手上不是還有本摺子嗎？我的意思是啊，咱們大人苦點累點都沒事，一定不能苦了孩子。
我看也別等了，你要麼明天抽空去一趟縣裡頭，把摺子里的錢取出來，咱們商量一下，主要是給小滿和樂樂這兩個孩子讀書做準備。
咱家雖然窮，到時候能養出兩個大學生來，我也算對得起你們曹家的列祖列宗了。」
呦，原來在這等著呢！說到底還是為了摺子。
曹老太太一聽這話，立刻暴走：
「你說啥呢？聽誰胡說呢？哪兒有什麼存摺？我從哪兒給你變出錢來？你是要我的棺材本是不是？我當你能憋出個什麼壞來，說半天，那是惦記這呢。
別說真的沒有，就算有，也是老大媳婦留下的，那錢它姓花不姓曹，你們誰都別想！」
老太太開始發功，那是真的嘴巴不停。
劉玉芝顯然也早有準備，一個勁兒戳曹國柱，曹國柱拗不過老婆，只能梗著脖子問老太太：
「媽，我究竟是不是您親生的？你從小就偏心大哥，瞧不上我。現在大哥都走了那麼多年，你為啥還不能跟我一條心？
我要是自己缺錢，哪怕餓死我也不跟你張口，可我們不能苦了孩子啊。你想讓小滿復讀，我也滿足你了。那你為啥不能為了樂樂，付出一點呢？
我就不是你兒子了？樂樂就不是你孫子了？」
一向能說會道的曹奶奶，被兒子的話氣到了，就坐那看著曹國柱，也不說話，氣氛一時詭異。
曹國柱也是鼓了好大的勇氣才說出這番話，被老太太盯著，又有點心裡發毛。他感覺到了，老太太好像真的生氣了。
劉玉芝急了，又戳了他兩下，曹國柱卻沒說話了。
劉玉芝剛想開口，只聽花小滿，突然笑了。
這下，所有人都看向她。
「咱們在這說什麼多都沒用，二叔二嬸，你們要是有空，還是多督促曹天樂學習，比啥都強。現在的高中，又不是過去的私塾，只要有錢就能上？
我們米山一中確實有走後門的，但人家分數都是差幾分，不會差幾十分的，而且那三五萬一分的，也是交給學校明面上的帳目，還得給老師送禮走關係。
哦，我想起來了，我們宿舍不是有個姓董的女生，她爸是個什麼老闆嗎，當初差了一分入學，就給學校捐了幾台電腦，聽說價值十幾萬呢。
奶奶能存多少錢，真能給曹天樂捐下來？再說分數差得多，人家學校根本不給走路子的。實在不行，你們到時候再去試試就知道了。
反正不管怎樣，現在都要好好學習才成，分數才是最重要的。要不然縣裡頭條件比咱家好的那還不是大把？難道人人都能上高中了？」
她們縣城裡本就偏僻，橋頭村又更偏僻一些。
縣裡的初中，升高中能有三分之一左右，而她們鎮上初中，一個班裡能考上高中的，也就三五個，不能更多了。
曹天樂什麼成績？還想考高中，那不是痴人說夢嗎？
花小滿畢竟是高中生，那在村里人眼裡，也是文化人，擱在古代也是舉人了。
她說的情況，二嬸兒劉玉芝雖然不高興，還是覺得有點道理。她二叔也悶著頭，不好意思多說啥了。
二嬸也沒再提存摺的事情，然後就開始逼逼叨地抱怨賣慘：
「可憐我們家樂樂，一個大男人，以後只能去上中專技校，考大學的資格都沒有。」
「自己成績不好？能怪誰？你要早有這個覺悟，多花點時間盯著他學習，比啥都強！」曹奶奶對自己兒子的不滿，都發作在劉玉芝身上，一點都不給面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