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出事後,車上三人被拽到派出所,開始互相甩鍋指責。

  徐立新、宋瑩認為是司機開車不看路,與自己無關。

  司機怕蹲監獄,被死者家屬訛一筆大的,便指責二人在車上劇烈爭吵、推搡,導致自己注意力分散,還暗示徐立新,自己知道廠子做的灰色生意。

  徐立新擔心因小失大,廠子被舉報一鍋端了,只好找人托關係撈司機,還給司機家屬和死者家屬分頭塞錢,想用錢擺平這事。

  可惜,死者家屬窮歸窮,卻沒那麼好說話,死活都要把司機送進去,最好能判個槍斃,給他們兒子償命。

  徐立新被這倒霉催事件弄得焦頭爛額,也就更厭惡宋瑩了。

  徐老娘也罵宋瑩是掃把星。

  「要不是你鬧著要買什麼房,那天沒出去,根本不會出事!都怪你個敗家玩意……」

  宋瑩不甘示弱。

  「要不是你兒子在外包養女人,大把錢砸過去,那天我也不會拉著他出去。要怪就怪他不檢點,眼光還差!找的什麼破司機,瞎了眼,那麼大個活人都看不見!關我屁事?」

  因為這起車禍,宋瑩更急著離婚了。

  她擔心,徐立新會為了擺平這事大出血,到時候自己分不到多少家產,乾脆趁他病要他命。

  他不是擔心司機出賣他嗎,她這個枕邊人知道的秘密可比司機多多了。

  於是,徐立新還在煩心車禍案子,又接到了來自法院的起訴狀。

  回家想找宋瑩發泄怒火,結果發現人去樓空,連兒子徐大志都不見了,去宋家也沒見著人,不知躲去了哪裡。

  宋文京出面轉達了宋瑩的意思,要麼離婚分錢,要麼魚死網破。

  撂完狠話,又用懷柔手段。

  「不管之前如何,你在外頭養女人的事,都讓我姐傷透了心。她一個女人,要自己養孩子,你總得為她多著想吧?」

  徐立新怕宋瑩改嫁,帶兒子改姓,想要回徐大志,猶豫著要妥協。

  徐老娘卻跳出來,堅決反對。

  「兒啊,那小賤人明顯在拿捏你,就是為了錢!真要離婚,她帶著個娃能嫁啥好人家?男人不一樣,兜里有錢,要什麼年輕姑娘沒有?廠子真沒了,她啥都撈不著,還得自己養孩子!你就抻著她,看她敢不敢去舉報咱!」

  徐老娘未必很了解宋瑩,但,女人對女人,某種心理確實分析得比男人更透徹些。

  宋瑩還真就是想要錢,兒子徐大志只是工具人。

  徐立新被說服了,開始跟宋瑩玩心理拉鋸戰。

  果然,宋瑩沒敢馬上去舉報。

  但,法院這邊開始走起訴離婚的流程。

  宋瑩一方準備的徐立新出軌證據充分,尤其他那三兒剛給他生了個大胖兒子,堪稱鐵證如山,後者又陷入下風。

  這對夫妻互相拆招時,秋風漸起。

  離預產期還有小半個月,潘玉蘭突然發動,連夜送進醫院,天剛亮就順利產下一女嬰。

  「恭喜,母女平安!」助產士抱了孩子出來給眾人看。

  產房外,跟著熬了個通宵的一干人等終於來了精神。

  潘母面上雖笑著,卻偷偷打量蕭啟和蕭奶奶的表情,確認二人笑得真心,才暗暗鬆了半口氣。

  蕭啟看閨女看呆了,又急著想見到潘玉蘭,只管拉著助產士問產婦情況,並沒留意到,倒是蕭靜棠和蕭奶奶發現了。

  兩人開始一個勁夸襁褓中紅彤彤的小姑娘,長得如何如何好,集齊了父母倆人的全部優點,以後肯定大有出息,云云。

  潘母又略略放下一部分的心。

  過後,潘玉蘭醒來,母女倆得以單獨相處時,她才悄悄提了這事。

  「女婿和親家奶奶看著挺喜歡這孩子,可到底是個女孩。他們蕭家人丁單薄,也不知道之後會不會有別的想頭。」

  潘玉蘭卻很淡定。

  「之前去做產檢,就知道是女孩了。怕您操心,我就沒說,不過奶奶和姑姑那邊都是知道的。」

  等外孫女的名字最後定下叫寶珠時,潘母的心終於落到實處。

  女婿向來潔身自好,出國那兩年也安分守己,可不是那花花腸子徐立新能相提並論的人物。

  既然他們家都沒意見,自己惴惴不安反倒落了下乘。

  就算做最壞打算,女兒還有個掙錢的廠子在,總不能叫外孫女跟著喝西北風,那就足夠了。

  潘母想通了,還喜滋滋想給外孫女洗尿片。

  可惜,新來的保姆曹大姑十分勤快,壓根沒給她這個機會。

  家裡有洗衣機,曹大姑卻等不及攢著一天洗一次,每次換下都親自手洗。

  潘玉蘭怕她受累,勸了幾次。

  她卻笑眯眯地解釋:「這機子太大,洗一次多費水費電啊,用手搓一會兒洗乾淨了。現在還能穿短袖呢,凍不著。以前我大冬天坐月子,還要給全家人洗衣裳呢。」

  曹大姑說得輕描淡寫,聽得潘玉蘭幾個女人都忍不住為她心酸。

  最後,幾人輪番上陣,好不容易說服曹大姑。

  下個月轉涼後必須用洗衣機,這個月白天可以用熱水手洗,下班時間交給孩子爸爸蕭啟。

  蕭啟對此毫無異議,每天晚上回來搶著幹活,只在夜深人靜時拉著潘玉蘭嘀咕。

  「現在市場上賣的洗衣機都是大容量的,你說,要是生產一批小容量的,願意買單的人多不多?」

  相比大容量洗衣機,小容量的顯然更省水省電,製造成本方面也能進行壓縮。

  潘玉蘭眼睛一亮。

  「這主意不錯。誰不想花更少錢買到一台洗衣機呢,用水用電也省了。尤其現在搞計生,一家就一個孩子,像以前那樣一大家子十幾口人擠著住一塊的少了,真有那樣的怕是也不捨得買洗衣機……」

  兩人頭對頭,如此這般分析一通,都覺得這是條好路子。

  當然,一機廠是生產工具機的,不可能突然改成生產洗衣機,但可以在國外引進的洗衣機流水生產線基礎上進行改良升級,用個效益不佳的分廠轉型做試驗也不是不行。

  廠長卻不大上心,誇了蕭啟兩句很有想法,就把話題扯到恭喜他當爸爸這件事上來。

  其實就是委婉的否定。

  蕭啟有點失望。

  好在他留了個心眼,沒說得很詳細,只說想做洗衣機領域的創新。

  他陷入糾結。

  這次,潘玉蘭依舊是那句話。

  「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持你,只要無愧於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