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尋安一時來了怒氣:
「她自甘墮落,我不過就是順水推舟,逢場作戲,江姨,說不定連江燕自己都沒當真,你也會當真麼?」
江母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要不是因為在江父工作調動的事情上還對薛尋安有所圖謀,她早就把人大罵一頓,然後掛斷電話了。
江燕雖不在她身邊長大,但她到底是她的親生女兒。
薛尋安這個態度,自然也沒把他們夫妻放在眼裡。
過了一瞬,薛尋安還是從江母的口中得知了江小婉如今的地址。
至於被他這麼心心念念著的江小婉,此時正在去省中心醫院的路上。
四院的考試相比較下自然會更簡單一點,但本質上,考成之後的市場配合度,一定沒有中心醫院那麼高。
江小婉的想法倒是也沒那麼複雜。
她只是覺得,既然要考,那就直接考最好的。
反正也只是一個執業醫師證明,她在中心醫院考取之後,再去四院入職,待遇也要高於一般的四院醫生。
她現在可不是孤家寡人。
那她所做的每一步決定,自然都要考慮性價比。
公交車在小巷前停了下來。
從這裡穿過,便是省中心醫院。
為了保證病人絕對的安靜,醫院專門修了這樣一條小巷,從而隔絕所有的車輛靠近醫院。
至於救護車有專門的地下通道,也不耽擱急症的病人。
江小婉剛走進小巷,腳步就已經頓了下來。
不太對勁。
因為這裡的空氣流通幅度小,所以能讓江小婉更敏銳的察覺到,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
這裡幾乎只有人行道過,按理來說,最多會有些藥水味。
這樣看來,能覆蓋正片區域的氣味,那麼氣味來源,絕對受了很嚴重的外傷。
江小婉不敢耽擱,連忙順著味道尋找了起來。
在小巷中,通向另外一處的通道旁,江小婉瞧見了倒在地上的女人。
女人穿著旗袍,外置一件貂皮小襖。
這樣嚴絲合縫,格外貼身的定做旗袍,又是這樣好的面料,以及一件整貂的小襖,在八十年代,可不是什麼人都能穿得起的。
江小婉左右看了看,沒看到任何一個人。
她知道自己多管閒事一定會招惹麻煩,但眼下情況緊急,這條小巷也就只有江小婉一個活人。
如果她也不管,那麼這個昏迷的女人就危險了。
況且,病患現在處於昏迷狀態,她無法溝通,也就不知道女人是什麼時候暈倒的,時間拖得越久,女人的情況就越發危險。
這樣想著,江小婉抓起女人的手腕,確定了女人的脈搏還算正常,就直接把人給背起來,朝著中心醫院的方向跑去。
結果還沒進入醫院大樓,江小婉就聽見了一陣特殊的鈴聲。
江小婉隨即心下一沉。
這是發生特大災害,導致出現大量人員傷亡的情況下,才會出現的鈴聲。
如果真得出了事,那她背上的女人怎麼辦?
江小婉不敢耽擱,她料想自己或許想錯了。
可現實往往都是殘酷的。
「讓讓!」
身邊有無數的警笛聲,嘈雜聲,以及病患痛苦的叫喊聲。
饒是江小婉費勁巴拉得進了醫院大樓,到了急症科,也沒人能給她搭把手。
連護士都分不出來一個,就更別提醫生了。
江小婉面色凝重,恰巧一個穿白大褂的醫生從她身邊疾步走過,被江小婉眼疾手快的拉了一個正著。
「醫生,你幫我看下這個病人吧!」
醫生的視線看向江小婉的背上,一個沒有任何外傷的病人?
看起來並沒有那麼出了車禍的人嚴重。
「女同志,我現在很忙,城北發生重大交通事故,我需要準備八台手術,是真得沒時間跟你治療這個病人!」
「可是……」
「沒有可是!我知道她是你的家人,但是人命關天的大事,我希望同志你能分得清楚大事小事,什麼叫做輕重緩急!」
說完這番話,醫生著急忙慌的離開了。
不一會兒,倒是有實習護士,幫著江小婉安置了女人。
一個走廊邊上的床位。
江小婉心煩意亂,女人的脈象不妙,若是放任不管,才是真得要出事了。
「有空閒的手術室麼?」
與其看著人就這麼死在自己面前,江小婉還是決定搏一搏。
實習護士有些呆愣得點了點頭:
「有倒是有,但是現在醫院裡沒有醫生了,大家都去城北救人了。」
江小婉沉吟片刻,然後道:
「幫我準備一個無菌手術室。」
「醫生呢?」
「我就是醫生。」
江小婉想了想,她之前的想法未免太過死板了。
她雖然沒有執業醫師證,但她實質上就是一個醫生。
作為醫生,救死扶傷是天職。
所以,不管是前世還是現在,她都沒法子看著一個原本有救的人,就這麼死在自己面前。
她良心難安。
「不行啊,你又不是我們醫院的醫生,再說了,你這麼年輕,應該還是個實習醫生吧?」
江小婉噎了噎。
她能怎麼說?
難道說她連個實習醫生都算不上?
那護士還會為了她準備手術室麼?
自然不會。
在生死攸關的大事面前,所有一切世俗里需要擔心的東西,江小婉覺得都是可以忽略的。
她木著一張臉,面無表情得對著實習護士胡說八道:
「這個女人是我的母親,我有權利簽署任何她進行任何一場手術,而且,我只是看上去年輕,但我是個老醫生了。」
「啊?可你剛才也沒叫過她媽媽啊。」
「我這人比較涉恐,在外人面前不會怎麼說話。」
「……」
實習護士狐疑得看著江小婉。
她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江小婉的反應不像是和這個女人有關係的樣子。
她心存疑慮,自然不會多快就把這件事答應下來。
江小婉索性直接開始嚇唬孩子:
「她的情況很不好,如果再不進行手術,會有生命危險,我相信貴醫院應該也不想牽扯到醫鬧那一步,你也不想自己來之不易的實習生涯就這麼莫名其妙的結束吧?」
莫名其妙被綁上了「賊船」的實習護士一臉愕然:
「不是,這事兒怎麼還有我的責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