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手裡提著個袋子,正站在門口。
似乎有些猶豫。
司念差點沒認出來。
「章雪?」她不太確定的叫了一聲。
章雪被嚇了一跳,一下回過頭來,瞧見司念提著一些東西站在自己後面,驚了一下,「司念姐,你在家啊?」
司念皺眉,問道:「剛回來,你站在我家門口乾什麼,有事兒?」
章雪熱情的笑道:「我是來給你送禮物的。」
說來,她語氣還有些小得意。
將手中提著的某奢品牌袋子遞給她,「我最近找到了一個活兒,現在自己當老闆做生意,這個是香港那邊特別火的護膚品面霜,是大牌呢,聽你之前說自己在這邊皮膚干,所以我想送你一瓶試試。」
「如果好用的話,可以幫我介紹一下顧客哦,免費給你的,我夠義氣吧。」
她一副施捨的態度,好似是司念撿了個大便宜。
司念看了一眼袋子上的logo,挑了挑眉,還真是某大牌的名字。
只是這一眼假看的她實在尷尬,因為這面霜她自己也在用。
她看著章雪的表情,沉默了一會兒,才道:「你現在賣這個?」
章雪點了點頭,「對啊,我賣的挺不錯的,大家都喜歡,而且在我這裡買便宜很多呢,不然很貴的,而且還買不到,這可是香港那邊送來的貨,我自己也在用。」
「不用了,我現在孕期,不能隨便用護膚品,你自己留著吧。」
司念興致缺缺,沒有收。
章雪對自己喜不喜歡,她心裡明鏡似的。
忽然給自己送東西。
那只能說是無事獻應勤非奸即盜。
章雪笑容一僵,她拿出這麼一瓶貴重的面霜送給司念也算是下了本的,她知道這麼一瓶要多少錢嗎,居然不要?
司念沒有看她難看的臉色,而是淡淡又疏離的道:「你還有事嗎?」
章雪臉色難看,但是想到什麼,還是忍了,勉強笑著道:「司念姐,其實還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幫我。」
司念頓了頓,果然還真給她猜對了?
她有些不耐煩了,「你看我現在的樣子,能幫你什麼忙?」
章雪道:「你放心,不是什麼大忙,我只是想給你借點錢而已,我這個貨最近賣的很好,但是就是差點資金拿貨,正好這個星期那邊有一批大貨過來,你也知道咱們從香港拿貨不容易,所以這一次我想多留點慢慢賣,到時候你……」
「我不能幫你。」司念打斷她道。
「為什麼,我又不是不還你,你那麼有錢,借我一點沒關係吧?」
章雪有些激動,也很不理解。
他們都認識那麼久了,自己借點錢都不願意?
果然人家說越有錢越摳門這話是真的。
其實她今天來是想找陳浩然借錢的,畢竟自己認識的人中,就只有陳浩然和司念比較有錢能幫得了自己了。
正好想著這一次過來,探望一下司念,所以一咬牙,還給她送了瓶面霜。
誰知道她一點都不給面子。
實在是讓她難堪。
「沒有別的原因,就是不借,我勸你最好也別做這……」
司念剛想告訴她這是假貨,讓她最好別做,誰知道章雪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下就炸了鍋,激動的打斷她道。
「你不借就不借,有必要這樣說嗎,還勸我別做,你們都見不得我賺錢是嗎?」
「劉娜娜也是這樣,你也是這樣,都是女的,你們的嫉妒心咋這麼重?」
司念:「……?」
章雪惱怒說完,冷聲道:「算了算了,大不了不跟你們借了,免得還要被甩臉色。」
說完她冷著臉提著東西轉身走了。
司念無語望天,這人也太敏感了。
她倒也不是擔心章雪做生意失敗,被人欺騙。
她擔心的是那些被她欺騙了的人,所以才會勸章雪。
但她聽不進去的話,司念也懶得管了。
司念提著東西進了屋。
剛進院子,大黃就搖著尾巴站了起來。
朝她汪汪叫了幾聲。
看來自己走了一個多月,大黃也沒忘記她嘛。
司念笑著摸了摸大黃的狗頭,拍了拍它的腦袋,走了進屋。
就瞧見陳浩然和幾個孩子正坐成一排正在沙發上看動畫片。
她嘴角一抽。
周越深回來都那麼久了,陳浩然還沒走?
她還以為幾個孩子只是吐槽一下陳浩然而已,沒想到他還真賴在她家了?
司念咳嗽了一聲。
幾個孩子同時回頭。
隨即一下炸了鍋。
「媽媽!媽媽回來了!」
小老二原地蹦了老高,從沙發上連跑帶跳的沖了過來。
「大哥,媽媽回來了!」
他就幾步跑過來抱住司念的手臂,像只小狗一樣搖晃著尾巴,望向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媽媽我前幾天考試考了七十分!」
司念看著幾個孩子,眉眼不自覺的柔和起來,聽到這話,立即溫和地笑道:「我們小寒越來越厲害了。」
周澤東雖然也很高興,但是不至於像是弟弟一樣,他聽到這話,瞥了弟弟一眼,忍著激動對司念說:「媽,我也考了。」
「小東怎麼樣?」
「還是一樣,都是滿分。」周澤東說。
說完,他還不好意思的低了低頭,耳朵有些發紅。
約莫又仰起頭去望司念,眼神里像是等待著什麼。
司念挑了挑眉,笑了。
「你們都厲害!媽媽就安心了,媽媽好累,小寒幫我把袋子放一邊去。」
司念沒帶多少東西,就提著個袋子和一個包包。
主要是因為她懷孕了,拿不了什麼東西,帶回去的衣服她也沒帶回來了。
但袋子裡面的東西可是寶貝必須帶回來的。
這是她這段時間在家裡待著的時候,請人買的一些野菌菇。
他們那邊現在正是撿菌子的季節。
燉湯特別鮮美。
所以她撿了一袋子提了過來吃。
小老二立即好奇的翻找了起來。
陳浩然也同樣湊過去,「這是什麼?」
他好奇的翻出一袋子還沾著土的蘑菇,奇形怪狀的,他從沒看過這樣子的蘑菇。
司念瞥了一眼,道:「這是我們那邊的野山菌,我帶過來燉湯的,燉湯很鮮。」
「哇,聽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媽媽,我去做飯。」
周澤東也湊了過來,眼睛一亮。
他還沒做過菌子呢。
「我去幫你們做。」陳浩然立即開口,平時來這裡,都沒有活兒干,這會兒陳浩然還有些心虛,聽說這個用來燉湯,那不是很簡單嗎?
做飯雖然不會,但是這段時間跟著周澤東,他也是學了不少的。
燉湯也不在話下。
這會兒立即就提著去了廚房幫忙。
司念有些累了,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車,她這會兒渾身都是車上的味道。
立即就上樓洗漱換乾淨的衣服去了。
司念洗了個澡,換了個衣服,就聞到了廚房有香味傳出來了。
還真有些餓了呢。
她進廚房幫忙。
想著小老大還沒做過菌子,怕他不會,所以得去盯著。
畢竟這可是野生菌子,雖然都能吃,但是不能生吃必須得熟透了。
不然還是可能會中毒的。
司念剛要提醒,就聽到廚房裡傳來陳浩然的聲音:「嗯,這菌子真好吃,滑溜溜的,入口鮮嫩多汁。」
說著,他又夾了一筷子往嘴裡。
司念:「......」
「姐,你來了,你這個菌子真鮮美啊,在哪裡能買啊,我也想買點回去給我家裡人嘗嘗。」
陳浩然嘴裡不忘嚼著菌子,一邊問道。
司念沉默了一會兒說:「這菌子下鍋多久了?」
小老大正忙著在一旁洗配菜,聞言抬頭望著司念:「媽媽,你餓了嗎,這剛下鍋一會兒,你等等哦,我很快就好了。」
「小東你沒吃吧?」
司念擔憂的望著他。
周澤東又是一愣,隨即搖了搖頭說:「我沒吃,就陳大哥吃了。」
說完,他望向陳浩然。
陳浩然想偷夾的手也是一頓,他疑惑地歪頭問:「咋了姐,這個不就是燉來吃的?」
司念聽說小老大沒吃,鬆了口氣,隨即道:「是用來吃的沒錯,但是這玩意必須要煮十五到二十分鐘才能吃,不然可能會中毒……」
陳浩然張嘴的動作一僵,手中的菌子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啥?」
他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遍。
司念有耐心的重複一遍,「會中毒。」
陳浩然看了看小老大在一旁洗菜的身影,又看了看司念憐惜的目光,傻眼了。
「你咋不早說?」
「我忘了。」
司念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媽媽,中毒會很嚴重嗎?」
周澤東皺眉問。
「可能會,但也可能不會,我也不太清楚,只是聽說過而已。」
司念在家都是煮的熟透了才會吃,所以自己也沒經歷過。
她不確定道:「可能就是會頭暈想吐,出現幻覺什麼的吧?」
周澤東鬆了口氣,「那還好。「
他小大人似的拍了拍僵硬的陳浩然:「陳大哥,你放心,死不了。」
陳浩然:「......」
就不能說點好的?
「那我現在該咋辦?」
他現在只關心這個問題。
雖然說死不了,但中毒就不是什麼好事吧?
司念看了看時間說:「最好去醫院看看,如果真有什麼問題,也能及時治療。」
陳浩然無語了,最後只能黑著臉自己騎著車去了醫院。
沒法子,這一家弱的弱,小的小,還能指望著等自己出事,他們送自己去不成?
「媽媽,熟了就不會中毒了?」
司念點了點頭,「多燉會兒吧。」
周越深晚上回來,看見司念回來了,人整整安靜了三十秒。
司念和他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眨了眨眼睛說:「你怎麼不會說話,我回來了你不開心啊?」
周越深深吸了一口氣,看起來是有點兒生氣了,「不是說好我去接你的嗎?」
這段時間雖然忙,但是他隔三差五都往老家打電話問司念的情況。
知道林爸爸出院了,就想著去接她。
但司念說還想多留幾天。
他也就沒多說什麼。
結果前兒個跟自己說要多留幾天的人,今兒個就出現在了家裡。
周越深不是氣她不告訴自己,只是太擔心她一個人了。
「我想著你每天那麼忙,還要請假去接我太麻煩了。我只是懷孕,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了,就自己回來,想給你個驚喜。」
她不開心了:「你還給我擺臉色,別人多說小別勝新婚,你倒是好。」
說完自己傷感起來了。
坐在一旁扭過身子,用屁股對他。
周越深頓時有點後悔剛剛自己的態度了,明知道她現在情緒敏感,語氣還重了。
結果倒好,直接把人惹毛了。
周越深摸了摸鼻子,只好上前端正態度認錯。
「念念,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擔心你一個人不安全。」
周越深輕輕撫摸著司念的頭髮,昏黃的燈光下,他的眉眼說不出的柔和,房間內安靜的,只剩下他輕柔磁性的嗓音。
司念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對,她也是擔心自己和周越深說自己想回來,他又連覺不睡的就跑過去接她。
所以才想著自己一個人回來的。
她又不是小孩子。
看男人給台階,她立即道:「我也是不想讓你多跑,我心疼你你還不樂意。」
周越深哭笑不得,「我知道,但你比我更重要。」
司念心裡甜滋滋的,嘴角禁不住的上揚。
和周越深這樣的人在一起,真的很難抑鬱。
又聽周越深說:「等會兒我還要回公司一趟,本來想著回來看看幾個孩子,沒想到你也回來了。」
他皺了皺眉,下巴抵在司念頭頂,不太想走。
兩人許久不見,他心裡一直掛念著。
如果不是實在走不開,又怎麼會讓她一人留在老家。
周越深從來不知道自己是這麼一個憂愁的人。
「這麼晚了,還要去忙?」
司念靠在老男人結實又溫柔的懷裡,也不想他走。
在老家的時候,她晚上總是半夜醒來,都沒有老男人給她拉被子,抱著她了。
習慣是個可怕的東西。
如果不是她爸一直沒出院,她也早想回來了。
周越深低嘆:「陳南兒子出事了,他回去了所以我要去開會。」
提到這個,他也想起之前司念在老家的時候,還會自己帶著幾個孩子上山撿菌子,於是提醒道:「日後吃菌子的時候,記得煮的時間長一些知道嗎?」
陳南的兒子聽說就是吃野生菌中毒了。
好像是還沒熟就往嘴裡塞,才出事的。
他擔心司念不知道這件事。
司念頓了頓,心虛地道:「他就是在咱家吃的。」
周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