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商討過這事兒，還是方家提出來的，意思是嚴首長反正不喜歡這個孫子，方家又沒兒子，就給兩人定個親，由方家來教養嚴小子，要不要倒插門等兩人長大了再說，被嚴首長的媳婦給拒絕了。」
鄭老爺子想起那個香消玉隕的故友，輕輕一嘆，「她說嚴首長的包辦婚姻已經害了兒子一生，禁止嚴首長插手孫子的事情，這是她的遺願，要求嚴首長必須遵守，所以這事兒就一直沒定。」
林紅燕沒想到，嚴九小時候是個媽不疼、爺不愛的小可憐。
「可是為什麼啊？九哥是嚴首長的獨孫啊！」
林紅燕想到身居高位的嚴沉珠，問，「難道他比較偏愛自己的外孫？」
「他哪有外孫？嚴沉珠就生了一對雙胞胎女兒，全在夫家養著，很少帶到嚴家來。」
鄭老爺子想了想，說，「大概這就是六親緣淺吧，嚴首長幼時父母雙亡，中年先後經歷喪子和喪妻之痛，一生崢嶸，老來只能一個人孤獨地住在空蕩的大宅子裡，連小狗小貓都不願意養，孤僻得很……」
林紅燕初見嚴首長時，他板著臉，一副難打交道的古板模樣。
看不出有多孤僻，情緒不太穩定是真的，還誤會了她跟嚴九的關係呢。
「師父，您說方家找嚴家，是不是要再議婚事呀？」林紅燕笑眯眯地吃瓜道。
「我估計是這樣，方家小閨女的年紀也不小了，但嚴小子身體這個情況，方家要是知道了，不一定會同意啊。」
嚴九能不能治好還不一定呢，方家怎會捨得自家的掌上明珠，要面對隨時守活寡的風險？
「九哥一定能治好的！」
她已經在學鬼門十五針了呢！
當夜，林紅燕學習更加努力了。
第二天，天還沒亮，突然有人敲鄭家的大門。
最先聽到聲音的是睡在門房的保姆，其次是在神秘空閒學習的林紅燕。
她聽到了叫門聲，知道外頭是林老太太。
林紅燕讓保姆回去休息，自己去開門。
大門打開，林紅燕借著門口燈籠的光亮，看到了模樣狼狽的林老太太。
「我的個老天爺啊！」
林老太太看到林紅燕就嚎，眼淚「唰」地一下掉下來了。
「他們偷我錢被我發現了還打我！咋敢這麼囂張，他們咋敢的啊！」
林老太太委屈又憤恨，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想抹淚還得空出一隻手用來提褲子。
白天林紅燕在醫院門口，就發現有小偷，沒想到偷到了林老太太身上。
想來也是，林老太太操著一口外地口音，年紀又大了，看著就好欺負。
「報案了嗎？」林紅燕問。
「他們說敢報案就還回來打我，我不敢啊。」
林老太太吸溜兩口鼻涕，發現鼻子也流血了，嚎得更大聲了。
林紅燕擔心她吵醒其他人，拉著她去了自己房間。
「先回屋處理一下傷口，等會兒我把八叔叫醒，你們去報案。」
「不行，不能報案，他們帶的有刀啊，萬一過來報復，冷不丁地給我一刀，我還能活嗎？」
林老太太害怕的發抖，沒有了以往的囂張跋扈。
「那就這樣認了？」
「那你是回來取錢的？」
「是啊，趕緊給我錢！」林老太太找回了一些底氣，伸手說道，「顯祖的醫藥費還沒交，再不交人家就不給掛針了。」
林紅燕瞥著林老太太伸出來的手：「我是問，你家裡藏的還有沒有錢。」
「這又不是我家，我咋會把錢藏這裡！」
「八叔身上沒錢嗎？」
「錢更不能放在你八叔身上，他有一毛錢都要拿去打酒喝！」
「那就是說，你從家裡帶來的所有錢都被偷了，現在只能從我這兒拿錢花？」
林老太太理所應當的點頭。
林紅燕把最後一個傷口進行了消毒，起身就往外走。
「去醫院，要錢。」
「啥？找誰要錢？」
「小偷。」
林老太太提著褲子趕緊往外追：「不行啊，不能要啊，他們不止一個人，還會報復啊！」
「我沒錢交醫藥費，讓林顯祖出院和找小偷要錢，你選一個。」林紅燕冷聲道。
「借了以後讓林顯祖打工行嗎？」
「那不行，紡織廠里上班才幾個工錢，你得自己還。」
「我只是個爹媽死了姐又嫁人了的窮學生，沒錢！還有，你這個思想更不對，你啥事兒都找鄭家，把人家惹煩了，關門弟子就成了被關在門外頭的弟子了！」
「那可是救命之恩！」
林紅燕反問：「你要工作人家給了沒有？一個勁兒地提要求，以後這關係還處不處了？」
林老太太悻悻地點頭。
她也怕把鄭家給惹怒了。
林紅燕推上自行車，把林老太太按在后座。
「抓緊了，掉下去腿摔斷。」
林老太太頓時不敢動了，緊張地問：「你就一個人去啊？要不咱們喊著鄭家人吧，不讓他們出錢，讓他們出面，這沒啥吧？要不找來嚴九也行啊，他長得壯，能唬住那些小偷。」
林紅燕冷冷地斜了一眼林老太太：「別人沒義務一定要幫你。」
「你這妮子真是要強，舉手之勞算啥幫忙？」
「閉嘴，別影響我騎車子。」
若是放在以前，林老太太聽到林紅燕敢這麼呵斥她，定會摁著她教訓一頓。
今天，林老太太忍了。
等下要去找小偷要錢，她不能讓林紅燕把力氣浪費在跟她打架上，得留著去打小偷。
兩人騎到醫院，天剛蒙蒙亮。
醫院門口已經有等著看診的人了，也有鬼鬼祟祟伺機下手的小偷。
「就是穿花襯衫的那個偷我錢！」
林老太太一聲大喊，引得眾人側目。
「你個老不死的！」
花襯衫男人怒罵一聲，目光移到一旁的林紅燕身上，雙眼一亮，興奮地吹了個流氓哨，朝模樣俏麗的林紅燕擠眉弄眼。
「這就是你找來的幫手？是來教訓我們兄弟的，還是來給我們兄弟添樂子的啊？哈哈哈哈哈。」
花襯衫男人張狂的哈哈大笑，連著他的同夥一起三個人，朝著林紅燕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