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紅燕頓時拉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柴家人的後招來了!
鄭老爺子剛剛還覺得林紅燕的猜測有些站不住腳,如今也信了。
他示意保姆壓下音量,問:「只有柴青鳳一個人來了?」
「對。」保姆比劃著名名說道,「我一開門這個妮子就想衝進來,得虧我沒把門栓全都打開,才把她攔在門外頭。」
鄭老爺子皺著眉頭看向林紅燕:「你準備怎麼做?」
林紅燕請保姆關好書房的門,自己去見柴青鳳。
她剛打開大門,一雙肥手就鑽進門縫,霸蠻得想把整張大門推開。
林紅燕比柴青鳳快一步,也比她力氣大,直接關門,卡住柴青鳳那雙不安分的雙手,痛得柴青鳳嗷嗷大叫。
「鬆開!你快鬆開!我的胳膊要被你夾斷了!」
林紅燕增加了力氣:「夾斷了正好去跟柴世龍做病友。」
柴青鳳見林紅燕絲毫不留情,又嚷嚷著叫林巧月。
「嫂子!嫂子救我啊!」
林紅燕鬆手,抬腿一腳,把柴青鳳踹下門檻兒,反手關了大門。
「我來找我嫂子,你憑啥不讓我進去!」柴青鳳嚷嚷道。
「別套近乎,我姐的嫁妝已經搬回家了,和你們柴家沒關係了。」
「他們還沒有辦離婚手續,我嫂子的名分就還沒有變!再說了,我哥已經知道錯了,這次摔斷腿也是因為想給我嫂子弄點兒野蜂蜜吃,掏馬蜂窩的時候摔了。」
柴青鳳大聲嚷嚷著,想讓街坊鄰居全聽見,再施展道德綁架。
「我哥都做到這個份上了,我嫂子也該消消氣兒,回去看看他吧?」
林紅燕從來沒有低估過柴青鳳說謊話的能力,她連公安都能騙過去,邏輯相當完美,更是道德綁架的一把好手。
林紅燕聽了只會冷笑。
「我姐回家幾天了,柴世龍連頭都沒露,現在摔著腿了,就說想我姐了?咋沒把他摔死呢?這樣就不用借著給我姐弄蜂蜜的由頭,把我姐騙回家照顧他了!」
「你胡說八道,我哥跟我嫂子關係本來好好的,都是你從中攪和,非要鬧得他倆離婚!」
柴青鳳見圍觀的人數上來了,開始控訴林紅燕,逼她把林巧月叫出來。
有人不明所以,就說讓林巧月出來說話。
回不回去的,總得本人開口。
柴青鳳連連附和,借刀殺人。
林紅燕微笑:「我已經給縣醫院打了電話,全縣唯一一輛救護車已經搖著鈴鐺去接人了,有啥不舒服的跟醫生說,我姐一個孕婦,幫不上忙還得受照顧,去了不是淨添亂嗎?」
柴青鳳急了:「我哥就是想見我嫂子,不是想讓我嫂子去照顧他,你幹啥推三阻四的!」
「因為不想和你們這窩下水道臭老鼠沾上一點兒味兒!」
林紅燕站在門檻上,睥睨著著急上火的柴青鳳,「奉勸你一句,多行不義必自斃!」
柴青鳳忽然有種被人看透的恐慌。
隨後,又趕緊搖著頭否定。
林紅燕不可能知道栓爺是她找來的!
柴青鳳又要開口再說話,院門打開了,鄭老爺子家的保姆把新接好的水管遞到了林紅燕的手中。
林紅燕對著柴青鳳呲了過去!
鄭老爺子不讓她打人動粗,那她就讓保姆接一個水管,洗洗柴青鳳那張臭嘴!
柴青鳳避之不及,瞬間全身濕透、
看熱鬧的人,也瞬間散開了。
「這妮子看著怨氣這麼大,她那個姐夫肯定是做了天怒人怨的大壞事兒!」
「就是就是,紅燕妮子平時可不是這麼不講理的人。」
風向開始往林紅燕這裡傾倒,反過來推測柴家人到底做了什麼缺德事兒,把林家姐妹氣成這樣。
柴青鳳渾身濕透,寬鬆的長裙濕了以後,貼在皮膚上,描繪出腹部的一圈圈肥肉,令她感到丟臉和窘迫。
眼下,她落了下乘,乾脆徹底丟開臉面,用最大的聲音呼喚林巧月的名字。
林紅燕正要摸出來銀針,讓柴青鳳嘗嘗變成啞巴是什麼滋味兒,姐姐忽然叫出了她的名字。
林巧月眼睛紅紅的,臉上還有沒有擦乾淨的淚痕,一看就知道剛哭過。
站在她身後的鄭老爺子朝林紅燕搖搖頭:「保姆進來報信兒的時候,你姐就聽見了,剛剛你們說的,她也全都聽見了。」
柴青鳳頓時有底氣了,演技也上來了,委屈巴巴地說:「嫂子,我哥想你想得天天睡不著覺,這才在掏馬蜂窩的時候精神恍惚地摔了,你快跟我回去看看他吧。」
她想聽聽姐姐的態度。
在她沒有開口勸姐姐之前。
「燕子已經叫了救護車,你們去醫院吧,我不是醫生,不懂得治病,就不去了。」
林巧月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在場的人聽清楚。
柴青鳳跟看鬼一樣地瞪大了眼睛。
她的戀愛腦嫂子怎麼變了?
難道真的轉性了?
還是她和栓爺的密謀真的暴露了,林家姐妹對她也有了防心?
「醫院肯定是要去的,嫂子,你就不想去看看我哥嗎?你肚子的孩子呢?她也不想爸爸嗎?那是你和我哥的親骨肉,是你們愛情的結晶啊!」
林巧月輕撫上小腹,眼裡又有眼淚在打轉。
就當柴青鳳以為林巧月心軟了的時候,卻見她轉身進了鄭家院子。
柴青鳳傻眼了。
現在的她,覺得自己是個十足的小丑!
她為了做戲做全套,事後能把自己摘出去,也為了能把林巧月留在柴家照顧柴世龍,讓栓爺的馬仔背後偷襲,真把柴世龍的腿給敲斷了。
現在林巧月不回家看柴世龍,她就沒法引誘林紅燕上鉤,計劃全亂了啊!
「嫂子?嫂子你再好好想想,明天去看我哥也行……啊咕嚕嚕——」
柴青鳳想再努力一把,被林紅燕呲了一嘴的水。
眼看再無可能,柴青鳳連做幾個深呼吸,惡狠狠地強行咽下這口窩囊氣,等林紅燕栽到自己口裡的那一日!
林紅燕將柴青鳳的恨意收進眼底,關上鄭家大門,去找姐姐。
林巧月又坐回了書桌前,淚水將她新畫出的圖紙暈染成一團墨,見到妹妹進來,趕忙重新擦乾臉上的淚,硬擠出一個笑容。
「圖紙被我弄髒了,可能明天還得再來鄭老這兒重畫。」
鄭老爺子和林紅燕交換個眼色,十分自然地接話道:「來回奔波麻煩,我讓保姆收拾兩間客房,你們今晚就住這兒吧。」
林紅燕以為姐姐會推辭,還在準備理由勸她,卻見姐姐點了頭,瞬間鬆了一口氣。
這時,嚴九到了。
他看到了鄭家門口的水漬,也聽到了街坊鄰居的議論,進了鄭家門,一雙眼睛就在林紅燕的身上,想看清楚她有沒有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