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毛是個潑皮無賴。
偷雞摸狗啥都干,橫行鄉里,膽子沒有那么小。
那晚會被嚇瘋,三分是因為他做賊心虛,七分是因為林紅燕用銀針刺激了他的穴位,放大了牛二毛內心的恐懼,刺激他精神失常。
牛二毛的四肢有束帶勒出的血痕,新舊交疊,想必在精神病院的日子非常不好過。
他還欠著精神病院治療費呢,既是罪犯,又沒人管,精神病院也不會多麼關照他。
「我給過你機會,你不要,現在,到你贖罪的時候了。」
林紅燕的神秘空間裡,其實有兩份治療方案。
一份是嚴九,另一份是牛二毛。
鬼門十三針專治情志病,林紅燕確定牛二毛瘋了以後,就開始從醫案手札里尋找治療方案。
鬼門十三針太深奧,嚴九的情況又太複雜,不能只在紙上演兵,需要實驗體。
「一針鬼宮,入三分。」
「三針龜壘,入二分。」
「六針鬼府,入二分。」
……
十三針位置各有不同,針刺的深度也不一樣。
第一個治療階段,就是六針。
做完這些,林紅燕收起銀針,看向牛二毛的那條瘸腿。
「你能亂跑,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咔嚓!」
林紅燕給那條瘸腿來了個雪上加霜,又用銀針刺入左腳腳踝。
「找到了!在這裡!」
林紅燕喊來隊友,也喊醒了牛二毛。
「啊啊啊——」
大夢剛醒的牛二毛像一隻受驚的野獸,吱哇亂叫,抱著手裡的木棍來回揮打。
「還瘋著呢?大家一起上,把他捆下去!」
牛二毛反抗得越激烈,村里人下手越狠,三兩下就把牛二毛捆成粽子。
林紅燕用破布堵住牛二毛的嘴巴:「別被他咬了。」
「對對,瘋子咬人是會拽下來肉的!」
村里人把牛二毛拴在棍子上,像抬豬一樣地抬著他。
牛二毛嗚咽著扭動身軀。
林紅燕瞥著他眼中的恐懼,知道他出現了短暫清醒。
她揮著手中的棍子,敲向牛二毛腰間的軟肉。
「敢掙扎,挨打!」
她對牛二毛沒有任何同情,下手自然不會輕。
牛二毛試了幾次,腰都被打紫了,人也老實了。
等到了村委會,林巧月也到了,事關妹妹,她不來看看不放心。
牛二毛看到村支書,比看到親人還激動,眼淚奪眶而出。
有委屈,也有疼的。
他的腰都被林紅燕抽紫了,雙手雙腳也被麻繩勒出了血。
牛二毛哭得淚流滿面,村支書看得一臉疑惑:「我看著他好像不瘋了?」
說著,他讓人把堵嘴的破布拿掉。
「哇!救命啊!他們要打死我!」
牛二毛嚎啕大哭,言語清晰,情緒宣洩到位,一點兒也看不出是個瘋子。
「還真治好了?怪不得能從精神病院跑回來。」村支書道。
「治好了是不是能去坐牢了?」林紅燕問。
牛二毛的哭聲戛然而止,開始打著圈地在地上打滾,嘴裡重複著不要去坐牢。
牛二毛身上還捆著麻繩呢,此刻的他像一條來回蠕動的蟲。
「壓住他,我要給他號脈。」林紅燕道。
由此說明,他在精神病院出現過短暫的清醒,然後跑了出來。
昨晚,應該又是清醒過一段時間,所以去了她家,上了山。
現在,經過鬼門十三針的初步治療,他清醒的時間延長了。
「沒那麼瘋了,有好轉。」林紅燕壓著牛二毛的脈搏,問,「你潛進我家想幹啥?」
「柴青鳳那個胖妮子讓我抓住機會睡了你……」
牛二毛這句指控,震驚了在場所有人。
林巧月更是嚇得不輕,身體軟得差點兒從凳子上滑下來。
「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嗚嗚嗚嗚……」
牛二毛回想起那晚的事,恐懼再次籠罩心頭,他突然朝著林巧月不停磕頭,說她是林紅燕的爸爸,哭著讓林巧月原諒他。
林巧月是長得像爸爸,但牛二毛這種男女不分的情況,明顯是又瘋了。
林紅燕通過牛二毛雜亂無序的脈象,確定了這件事。
「那他剛剛說的話是真是假啊?」林巧月心驚肉跳地問。
「這事兒……還是得找公安。」
村支書請來公安同志,說了牛二毛的情況和他那句指控。
林紅燕一直觀察著姐姐,以往只要有誰說柴家人壞話,她總是第一時間替柴家人辯駁,把一切推給誤會。
今天,姐姐沉默很久了。
「姐?你臉色好難看,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林紅燕問。
林巧月抬起蒼白的臉,搖了搖頭。
然後,她看向了李公安。
「公安同志,你們得把牛二毛帶走,他昨晚還去我家敲牆了,這是威脅啊,他這麼危險的一個人,不能留在村里,你們得為我妹妹的安全著想啊!」
「這……」
李公安也很為難。
所里先前墊付的醫藥費早就花完了,現在牛二毛在精神病院是欠費的狀態,不交錢肯定不會收。
「牛三,你是他的監護人,你得負起監護人的責任!」
「我沒錢送他去精神病院啊!」牛三大爺還是那副無賴模樣,嘿嘿直笑,「要不我找個鐵鏈子把他拴起來,鎖屋裡?」
「這是喪失人權的行為!」
「好好好,我不栓,就鎖家裡,要是這樣還不行,你們就把他帶走隨便找個地方一扔吧。」牛三大爺又耍起無賴。
公安也沒辦法,反覆叮囑牛三大爺看好牛二毛。
牛三大爺給牛二毛鬆了麻繩,拖著他要回家。
這時候,他才發現牛二毛右腿斷了,左腳也成了跛子,就是拄著東西,都沒法好好走路,得用雙拐,不然只能在地上爬。
「好嘛,這下真不用栓了!你們也都放心了吧?」
林巧月果真鬆了一口氣,林紅燕也很滿意。
另一邊,公安同志又到了柴家。
柴青鳳昨個兒剛聯繫上栓爺,公安今天就上門了,屬實把她嚇了一跳!
同樣嚇一跳的,還有連夜趕到鹿縣的栓爺。
昨個兒他接到柴青鳳的威脅電話,雖然談成了什麼合作,但總覺得不見一眼這個握著他把柄的柴青鳳,心裡不安穩。
沒想到,他剛摸到煙廠家屬院,就看到了停在門口的警車。
「這他馬的有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