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紅燕迎著段曲炤那雙深情的眸子，有那麼一瞬間的失神。
也就那麼一瞬間，就回過神來。
「謝謝段教官的關心，你看，我一點事兒都沒有，這下能放心了嗎？」林紅燕淺笑著說道。
段曲炤一點兒也不放心。
反倒有些擔心。
因為林紅燕的回答太客氣了。
他不想兩人的關係這麼客氣！
「軍訓已經結束，你不用再稱呼我教官了。」段曲炤說。
林紅燕眨眨眼，問：「那炤哥是不是該回部隊了？」
段曲炤一噎，臉上的笑意更難支撐了。
他該走了，走了以後，下次再見，還不知道什麼時候。
所以，他才整夜等在醫院，想多和林紅燕相處一會兒。
「我……」
「祝……」
兩人同時說話，又同時收聲。
段曲炤頓了頓，道：「你先說。」
「祝炤哥此去一帆風順，平平安安！」林紅燕笑著說。
段曲炤失笑道：「還沒有到分別的時候，你就開始說分別的話了嗎？那應該我先說的。」
「那你先說？」
「我想問問你，對我觀感怎麼樣？有沒有想法和我處對象？成為一名光榮的軍嫂？」
活了兩世，第一次收到告白，對象竟然是段曲炤？
對段曲炤的觀感怎麼樣呢？
「你開車挺喜歡走神的，不如九哥令人放心。」
林紅燕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自己都愣住了。
她明知道，段曲炤問的不是這個，可腦子裡蹦出來的只有這些。
「我很珍惜來之不易的學習機會，暫時沒想過處對象，想以學業為重。」林紅燕又說。
這是她的心裡話。
段曲炤家裡在催婚，而她還是學生。
身份都不對等嘛！
再者，段家那個氛圍，也令林紅燕說不上來的渾身難受。
同樣是高門大戶，林紅燕面對位高權重的嚴老爺子，都沒有產生過被人強壓一頭的感覺。
「炤哥，你是個非常優秀的人，肯定能找到一個各方面都和你相配的對象！」林紅燕最後說道。
「可我心裡有個聲音告訴我，你就是最適合的那一個！」
林紅燕又恍惚了一秒鐘。
林紅燕用理智把那個聲音壓了下去。
「炤哥，被催婚不可怕，盲目結婚才可怕，希望你能慎重考慮。」林紅燕把外套脫下來，還給段曲炤，「我該去看一看小風了。」
「哐。」
門診樓的大門打開又合上，把段曲炤關在了門外。
他沒有做糾纏的事情，隔著玻璃門，目送林紅燕消失在醫院的走廊。
而後，轉身走入雨里。
告別的話他已經聽過了，拒絕的話也聽夠了，再糾纏下去就失了風度與分寸。
「呼——」
林紅燕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隨後，差點兒撞上躲在走廊拐角的賀醫生。
賀醫生扶了扶鼻樑上的金絲邊眼鏡，臉上帶著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我不是故意偷聽，剛剛那個情況，我實在不方便出面打斷。」
賀醫生說罷，又尷尬地摸了摸鼻子，然後道，「軍區的車到了，我要把姜小風她們全部轉回軍區醫院，你要一起去嗎？」
林紅燕拒絕了。
姜小風和谷嘉的情況都已經穩定，另外兩個人身體裡的血色小蟲也被清除，轉回軍區醫院只是留觀，配合軍區接下來的調查。
而今天，是學校正式開課的日子，她不想缺席。
「有新情況了我再聯繫你。」賀醫生道。
姜小風轉院前，林紅燕又去看了她一次。
她已經醒了，但神智並不是特別清晰，林紅燕叫了她三聲，才有一些反應。
她說：「手疼。」
姜小風的左手被厚厚的紗布包裹著，那裡的血肉被血色小蟲吞噬的露出白骨，想要恢復好，需要漫長的時間。
期間所要忍受的痛苦，也是難以想像的。
姜媽媽早已哭啞了嗓子，谷嘉的媽媽同樣心疼女兒，而谷嘉到現在，還不能開嗓說話。
林紅燕和賀醫生都檢查了，谷嘉的聲帶沒有問題，不說話可能是源於心理恐懼，也可能是不想說話。
心理治療也是這次留觀的關鍵。
被人下蠱，親眼看著血色小蟲從身體裡鑽出來，給這些花季少女的心靈造成了嚴重的創傷。
學校里的同學們，依舊不清楚，迎新晚會上的那一幕，有多驚險。
事關重大，學校按照軍區要求封鎖消息，對外解釋姜小風的手有舊傷，血濺舞台是因為舊傷復發。
這個解釋大部分同學能接受，小部分同學覺得奇怪。
他們最清楚，姜小風的手上有沒有傷。
辛靜是最想知道答案的那一個，林紅燕踏進宿舍，她就把所有人趕了出去。
「哐當！」
宿舍的門被辛靜重重地鎖上，她不顧徐書蘭等人在門外敲門，質問林紅燕：「姜小風明明是中毒，學校為什麼不提？」
「因為姜小風的中毒和學校無關，提及中毒這件事，只會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姜小風的手到底怎麼回事？別騙我，她的手不可能和我的藥膏沒有一點兒關係！」辛靜特意強調道。
她不傻，校領導和軍區已經問過三次關於配方的事情了。
「你藥膏里的某種藥材，激發了姜小風體內的毒素擴散。」
這是軍區給校方的解釋，林紅燕也這樣說給辛靜聽。
不說出咕噥草，也是軍區的要求。
「我能說出來的只有這麼多，你如果還不滿意，可以去問軍區、問校領導。」
總之，別問她。
辛靜不服。
「憑什麼你能接觸這些？我就只能被蒙在鼓裡？你不就是懂些針灸嗎？我也要開始學針灸！」
林紅燕覺得奇怪：「你想學針灸是因為我會針灸？」
「我一定會學得比你好！」辛靜的下巴高高抬起，無比傲氣的說道。
林紅燕一臉的莫名其妙，學就學唄，幹嘛非要壓她一頭，特意強調會學得比她好啊？
如果柴青鳳此刻在場，一定會感慨，辛靜的炮灰人設穩的一批！
「咚咚——」
柴青鳳趕來了，在外頭敲門：「辛同學，你別衝動，快開門呀，你打不過紅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