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太太問得那麼著急，卻又跟人無關。
好像，人能不能活沒有關係，不要花太多錢就行。
「費用醫院有自己的標準，表姑說了也不算的。」徐躍耐心地解釋道。
「你表姑做的手術，最後肯定要給她分錢啊，咋不能少點？」
「你還是先關心下裡面的人吧。」徐躍無奈地說道。
林老太太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瞪一眼林紅燕：「你要早說這麼嚴重，你二姑也不會帶玲玲去小診所了。」
「你仔細回想一下，我是不是說過，不去醫院，有可能會死？」
林老太太一噎，又道：「是是是，你本事大，那不還是得找別的醫生救玲玲？這些醫生也是的，老讓人簽單子，就是不說能不能救得活。」
林老太太話音剛落，手術室的門開了，還是那位找病人家屬簽單的護士。
「你們找到那個張醫生沒有？地問出來她到底給病人吃了什麼藥，病人持續輸血後，血壓一直恢復不到正常數值，這很危險！」
林家人根本不懂什麼叫低血壓，齊齊看向唯一懂這個的林紅燕。
林二妮更是「撲通」一聲，朝著林紅燕跪下來了。
「那個醫生跑了啊，我找不到她，你救救玲玲，你救救她，求求你……」
林二妮哭得眼淚鼻涕齊流，言語裡皆是懇求。
現在的她，丟掉了所有算計和計較，只是一個可憐的母親。
護士目光奇怪地看向林紅燕，問：「你是大夫？哪個科室的？」
「我學的是中醫，還是個學生。」
「中醫不就能開個湯藥嗎？哪能治這個啊！」
護士說著，就要回手術室。
林紅燕叫住她，說道：「中醫針灸有治療低血壓的方法，如果你們找不到別的方法讓黃香玲的血壓恢復正常，可以讓我試一試。」
徐躍正要說護士輕視了林紅燕，她就把手術室的門關上了。
林老太太「呸」了一聲，朝著林二妮罵道：「別在這兒磕頭了，看到沒有？她連進手術室的本領都沒有！」
林家二姑的希望再次破滅，面如死灰地癱坐到地上。
「這可咋辦，這可咋辦啊……」
黃香玲的弟弟黃長鎖想把媽媽拖起來，怎麼都使不上力氣，少年紅著眼眶，眼含熱淚地問：「燕子姐，我姐是不是要死了？」
「不是，徐主任一直在努力地救她。」
「可還沒有救活啊！你肯定還有辦法對不對？燕子姐，求你救救我姐，只要她能好，我們立馬回老家，再也不會來京城了，求求你……」
「你閉嘴，誰都不准回去！」林老太太呵斥道。
黃長鎖被罵得一瑟縮，垂下了頭。
林家四姑見狀，神情訕訕地問林紅燕：「這些事兒都可以再談，紅燕，你真的沒法子了嗎？那可是一條人命啊，咱們先把之前的事兒都放放好嗎？」
是啊，那裡面是一條人命。
如果今天就是黃香玲的死期，她救下黃香玲，能獲得多少功德點？
林紅燕忽然很想知道這個答案。
她看向徐躍：「你能去溝通一下，讓我進手術室嗎？」
年過半百的院長見到林紅燕，帶著老花鏡上下打量：「你是鄭頌的徒弟？我去吃過你那場拜師宴的酒。」
因為是見過的熟人，溝通就更順暢了。
院長用內線撥到手術室，詢問病人情況，並說了林紅燕的治療設想。
手術室里的徐主任從未與中醫合作過，也從沒見過血壓這麼異常的病人。
「病人血壓可能和宮外孕破裂後又服用不明流產藥物有關，你有幾分把握？」
「我要見到病人才能做出判斷。」
徐主任望一眼一直顯示異常的血壓數值和旁邊放著空血袋的塑料筐，確定自己沒有別的措施了。
「做好消毒措施。」徐主任說。
林紅燕自從學了針灸，隨身一直帶著針灸包，此刻又一次派上了用場。
她穿上了手術衣，戴上了手術帽，還換上了一雙消毒到後腳跟都爛了的拖鞋。
醫生有特定的通道進入手術室，她不會再見到林家人，但聽到了林家人得知她進入手術室後的歡呼聲。
還有乞求聲、磕頭聲。
「咚——」
「咚——」
手術室的門關上，林紅燕拐入手術間。
這是她第二次進入手術間，上一次，是在老家鹿縣，緊急搶救嚴九。
鹿縣的醫院設施和京城完全沒法比，六位醫護人員的打量和開膛破肚的黃香玲，也沒有令林紅燕怯場。
林紅燕鎮定，令徐主任感到心安。
她真怕來的是個只會紙上談兵的繡花枕頭，她也真的見過術前志在滿滿，拿起手術刀就斗如篩糠的醫生。
「這是詳細的手術治療記錄，病人宮外孕破裂，腹腔出血量達到3300cc，判斷為失血性休克，術中高壓60低壓20……」
林紅燕快速看過病歷，摸向黃香玲的手腕。
脈象虛弱無力，脈形散而亂，是非常明顯的將死之兆。
林紅燕迅速做出判斷，取出銀針。
黃香玲腹部開出一條長長的刀口，腹部的神闕穴難以扎針，也有其他部位連接著儀器，給施針帶來了困難性。
林紅燕化用余家八針灸法，結合鬼門十五針的取穴法，給黃香玲針灸。
「滴——」
「滴——」
「滴——」
突然，醫療儀器的持續警報停止了。
所有人不可置信地看向顯示屏，又非常一致地轉向還在施針的林紅燕。
「血壓糾正順利，調整輸血滴數，補充血容量！」
徐主任迅速下達指令，手術室再次忙活起來。
接下來，林紅燕始終關注著血壓，有波動就進行穴位調整，保證手術正常進行。
這一小時，過得格外漫長。
隨著徐主任手中的縫合線環繞、打結、剪斷。
手術室里，爆發出掌聲！
徐主任放下剪刀，與大家一起，朝著林紅燕鼓掌。
「謝謝你的鼎力相助，針灸的功效令我刮目相看！」徐主任笑著說道。
神秘空間裡，疾風驟雨。
古樸書桌上的紙條，如林紅燕所願的出現。
「黃香玲：無業人員，生於1957年，卒於2024年，死於高血壓引發腦出血，因時空錯亂，命運更改，於1980年9月8日遭遇無良醫生錯診，命懸一線，又遇生機，命運再次更改，現：卒年未知、死因不詳。」
林紅燕救過本該死去的人，還是第一次救不該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