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紅燕剛剛一直在門外，並沒有聽到幾人吵架。
只聽到嚴九維護方金桃，林老太太試圖教育嚴九。
想來剛剛幾個人聊得並不愉快。
「奶奶，你要嘴巴閒不住就去樓上嗑瓜子，要是屁股坐不住就回家躺著。」
「你咋一樣胳膊肘往外拐！」
「回去還是上樓。」林紅燕又問一次，聲音已經冷了下來。
林老太太還沒忘記，林紅燕是怎麼教訓那仨小偷的。
雖然她知道，林紅燕不會在大庭廣眾下對她這個長輩動拳腳，但真把林紅燕惹惱了，鄭老爺子肯定會生氣。
剛剛，林老太太可把鄭老爺子怎麼袒護林紅燕看在了眼裡。
林老太太訕訕一笑：「看著時間是該開飯了，我上樓坐著，那誰，巧月啊，你扶我上去。」
林老太太都要上樓，柴母坐著也沒意思了。
她主動拉上林巧月，對林老太太道：「我兒媳婦懷著孩子呢，自己上下樓都得小心，咋能扶著你。」
林老太太落了個沒臉，正要在說話，手臂被人扶住了。
她一扭頭，看到是嚴九，頓時喜笑顏開。
「好好好，還是你孝順！」
嚴九回頭知會林紅燕：「我送林奶奶上樓。」
「別讓他們和方家坐在同一桌。」
雖然事先就安排了座位，沒把林家和柴家安排在嚴家那一桌。
但難保林家和柴家不守規矩，舞到別人面前。
林紅燕不想受方家欺負，是自保，卻也不願意把方家得罪狠了。
「就你也不是好貨！」林老太太張嘴就罵道。
柴母呵呵一笑，並沒有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和林老太太打嘴架。
樓上分了大廳和包廂。
貴客全安排在包廂里，好鬧事兒的也在包廂里，比如林家和柴家。
柴母推開包廂的門，酒氣聯合著嘔吐物的難聞氣味兒撲面而來，刺得她發出一身乾嘔。
孕婦的嗅覺更加敏銳，林巧月乾嘔的酸水壓都壓不住。
嚴九嗅不到氣味兒，只能憑著桌上的空酒瓶和已經吐了一地的林老八，判斷屋內的氣味兒有多難聞。
他轉身去叫服務員：「麻煩收拾一下。」
服務員滿臉不悅：「我們剛剛進去人了，一進去那個醉漢就讓人給他倒酒，還說我們就是伺候他的，你們要是管不住他那張臭嘴，我們不進去！」
林老太太聽到有自己兒子不好，頓時不高興了。
但包廂內的味道又太重，上菜了都沒法吃飯，只好忍住沒發作。
柴母在一旁看笑話：「嬸子，你平時是不是把錢攥得太嚴了？顯祖他爸每回喝酒都跟沒見過酒似的，咋就那麼饞呢？」
「你家那個也沒好到哪裡去！」
林老太太指著輪椅上柴世龍說道。
雖然沒喝醉，但也喝紅了臉。
用柴世龍的話說：鄭家準備的酒檔次高，不喝就是吃虧啊！
對於林家和柴家這種表現，東泰樓的服務員評價為：上不了台面。
嚴九思量後，坐在了這屋。
拜師儀式還沒有開始，這裡沒個人壓陣，怕是要出么蛾子。
有嚴九坐鎮，林家和柴家全都收斂了。
正午12點過8分，賓客到齊，拜師儀式正式開始。
林紅燕今天穿的是姐姐為她量身製作的長裙，收腰的裙子長度直達腳面，顯得她身材修長，上身做的是旗袍領，領口處綴的是碧玉色的扣子，下擺處繡著一株蘭草花，針腳細密，是林巧月熬了好幾個晚上繡出來的。
鄭老爺子身上那件同樣繡著蘭草的中山裝，他的那朵蘭草要小一些，繡在上衣口袋處，是用來襯托林紅燕的搭配。
這是一套師徒裝。
方才在酒樓門口，就有人打聽這兩套衣服是在哪裡定做的。
如今兩人站到台上，人好看，衣服也高檔，相得益彰。
台上的林紅燕越是耀眼，台下的方金桃心裡越不是滋味兒。
可她不得不承認，林紅燕的確長得好看，人也有本事，能在危急時刻救下長霆哥。
方金桃索性不看了，轉身回包廂。
這時候，隔壁包廂的柴母出來了。
方金桃看到她逢人就問林紅燕身上的衣服好不好看，笑眯眯地說：「這是我兒媳婦做的，我們馬上就要開裁縫鋪了，喜歡可以來訂衣服啊！」
方金桃想到她打聽來的消息，走了過去。
「現在能定衣服嗎？」方金桃問。
柴母和方金桃沒衝突，又聽是生意上門，笑得打招呼：「還沒開業呢，東西也沒置辦，新家連個縫紉機都沒有，沒法做衣服。」
「我可以加錢付定金，這樣就能買縫紉機了。」
「啊？」
「但我要的急，三天就要出貨，並且要比林紅燕這條裙子還要好看！」
「這……」
「我出200塊。」
方金桃說著，掏出了20張大團結。
柴母頓時沒有任何猶豫，搶過錢揣進了兜里。
她的錢在火車站被人偷了，丈夫寄的錢又還沒到，林巧月手裡又摳不出更多了，她手裡沒有錢傍身，正難受著呢！
「聽懂我的要求沒有？要比林紅燕身上那條好看，繡花要更多，更華麗！」
「放心吧，絕對沒問題！」
柴母大包大攬的應下，讓方金桃放一百個心。
但她沒有第一時間告訴林巧月自己接了活計。
兒媳婦那個性子她了解，肯定會讓她把錢還回去，這事兒的散席以後，關上門慢慢說。
台上，拜師儀式還在繼續。
遞上拜師帖，呈上敬師茶。
林紅燕彎腰鞠躬，雙手接過鄭老爺子遞來的鄭家傳承醫書。
這些和她先前看過的不同，是鄭家的核心家學，傳承之本。
整場拜師儀式，除了方家來時的小插曲，一切順順利利。
賓主盡歡。
散場了，該是送客的時候。
林老八喝得走不動道兒，林顯祖撐得直摸肚皮，林老太太也小飲了兩杯，但不耽誤她大包大攬的打包飯菜。
柴母也不甘示弱，一人摟了一大盆。
完全不考慮天氣熱，剩菜放不了多久。
方老爺子瞧著這兩家的種種舉動，覺得林紅燕這隻雞窩裡飛出的金鳳凰，不一定能展翅高飛。
這些親戚，都是能拽掉她羽翼，扯她後腿的累贅！
自己的寶貝孫女，又怎會輸給這種人？
「長霆，湘西之行就定在五天後吧，你們好好準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