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熱賣

  一覺睡到了六點半,鄭萍起床之後把昨天剩的土豆燜飯和雞塊熱一熱,她們就可以吃早飯了。不用一大清早爬起來忙東忙西,還真有些不習慣。

  因為今天不需要擺攤,鄭萍也不用再把爐子和鍋子這些東西搬下去,她和許錦薇一起將盒飯裝進結實的袋子裡,提到三輪車上後便一起去了學校。

  「老闆,今天怎麼來得這麼晚啊?」有幾個經常在鄭萍這買早餐的客人已經等在這裡了。

  「實在抱歉,今天不賣早餐。」鄭萍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啊?不賣早餐了?為啥啊?」

  正當鄭萍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的時候,許錦薇搶先開口道:「因為我們改賣盒飯啦!」

  「盒飯?啥盒飯?」客人們好奇地問道。

  許錦薇便拿出一盒,當場打開給他們看了看。

  「這盒飯怎麼賣?」這盒飯乾乾淨淨的,菜色又非常豐富,幾個客人當即來了興趣。

  「一盒五毛錢,再加一兩肉票。」盒飯可少不了葷菜,總是去黑市換也不是辦法,能收回來一些自然是最好。

  食客們頓時道:「哎喲喂,那可不便宜啊!」

  「但我們分量足啊,配菜是一葷一素,就連這土豆燜飯里還加了肉呢,味道絕對一等一的好,您要是不信,就嘗一口。」許錦薇說著就拿出了一雙筷子,遞了過去。

  那客人倒是也沒客氣,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雞肉放進嘴裡。因為雞肉是冷的,所以他首先嘗到的是雞肉外呈現果凍狀的醬汁,隨後醬汁漸漸在他的口腔中融化,濃郁鮮香的滋味就瞬間迸發出來。他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然後開始咀嚼起來,醬汁的味道完全融入到了雞肉中,嫩滑酥軟的口感令人沉醉,吃到後來竟是連骨頭都捨不得吐出來。

  就連冷掉之後都這麼好吃,那熱過之後,豈不是讓人恨不得連舌頭也一起咬掉?

  看到那客人臉上露出陶醉的神色,許錦薇笑眯眯地問道,「怎麼樣?」

  「好吃!真是太好吃了!這一盒我買了!」那客人二話不說,直接就掏出了錢。

  「好嘞,但是這飯盒您可不能拿走啊。」這些客人和她們學校的學生不一樣,學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飯盒吃完就能拿回來。但這客人要是拿著飯盒走了,可也不知道得上哪兒找去了。

  「我有碗,倒我碗裡就行了!」這些客人基本上都是在附近工廠上班的,中午都在食堂里吃,所以包里都備著碗筷,這會兒剛好派上用場。

  另外幾人見狀,也紛紛要求購買。

  「這些盒飯都是昨天人家預定的,不能賣給諸位了,如果諸位實在想要,就在我這兒登記一下,明天早上直接來我媽這拿就行。」許錦薇笑眯眯地說道。

  「行啊。」對這些職工而言,他們在單位吃食堂也差不多是這個價格,菜色還沒有那麼豐盛,買上一份盒飯試試還是可以的。

  許錦薇一一將他們的姓名登記在本子上,約定好明天出攤的時間,客人們便滿意地離開了。

  鄭萍想不到女兒的攬客能力這麼強,這才幾分鐘的功夫,竟然就把明天的盒飯都給賣出去了。

  看起來這個生意還真的可以做?

  「媽,我走啦。」許錦薇把袋子一個個提在了手上,準備拿進學校里去。

  「囡囡,我幫你提進去吧?」十幾份盒飯還是有些重量的,鄭萍就想要幫忙。

  「不用,我提得動。」許錦薇連忙拒絕,這麼點重量對她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再重個十倍她也能輕鬆提起來,「媽,你一會回去的時候,別忘了去供銷社多買一些菜和肉啊。」

  許錦薇覺得學校里明天訂盒飯的人肯定也有不少,再加上這些工廠的客人,絕對是個大數目,便叮囑了鄭萍一句。

  鄭萍點頭應道:「行。」

  「還有獨生子女證的事。」這件事最重要,可千萬不能忘了。

  「知道了,快去上學吧。」

  鄭萍站在原地看著女兒進了學校,車上空空,也沒有任務,是少有的清閒時光,一時間竟然感到有些無所適從。她怔怔地呆了好一會兒,才騎著三輪車往供銷社過去。

  儘管一切都還平平無奇,她卻感覺到,往後的日子,從此刻起就要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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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錦薇提著盒飯剛走進教室,體育委員林石和馮華就搶先沖了上來,他們都是昨天預定了盒飯的,林石一個人就訂了兩盒。

  許錦薇拿出昨天記錄的名單,找到他們兩個的名字劃掉,然後把盒飯交到了他們的手上。

  「吃完記得……」

  「知道知道,吃完要洗乾淨還回來嘛!」林石迫不及待地掀開了蓋子,驚喜地發現今天的主菜是他最愛吃的雞肉,他便心急地用手抓了一塊送進嘴裡,然後在心中淚流滿面。

  ——他不該心急偷吃的,嘗過了這樣的美味,讓他還怎麼能等到中午?他今天上午的課估計都要聽不進去了!

  「許錦薇,我可以再預定明天的份嗎?」馮華腦子活絡,剛拿到今天的盒飯就想要預定明天的份了。

  許錦薇點頭道:「可以。」

  兩人立刻把明天的錢給交了,然後美滋滋地捧著飯盒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其他的同學也都圍了上來,從許錦薇這裡領取自己的份,那些昨天沒有帶錢的學生,今天也都把錢給補上了。不過他們中大部分的人都沒有進行明天的預定,畢竟這盒飯的價格不便宜,他們也還沒有嘗過這盒飯的味道,都想著等中午吃過飯了,如果味道真的好,到時候再訂也來得及。

  沈臨川和他兄弟們卻非常乾脆,直接給了許錦薇四張大團結和一沓小額的糧油票以及肉票,直接搞了個包月,省得還要每天給錢。他們幾個已經徹底被許錦薇媽媽的手藝給折服了,這樣的美味,必須每天都吃到才行!

  這樣優質的長期客戶,許錦薇自然十分歡迎,她仔細地把錢收好,準備等今天回去之後把這個消息告訴鄭萍,她一定會很高興。

  袋子裡剩下的盒飯基本上是昨天其他班的學生湊熱鬧的時候訂的,許錦薇提著袋子給他們一個個地送了過去。

  等到中午吃飯的時候,這些個盒飯蓋子一掀開,那香味簡直跟輻射似的擴散開來,弄得在食堂里吃飯的學生們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那些今天第一次吃到盒飯的學生,都露出了同款怔愣的表情。不管昨天有多少人說這個飯好吃,但沒有親口吃到的時候,總歸是想像不出來那種感覺,心中總是有一絲懷疑。可如今真的吃到嘴裡,才知道什麼叫真的美味。

  土豆燜飯可不光光是把土豆和米飯混合在一起煮,裡面還放了蔥花和肉丁,米飯又軟又糯,泛著漂亮的油光,黃色的土豆被切成小塊和炸過的暗紅色肉丁一起,點綴在雪白的米飯中,再加上碧綠的蔥花,光是看著就覺得賞心悅目。

  肉丁是在油里炸過的,口感酥酥脆脆,肥瘦相間,咀嚼起來有種咔呲咔呲的脆爽感,但一點也不會覺得油膩,因為肉丁里的油脂已經完全被米飯給吸收了,為米飯增色不少。

  雞塊是和土豆一起紅燒的,雞肉鮮香嫩滑,放進口中稍微抿一下,就能自動脫骨,配上濃郁的醬汁,那叫一個香。土豆更是燉到有了沙沙的那種口感,吸滿了醬汁的鮮美,好吃到快要上天。

  最後拿來搭配的糖醋捲心菜,酸酸甜甜頗為開胃,讓人食慾大增,除了糖和醋之外,裡面還放了少許切成絲的小辣椒,些許的辣味並不會讓人感覺到突兀,反而更襯托出了捲心菜的鮮嫩爽口。

  普普通通的一份盒飯,卻好吃到讓人根本停不下來,就連一向胃口不大的女生,也都把整盒飯都給吃完了,連一粒米都捨不得剩下。

  「許錦薇!我還要訂明天的份!」有人吃完之後,立刻狂奔到許錦薇的桌旁。

  「我也要我也要!」反應過來的人,都跑去續訂了,這麼好吃的飯,必須每天吃才行!

  許錦薇的人氣瞬間爆棚,本來一向乏人問津的位置前面一下子盛況空前,周圍全是排隊想要購買盒飯的人。她特別淡定地拿出了一個小本子,將這些人的名字全部記錄下來,收錢簡直收到手軟。而且因為目前主要還是在家裡做飯,受材料和場地的限制,她訂單也不敢接太多,每天盒飯的預定名額最多只有二十個。

  「就這麼個破盒飯也好意思賣五毛錢?!」這麼大動靜,就是瞎子也能看見,徐佳妮和陸琳琳她們當然也在食堂,而且好巧不巧地又坐在許錦薇附近,徐佳妮就算是不願意看,也還是看見了,而且看得眼紅不已,就差沒滴出血來了。

  一份盒飯五毛錢,一天賣個二十份,就能賺十塊錢,七八天就能掙到她爸媽一個月的工資了!

  姜麗笑笑沒有說話,她也知道許錦薇的媽媽做飯特別好吃,要不然陸琳琳也不會總是和許錦薇換菜來吃了,要不是她家條件差,實在吃不起這五毛錢一份的盒飯,她還真的很想試試看……

  正這麼想著,就聽陸琳琳突然開口道,「薇薇的那個飯真的很好吃的樣子,要不然我也去預定一份,明天我們中午一起吃吧?」

  剛才徐佳妮說話的聲音太小,除了坐在她旁邊的姜麗之外沒人聽見,陸琳琳只覺得這是一個讓小姐妹們重歸於好的機會,便高高興興地提了出來。

  然而除了她,還有誰會想和許錦薇「重修舊好」?幾人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但並沒有人提出反對,陸琳琳便以為她們都同意了,站起身走到了許錦薇面前,掏出了五毛錢遞了過去,「薇薇,我也要一份。」

  雖然陸琳琳之前選擇站在了徐佳妮的那一邊,可到底是親表姐妹,而且她們之間也沒到撕破臉的地步,送上門的生意她總歸不會往外推的,所以許錦薇很是爽快地收了錢,也把她的名字給登記上了。

  這下子徐佳妮的表情更難看了,看著許錦薇的眼神充滿了怨毒和嫉恨。

  許錦薇的警覺性很高,對於這樣充滿惡意的視線當然不可能察覺不到,然而她連一個眼神都懶得分給對方,對於徐佳妮這樣的人,無視就是最好的辦法。

  果然,瞪了對方半天,卻收不到任何回應的徐佳妮簡直快要氣到內傷。

  晚上放學後,許錦薇心情愉悅地回了家,一方面是因為飯盒生意火爆,另一方面則是因為今晚將有一場好戲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