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陸握了握她的手,柔聲道:「沒關係,你想說我就聽,要是不想說就不說。現在離開的人多,不好打車,我們先到前面坐一坐吧!」
越家園前面不遠就是體育公園,兩人找了個長椅坐了下來。
「我剛來越州身無分文又帶著兩孩子無處可去,曾經在周凱的歌舞廳工作過一段時間,後來就離開了。原以為不會再有什麼交集,沒想到永業影視公司和劇團合作,又碰到了一起。我在歌舞廳的工作……」
陳陸牽住了她的手,「那個時候你一定很艱難吧?」
「還好。周凱很講義氣,對我和孩子也比較照顧,不僅給的薪水高,還給我們安排了住的地方。我原本是多攢點錢的,可是倆孩子時不時的就往舞廳跑,學了不少壞毛病,所以幹了不到十天就離開了,他沒有剋扣我的工資,我心裡對他挺感激的。後來媽給我們辦婚禮,他還送了一萬塊的禮金,說是真心想認我當妹妹。我送又送不回去,就把那一萬塊錢捐給希望工程了。今天晚上的救場但凡是他開口我一定會做的,就算報答他的之前的恩情吧!」
陳陸知道她給自己說這些是為了不讓自己有疑慮,她心裡有自己他真的很高興,但又為她的解釋感到難過,之前的過往對她而言就是一道已經結痂的傷疤,如今她卻是為了自己又揭開了那些傷疤。
「一切都過去了。」他緊緊攬著她的肩膀,更多寬慰的話卻是說不出口。之前荊棘小路是她一個人走過來的,痛苦絕望也是她一個人承受的,自己遇到的是一個破繭而出光明美好的她,不管是對之前她悲慘遭遇的安慰,還是對她未來道路的相伴,自己只是那個錦上添花的人而已。
在人生這條道路上,錦上添花算不得什麼,雪中送炭才是最真摯的情感,他沒有資格提出對她過往的追究。
他現在迫切的想要成功,只有成功他才能更好的保護她,而不讓她放棄自己所喜愛的藝術之路。
梁建國已經許久沒有回家,今天他和趙丹妮一同離開了晚宴,兩人各含心事一路無話。回到家之後,梁建國只是略微坐了坐,便起身又離開了,趙丹妮什麼話都沒有說。
同樣失落的還有陶安寧,她看著趙丹妮舞台表現一般,心裡得意,她也不過如此。一個戲子,不能在舞台上發光發熱就是無能。她離開了舞檯燈光,學歷沒自己高,能力沒自己強,又摘掉了子宮。就算她現在還有點名氣,可這演藝圈多的是新生演員,她不可能一直站在那個位置上,到時候她還有什麼資本跟自己爭?
她一點兒都不著急,自己吃的又不是青春飯,完全用不著焦慮。建國和自己做著同樣的工作,他們之間的才有說不完的共同話題呢。
趙丹妮現在氣勢看著高漲,其實就是烈火烹油,根本長久不了。只要自己足夠的耐心,完全取代她只是時間問題。
可最後楊麗娟的出場卻讓她大驚失色,她完全沒有想到梁建國的前妻,那個賣包子的農村女人竟然會艷壓全場。
她偷偷的觀察梁建國的神色變化,他雖然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可那眼神卻像是炙熱的陽光,那是一種強烈的占有欲,她從未在他眼裡看到過。
她有一種深深的恐懼,他們之間還有孩子,不是一個,而是兩個。他這麼熱心的想要回孩子的撫養權,難道只是想履行一個父親的職責嗎?以前或許她是相信的,可她現在卻不是那麼確定了。
手背隱隱作痛,她低頭漠然的揉著,滿心都是絕望。
有人敲門。
「誰啊?」陶安寧一邊問,一邊把門打開,就見梁建國正站在門口。
「你,怎麼是你?你不是回家了嗎?」陶安寧一臉驚訝的看著他,一時都忘了把人請進去了。
梁建國勾了勾唇角,「怎麼,不讓我進門嗎?那我走了!」
「哎,誰不讓你進了!」陶安寧一把拉住他的衣襟,嗔了他一眼,把他拉進了門,順手把門關上。
「你不是跟老婆回家了嗎,怎麼又來我這裡了?」陶安寧坐到沙發上賭氣問道。
梁建國挨著她坐下,捧起她的手背,只見白嫩的手背上紫青一片,他低頭吹了吹,柔聲道:「還疼不疼?」
陶安寧以為他壓根就沒注意到這回事,聽他這麼一問,頓時眼睛就濕潤了,咬著嘴唇搖了搖頭,「不疼。」
梁建國從口袋裡拿出一瓶紅花油,倒了一些在掌心焐熱,然後慢慢給她揉著手背,「讓你受委屈了。我把她送回家找了藉口就出來了,我為什麼不在家待,你不是心知肚明嗎?還拿這樣的話來堵我!」
陶安寧雖然還是拉著一張臉,嘴角卻是忍不住的往上翹,他心裡還是有自己的。不管怎麼說,一個月至少有半個月他都跟自己在一起,趙丹妮那個正牌老婆見老公的次數還沒自己多呢。
「建國,真是沒想到你前妻還有這樣的才藝,當初我見她的時候她還只是個賣包子的呢。」陶安寧道。
梁建國手下的動作微不可聞的停頓了一下,若不是他們此刻肌膚相依,完全看不出來。可當一個女人想要探知真相的時候,比平時的反應卻是機敏了許多。雖然只有一瞬,可陶安寧確確實實感受到了,他的前妻在他心中還是有一席之地的。
「也就那樣吧。我看還是杜總帶過來的藝人技高一籌。」梁建國漫不經心的說道。
他低著頭機械的替她揉著手背,金色框邊的眼鏡在燈光下散發著淡淡的光芒,她看不清眼鏡後那一雙眼睛裡到底是什麼情緒。
也許是自己多慮了。不管楊麗娟再優秀,她現在已經是陳陸的妻子了,總不至於他還想著跟前妻有所糾纏吧?當初兩人的事情鬧得滿城風雨,梁家這邊的人更是被送進了警局,兩人根本就是勢不兩立了,就算是有孩子牽扯,也絕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