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麥所在的考場離她們就讀的中學很遠,和她同一考場的同學中午幾乎都不能回家吃飯。
不少同學打算就在小吃店隨便買點吃的對付一餐。
小吃店的衛生狀況堪憂,如果吃了拉肚子影響考試,那就糟糕了。
林麥讓同學們稍等一下,她去公用電話聽打了個電話。
沒一會兒,就有穿著包好吃麵點店工服的工作人員送來了熱氣騰騰的包子,餃子,燒賣等各種面點。
還有辣椒醬和好幾種甜湯,供和她同考場的同學吃。
準備辣椒醬,是天氣太熱,林麥怕有的同學沒有食慾,吃包子餃子蘸點辣椒醬吃,可以開胃。
同學們都用盤子裝了自己愛吃的面點,或蹲或站地吃了起來。
愛吃辣椒醬的同學都夸林麥家的辣椒醬好吃,就是到了夏天一次不能多買。
林麥奇怪地問:「夏天為什麼不能多買?」
一個同學一邊用餃子蘸著辣椒醬,一邊道:「天太熱,買太多,沒吃完就壞了。
上次我媽去你的菜場只買了小半碗辣椒醬,隔夜就壞了。」
林麥道:「那是你們沒有密封,每次吃過辣椒醬,剩下的要密封。
而且吃的時候,必須要用乾淨的調羹舀辣椒醬。
不能用吃過的調羹和筷子挖辣椒醬,那樣很容易把細菌帶進去,辣椒醬就會壞。」
其實如果有冰箱,直接放冰箱裡冷藏,啥事都沒有,可這個年代冰箱還沒普及呢。
一個同學道:「不是我們不密封,我們買的時候就是散裝的,沒法密封啊。」
辣椒醬和各種醃菜已經賣了大半年時間,因為味道好,口碑慢慢起來了,在兩個菜場銷售都不錯。
可是林麥近期卻並沒有把辣椒醬作坊變廠子的打算。
現在才1983年,儘管老百姓的生活有了起色,但還是窮。
越窮的年代,家庭主婦越能幹,百分之八十的家庭主婦都會醃醃菜,做辣椒醬。
雖然她們醃的醃菜做的辣椒醬,遠不如周彩雲做出來的好吃,可是為了節約錢,大多數家庭主婦是不會買醃菜和辣椒醬的。
這也是明明周彩雲的辣椒醬和醃菜口碑不錯,但銷量卻並不驚人的緣故,林麥因此不敢輕易開廠。
可是聽了幾個同學的話,她有點心動。
既然喜歡她們家辣椒醬的人這麼多,開個廠子,讓辣椒醬有包裝,就不容易壞,會不會銷量好些?
雖然會做辣椒醬,醃醃菜的家庭主婦不少,可都是些三十多歲以上的家庭主婦。
三十歲以下的,會醃醃菜做辣椒醬的並不多。
這類女性屬於新時代的女性,新時代的女性是不屑學這些的。
如果鎖定這類消費人群,辣椒醬還是有市場的。
至於醃菜,再觀望一段時間再說。
吃完簡單的午飯,同學們三五成群地找陰涼處,在地上鋪一張報紙,坐著休息。
這個年代的學生都很艱苦。
不過林麥中午卻過得很舒適,方卓然在附近的小酒店給她訂了房間。
她中午不僅能夠美美的睡覺,還有方卓然給她按摩,簡直舒服的要上天了。
下午考數學,拿到卷子林麥並沒有感到異樣,除了卷子多了選擇題這個類型。
平時做的數學卷子是沒有選擇題的。
但這影響不了她,認真做就完了。
選擇雖然不算簡單,但也不難。
林麥很快就做完了,而且還仔細地檢查了兩遍,然後提前了二十分鐘交捲走人。
不是有規定,最多只能提前半個小時交卷,林麥早就交了卷。
當她手裡拿著文具盒和草稿紙走出校門時,校門口一個人都沒有,除了學校的保安。
天氣太熱了,知了都熱得懶得鳴叫。
毒辣辣的太陽照得人眼睛都睜不開。
那些負責採訪高考的記者以為這麼早不可能有人交卷,都去避暑了,打算考試結束前幾分鐘再現身。
林麥正好不想要記者採訪,他們躲起來正合她心意。
她剛走出校門,方卓然不知從哪個角落裡走了出來。
一隻手撐著一把大傘,另一隻手拿著一把大蒲扇,和一隻雪糕。
他把雪糕遞給林麥,然後給她撐傘扇扇子。
林麥覺得,他越來越像個老父親。
方卓然問:「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
「簡單唄。」林麥傲嬌道。
第二天早上去考場,見同學們個個都一副情緒低落的樣子。
林麥奇怪地問:「你們這是怎麼了?」
一個同學精神萎靡道:「昨天的數學難死了,你是不是也不會?我看見你好早都交了卷。」
林麥一時不敢開口說話,昨天數學試卷的難度,對她而言只是適中。
她如果實話實說,會不會被群毆?
另一個同學給所有人打氣:「考都考過了,就不要再想了。
你們沒看今天的報紙嗎,今年的數學是恢復高考最難的一屆。
咱們沒考好,別人也好不到哪裡去,別怕,咱們和其他考生還是處在同一起跑線上。」
林麥聽著同學們七嘴八舌地議論昨天的數學卷子,猛然記起,1983年的數學高考卷子因為太難,而創下平均分低於五十分,每個省份超過100分的學生寥寥無幾的記錄。
林麥在心裡暗暗竊喜,自己數學考得這麼好,京大或者清大估計穩了。
雖然心中高興,但她不能表現出一絲一毫,怕往同學的傷口上撒鹽。
三天考試終於快結束了。
最後一門考的是英語,對林麥而言,有手就能考好。
她很快就把試卷做完了,又檢查了兩遍,時間剛剛過半。
這麼早又不能交卷,她無所事事地轉著鋼筆玩。
每個考場有兩名固定的監考老師,林麥這個考場也不例外,一個男老師,一個女老師。
那個男監考老師見林麥在玩,以為她是個學渣,不會做英語試卷。
但是不會做也要填滿啊,說不定能夠蒙幾分呢。
男監考老師走了過來,想要提醒林麥,珍惜高考機會,好好做試卷。
結果一看,人家試卷已經做完了。
那個監考老師把要說的話全都咽下,默默從她身邊走過。
這時,一個小紙團打在了林麥的頭上,落在了她的桌子上。
講台上,那個年約三十多歲,一副怨婦臉的女監考老師如離弦箭一般,瞬間就衝到了林麥的跟前。
在林麥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把那個紙團拿了起來。
女監考老師把那個紙團打開看了一眼,然後收好。
動手去收林麥的試卷:「你涉嫌作弊,這一門考試作零分處理。」
林麥頓時炸毛,用力拍飛女監考老師拿她試卷的手,拍桌而起:「你說我作弊就作弊,證據呢?」
那個女監考老師大概沒有想到林麥如此兇悍,一點都不怕人。
正常情況下,考生遇到這種問題不是嚇傻嚇哭嗎?
可她倒好,居然跟她叫板!
女監考老師的臉頓時黑了,拿著手裡的那個紙團晃了晃:「這不就是證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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