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七嘴八舌地問張師傅,製作一輛烤車要多少錢。
張師傅道:「二十五塊。」
不少人嫌貴:「便宜點咯,你的烤車也就幾塊鐵皮做的,要二十五太貴了,十五就行了。」
張師傅不善言辭,但他善於守住自己的價格。
不論別人怎麼說得天花亂墜,他都是一句話應對:「二十五,不還價。」
那些想買烤車的街坊每句話都踢到了棉花上,毫無用處。
最後只得道:「我們這麼多人一起買你的烤車,你好歹給個批發價吧。」
張師傅這才做了讓步:「那就二十四塊錢一輛。」
眾人見他做了讓步,立刻得寸進尺:「只便宜一塊錢,也太少了,二十吧。」
「二十四,最低價。」
一群人跟張師傅磨了半天嘴皮子,他終於又讓了一塊錢,最後二十三塊錢一輛成交。
一共有二十多個小吃店的老闆要買張師傅的烤車。
張師傅在心裡粗略的算了一下,這筆大買賣做下來他能淨掙兩百多,心裡美滋滋。
兩天後,一個流言在街坊們當中流傳。
舉報林麥倒賣玉米的卑鄙小人是春杏。
因為她厚著臉皮想要訂購林麥的玉米被拒,懷恨在心,所以偷偷舉報了林麥,就是想打擊報復她。
這個流言說得有鼻子有眼,不少小吃店的老闆都信了。
有人故意在春杏小吃店門前走來走去,指桑罵槐地把春杏大罵一頓。
春杏氣的半死,想要發火卻無從發起,人家又沒指名道姓,她怎麼跟人吵!心裡鬱悶的不得了。
周彩雲和員工們也都對春杏厭惡至極,幹活兒的空隙都要罵上她兩聲。
被林麥聽到之後,警告他們不要再罵春杏,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周彩雲第一個就不樂意了:「麥子,我看你並不是個怕事的,怎麼就怕了春杏?
她敢罵上門來,咱們這麼多人還罵不過她!」
汪小麗倒是領悟了林麥的意思:「老闆娘並不是怕事,她是怕我們罵錯了人,真正暗算她的人陰謀得逞,只怕躲在陰暗處都快笑死了。」
林麥點頭:「很對。」
周彩雲他們開始紛紛猜測起舉報林麥的還有可能是誰。
胡大媽很快就浮出了水面。
林麥懷疑的就是她。
那天區長走後,那麼多街坊鄰居在她店門口分析誰是舉報她的卑鄙小人。
胡大媽和春杏全都被列入懷疑對象,可胡大媽毫無反應,這就不正常了。
按照她的個性,誰要冤枉了她,她還不得跟人家吵得天昏地暗。
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林麥才會懷疑她。
再加上胡大媽呲牙必報的性格,春杏曾當眾揭發胡大媽慫恿她舉報自己,這個仇胡大媽一直沒報,也不可能不報。
胡大媽如果匿名舉報,卻嫁禍給春杏,就能一箭雙鵰,把春杏和自己全都給收拾了。
雖然林麥猜測是胡大媽,但猜測畢竟是猜測,沒有證實,她是不會輕舉妄動的,以免落人口實。
不知不覺到了傷口抽線的日子。
中午吃過飯後,方卓然就帶著林麥去了醫院,親自動手給她把傷口的線給抽了。
傷口抽線是很痛的,不比縫針時好受多少。
可林麥聞著方卓然身上的味道,看著他穿著白襯衫硬朗的胸口,覺得抽線沒那麼痛了。
抽完線,方卓然捧著林麥俊俏的小臉看了良久,心裡充滿了懊惱。
當初要是自己親自動手給小姑娘縫針,絕對不會留下這麼明顯的疤痕。
林麥看著鏡子裡額頭上那道一寸來長的疤痕,滿不在乎道:「反正有劉海蓋著,別人又看不見,不影響什麼。」
「你現在還年輕,可以留劉海,難道等你四十歲了還要留劉海嗎?
到那個時候不適合留劉海了,這個疤痕就有些影響容貌了。」
林麥揮了揮手:「都那麼大年紀了,誰還會在乎外貌!」
方卓然沒說話,可就是心生愧疚。
方卓然還要上班,林麥獨自回到小吃店。
周彩雲連忙告訴她,剛才區長派人來過,通知她下午如果有空,去區政府一趟,他有事情要跟她商量。
林麥轉身就去了區政府。
可能因為區長打了招呼的緣故,門房保衛問清了她是誰,就放她進去了。
到了區長辦公室,區長還是如上次那般和氣。
笑著請林麥坐下,就直接轉入正題:「現在農村實行的是田產責任制,不再是集體制了。
除了交公糧,農民種出來的農產品自行買賣。
這樣一來,許多農民都不肯把自己種出來的農產品、養的雞鴨等家禽啥的賣給公家,寧願拿到黑市上去賣。」
林麥聽到這裡在心裡腹誹。
導致這一現象的,還不是那些基層人員,拿著雞毛當令箭。
農民把農產品賣給他們,不僅要看他們的臉色,還要賄賂他們。
誰願意受那個窩囊氣,自然寧肯拿到黑市上賣,都不願意賣給公家。
區長繼續道:「這樣一來,導致國營菜場因為沒貨而經營困難。
我想把解放路國營菜場承包給你,你敢不敢接手。」
林麥激動得心砰砰亂跳。
這年頭農產品好賣,如果把解放路國營菜場全都包給她,她靠賣農產品都能起飛。
儘管心中波濤洶湧,可林麥表面上卻風平浪靜。
她微笑著道:「這就要看區長給什麼優惠條件了。」
區長笑著問:「你要什麼優惠條件?」
「我只有兩個條件,一是國營菜場以前的職工我一個都不要,二是貨源我自己來採購。」
這年頭的服務行業,凡是有編制的服務員、營業員,十個有八個臉色難看,話難聽。
把這些大爺留下,哪怕她有三頭六臂也很難盤活即將倒閉的解放路國營菜場。
貨源的採購權也一定要把握在自己手裡,不然上面把爛的臭的農產品賣給她,她也沒法讓解放路國營菜場起死回生。
區長沉默了片刻道:「你自己採購貨源這點沒問題,我可以答應你。
但是不要那些職工,他們就全得失業,他們怎麼過日子?」
林麥一針見血道:「可是他們工作態度太差了,如果把他們留下來,菜場根本就無法經營。」
這個頑疾區長不僅清楚,而且深有體會。
有時候他去買東西,還得看營業員的臭臉,聽他們的冷言冷語。
「那你就糾正他們。」
林麥笑了笑:「我可沒那麼大的本事。」
她眼珠轉了轉:「我有個辦法,既能夠讓國營菜場的原有職工餓不死,我又不用接收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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