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正午,天氣熱得要命,就連知了都被熱死了似的,不叫喚。
王蓉一家早就來了,和王老太一起等著方卓然來送錢。
蓉媽有些不高興,埋怨王老太:「媽一把年紀了,鬥心眼居然輸給了方卓然這個臭小子。
人家說手上沒三萬塊錢,媽就應該找他要十幾二十根金條,不比三萬塊錢多得多!」
王老太臉色漸漸陰沉下去。
她為她們一家勞心勞力,到頭來竟然還要受埋怨!
王蓉在一旁察言觀色,見王老太臉色越來越難看,忙擠出淚來,對親媽道:「媽~別說了,都是我的錯,你怪奶奶幹嘛?」
蓉爸這時也皺著眉,心煩意亂地開了口:「好了,你少說兩句!」
蓉媽這才悶悶不樂地閉了嘴。
古色古香的堂屋裡,時鐘在滴答滴答走個不停。
蓉媽見已經中午一點了,方卓然一根人毛都不見,忍不住又開了口:「卓然怎麼還不來,該不是不想給錢吧?」
沒人回答她,每個人心裡都充滿焦慮。
方卓然如果真不肯給錢,他們怎麼打發方衛黨一家三口?
如果不能安撫好方衛黨一家三口,他們一家恐怕很難在電力部門混下去了,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這時,院門外傳來敲門的聲音。
「肯定是卓然來了!」蓉爸從椅子上一躍而起,一馬當先的跑去開門。
王老太等人也都略有些激動地看向院門。
卻看見方卓然不是一個人來的,而是和幾個街道辦大媽一起撐著傘走了進來。
王老太和王蓉母女面面相覷。
等所有人都進了屋子,王老太才疑惑地問:「卓然,你把這幾個街道辦大媽叫來幹嘛?」
方卓然請那幾個街道辦大媽坐下,這才對她道:「和你斷絕關係,這麼大一件事,我得請幾個見證人。
不然錢被你要去了,到頭來你不認帳,我上哪裡說理去?」
方卓然當著外人的面這麼說,王老太的面子完全掛不住。
佯裝生氣道:「你這孩子怎麼耍起心眼來?
昨天不是你自己說,想要孝敬我一筆錢嗎?
怎麼今天就變成要和我斷絕關係了?
還說我找你要錢,我什麼時候找你要過錢?」
方卓然見她說過的話全然不承認,還顛倒黑白冤枉他。
他也不辯解,從口袋裡掏出去年去德國交流學術,帶回來的一個巴掌大的錄音機,按下了播放鍵。
昨天他和王老太的對話從頭到尾播放了一遍。
幾個街道辦的大媽都意味深長地看著王老太。
王老太臉上紅一陣白一陣。
她怎麼也沒想到,昨天方卓然是有備而來的,居然把他倆的談話全都一字不落的錄了音。
她剛才還當著街道辦的幾個大媽否認自己向方卓然要錢,還暗中詆毀他耍心眼,沒想到分分鐘就被這段錄音給打了臉。
方卓然絲毫不理會她難堪的模樣,直接進入正題:
「既然您老人家要跟我清算養育之恩,那現在就當著幾個街道辦的大媽的面來清算吧。
我從五歲起,在您家裡住到上完小學就開始住校,寒暑假也會去您那裡住。
雖然我在您家裡住的時間不短,但是各種吃穿費用都我爺爺奶奶全包了,而且也給了你辛苦費,這個您承認吧。」
王老太緊抿著嘴巴點了點頭。
這點她不敢不承認,方老爺子是退下來的京中大員,她還沒那個膽量冤枉他夫妻倆。
再說也冤枉不了,每次方老爺子給她錢,全都讓她寫了收據,並且註明給的是什麼錢。
龍媽一聽這話警惕起來:「你爺爺奶奶給你外婆的辛苦費那是他們給的,跟你報答你奶奶的養育之恩是兩碼事!」
方卓然冰冷地看向她:「我知道王老太找我要兩萬多塊錢全都是為了你們家。
可你吃相不要太難看。
我什麼時候把我爺爺奶奶給王老太的辛苦費和我的養育之恩混為一談了?」
蓉媽無言以對。
一個街道辦大媽不敢相信道:「要兩萬多塊錢的養育費?太多了吧!」
另一個街道辦的大媽說的話更加讓王家人心塞:
「既然方教授的爺爺奶奶給了辛苦費,也就是說相當於人家爺爺奶奶請了王老太當保姆照顧方教授,既然付了錢的,哪還有什麼養育之恩!」
她剛才聽完那段錄音,氣得都快炸了。
王老太對方教授根本就沒有半點養育之情,只想著索取,而且還要得那麼多,張口就是三萬!
王老太和她兒子一家全都惴惴不安,懷疑今天很難從方卓然手裡要到錢。
方卓然對幾個街道辦大媽道:「你們覺得我給多少錢和王老太一刀兩斷比較合適?」
幾個大媽頭湊頭小聲議論了一番,一個大媽道:「三五千就可以了。」
另一個大媽見王老太等人全都一副難以接受的表情,道:「這有什麼好驚訝的。
如果打官司,方教授可以一分錢都不給你們。
之前我就已經說過,他爺爺奶奶付過辛苦費了。」
方卓然這時淡淡地開了口:「多謝幾位大媽仗義執言,但是我還是打算給一萬塊錢跟王老太做個了斷。」
幾個充滿正義感的大媽全都不樂意了:「憑什麼給她那麼多?」
方卓然戲精上線,心累地擺了擺手:「算了,只要能跟王老太一刀兩斷,多付出些也沒關係,我不想再被她逼迫了,就當花錢免災吧。
再說,我也不想被人叫做白眼狼,我怕名聲壞了,會影響我的前途。」
一個街道辦大媽義憤填膺:「最多給王老太五千塊錢,誰要是敢說你是白眼狼,我第一個跟他沒完!」
其他幾個大媽也道:「有我們街道辦給你撐腰,你怕啥?
就給五千塊錢,五千塊錢都便宜王老太了!」
最後,方卓然只給了王老太五千塊錢,和她從此一刀兩斷。
這事解決之後,並沒有風平浪靜,那幾個大媽因為厭惡王老太的貪心嘴臉,把這事逢人就說。
不光左鄰右舍,這一個片區的人都知道王老太對方卓然壞得很,王老太的名聲臭不可聞,這是後話。
再回到當天。
方卓然和街道辦大媽離開之後,王蓉母女拿著那五千塊錢找到了王文芳。
蓉媽發愁道:「卓然那個短命鬼只給了區區五千塊錢,還有兩萬五的空缺怎麼辦?」
王文芳沉默了良久,道:「你們先拿這五千塊去找方衛黨兩口子,求他們再寬限七八年。
這七八年裡,你們只留一個人的工資過日子,拿兩個人的工資還帳,七八年之後,就能把剩下的兩萬五千塊錢償還清了。」
王蓉一家三口都在電力部門工作,拿著普通國企工人無法企及的高工資。
這個年代,普通國企工人拿著二三十塊錢的工資精打細算地過日子。
而在電力部門工作的王蓉每個月雜七雜八都能拿一百左右的工資,更何況她當幹部的父母。
讓他們一家三口拿兩個人的工資還債,一個人的工資過日子,這日子還是過得下去的。
蓉媽不高興道:「這剩下的兩萬多塊你就不能借我們應個急嗎?你們家又不是拿不出這筆錢來!」
王文芳雖然在省文工團工資還沒她高,可是方衛國作為大型央企的一把手,收入可觀,家底頗豐,區區三萬塊錢對他家而言根本不算什麼。
王文芳為難道:「不是我不想借,是我家老方說,陸陸續續借給你們家大幾千塊錢,你們一分都沒還過,不許我再借錢給你們了。」
蓉媽理虧,不好再提借錢的事,陰沉著臉嘀咕道:「都是自家親戚,計較得這麼清楚幹嘛,小氣巴拉的!」
無可奈何,帶著王蓉去了方衛民家。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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