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麼安慰好謝志偉，將他送到病房後，又取了藥回病房。
餘姚已經躺在床上，可裴行知表情如常，看來是相信了餘姚的嗑了一下的說法。
見楚麼回來，裴行知伸手要接過藥，卻被餘姚制止。
「楚麼姐，你幫我上藥吧。」
裴行知驚訝的看向餘姚，餘姚卻是笑了笑。
「副隊你快回去忙吧，等下就有女護工來照顧我了，你留在這也沒什麼用。」
楚麼和裴行知都愣住了。
餘姚卻依舊笑眯眯的看著楚麼。
「楚麼姐，還上藥嗎？」
「啊，哦，好。」
楚麼木訥的走過去，就要掀開被子，可餘姚又壓住，看向裴行知。
「副隊，你能出去嗎？」
裴行知還想拒絕，可餘姚已經看向楚麼。
楚麼現在腦子也有點大。
怎麼回了一趟北城，餘姚就一下子變了呢？尤其是在對待裴行知的態度上，以前他們私底下也這麼稱呼嗎？小情侶的情趣？
但誰捨得拒絕脆弱的餘姚，被這麼看著，楚麼連思考一秒都不曾有，直接站在了她這邊。
「裴行知，你不然先出去一會？」
裴行知意味深長的看著餘姚，最後還是認命的嘆口氣，轉身出去。
等裴行知離開，楚麼一邊掀開餘姚的褲腿，一邊問。
「你是怕他看到你的傷嗎？」
餘姚只是笑了笑，卻說，「男女授受不親嘛。」
楚麼抬頭看餘姚，微微蹙眉，總覺得餘姚的狀態有些不對，可餘姚卻找了話題和楚麼聊天，轉移開話題。
「楚麼姐，到北城了，我還能吃到你做的好吃的嗎？」
楚麼點頭，「自然，你想吃什麼我隨時給你做。」
「恩，我還想吃笑笑包的餃子。」
「可以。」
楚麼的關注點被餘姚轉移，手上也沒有停下來給她擦藥推拿，她甚至肉眼可見的餘姚的腿上一大片青色泛開。
好不容易完成這次的推拿楚麼身上都滲出一層汗，楚麼收齊東西，坐在餘姚旁邊。
「抱歉之前都瞞著你。」
「怎麼會怪你們，我知道你們是為了我好，怕我心態不好，不過我沒事的楚麼姐，我不會放棄我自己的，你們放心吧。」
楚麼俯身抱了抱餘姚。
「你讓我感覺到驚訝，也感覺到驕傲。」
餘姚也抱住楚麼，低聲。
「楚麼姐，做錯事的人是壞人，不是你，你不要給自己增加心理壓力，知道嗎？我不怪你，也沒有人有資格怪你。」
轟——
她的腦子倏然炸開。
她以為自己隱藏的夠好了。
從餘姚出事後，她每天晚上做夢都是一樣的內容。
如果她沒有自作聰明的提出那個遊戲。
如果她就乖乖的聽從慕紹輝提出的一切要求。
如果……
但凡當時自己做了不一樣的選擇，餘姚是不是就沒事了。
她低估了那些敗類的狠毒的程度，也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的確沒有人責怪她，可她內心的罪惡感幾乎要將她徹底吞沒。
她甚至找不到任何派遣的出口。
直到，餘姚就這麼輕而易舉的將她的內心撕開一個口子。
「其實，從我們被抓起來的時候，我就聽到他們說過要拿我們走毒理實驗，只是他們用的外語交流，我聽懂了，阿蘭沒聽懂而已。」
楚麼渾身顫慄，急忙坐直身體問她。
「那你告訴許戰這件事沒有？」
餘姚點點頭，「我說了，不過是在要過安檢的時候我才讓王大夫幫我傳話的，抱歉，之前我自己也把這件事情給忘了。」
楚麼嘴唇翕動了兩下，垂下頭，舒出了一口氣。
「不要說抱歉。」
不管餘姚說的這話是為了安慰她，還是真的發生了這件事，楚麼的確在幾乎要淹沒她的罪惡感里尋找到了一點喘息的之地。
楚麼將餘姚的褲腿弄好後，才打開病房門，裴行知一直守在門口，想要進去，卻被楚麼攔住。
「餘姚累了，睡著了，她讓你回單位。」
「我不可能回去，我……」
「你已經給她帶來壓力了。」
裴行知腳步也頓了一下，喃喃，「怎麼會？」
「無論如何，給她一點時間和空間，也讓她能喘口氣。」
裴行知的拳頭攥緊又鬆開，鬆開又攥緊，反覆幾次後，看著病房內的人，他終於點頭。
「我知道了，不過等她徹底安頓下，我就會回去述職。」
楚麼這才離開，將空間留給這對小情侶。
洗了手後，楚麼直接來外公的辦公室。
楚麼之前生病、生孩子都是在結合醫院裡，再加上鍾老爺子外孫媳婦這個名號太大了，醫院裡的大夫幾乎全認識楚麼，見楚麼過來，急忙主動和她搭話。
「小楚來找你外公啊，他剛開完會，現在就在辦公室里。」
「謝謝劉大夫。」
「小楚啊，來來，這是病人剛送的一個蘋果，給你吃。」
「不用了張護士長。」
楚麼一路上這麼到了鍾老辦公室。
鍾老爺子辦公室門沒關，楚麼敲了一下，鍾老抬頭看到楚麼，對她招招手。
「進來吧。」
楚麼進來，鍾老爺子就放下手裡的病歷。
「麼麼，我們打算對餘姚採取全面的康復治療，這次過程會比之前困難和艱難。」
楚麼點點頭，重病就得下猛藥，她自然知道這個道理。
「外公，餘姚站起來的機率有多少？」
鍾老爺子思索了一會，然後鏗鏘有力的說。
「八成！只要她吃得了這些苦，那就一定能康復。」
鍾老爺子擲地有聲的回答讓楚麼也充滿了信心，而醫院也到了探視時間，楚麼沒有陪護的名額，自然是需要回去了。
而鍾老因為要加會班留下了，回去的人就剩下楚麼自己了。
從醫院出來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而進入冬天的北城要比雲景冷的多，楚麼雖然做了準備，換了厚一點的衣服，還是沒有抵禦住這股寒氣。
她跺跺腳，想要趁著不遠跑回去，可剛往路上那麼一走，背後就傳來滴滴滴的聲音。
楚麼看過去，汽車的大燈照過來，楚麼便看到熟悉的車。
緊接著從副駕駛座上跳下來一個人，朝著楚麼快步跑過來。
「姐。」
逆著光楚麼還是認出來了那是二妹楚燕的身影。
等跑到楚麼面前，楚燕一下子撲進了楚麼的懷裡，還撒嬌一樣的蹭了蹭腦袋。
「姐，你終於回來了，我可想死你了。」
說著，抬頭，抱著楚麼的腦袋，吧唧親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