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麼嘆口氣，這種一起看新房子的喜悅，還是要自己男人在身邊才給力。
因為許辰陽快放學了，楚麼沒有留多久，便抱著囡囡一起回了家，齊成功便乾脆留下來，像許戰每天早晨出門前一樣，把水缸都灌滿後，才準備離開。
楚麼怎麼好意思讓人家光幹活。
「家裡今天做了餃子，留下一起吃吧。」
雖然只在許家吃過一頓飯，但已經足夠齊成功念念不忘了。
「那行，我就在嫂子這蹭一頓了。」
剛說著，許辰陽就回來了，看著屋子裡的齊成功打了招呼，想到什麼，立刻朝著堂屋跑去，果然沒見到許戰出門要帶的東西。
小少年怔了半晌，才轉身出來，小臉板著，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楚麼端著剛煮好的餃子出來，就見許辰陽繃著小臉站在院子裡，門被堵住了一大半，於是抬腳踢了踢許辰陽的小腿。
「往過一點，堵著門了。」
楚麼走過去，許辰陽的小臉更冷了。
爸爸走了，她會不會徹底卸下偽裝，然後和之前那些人一樣，把他們兄妹倆當垃圾，當累贅？
整個事件瞬間黑了下來，陰鬱將這個小小少年層層包裹住，他的腦袋越來越低，仿佛是對自己的厭棄，又像是對這個世界的厭棄。
楚麼放下餃子沒見許辰陽進來，往出探頭，見他還站著。
「怎麼還傻站著，進來吃飯啊。」
餃子的香氣夾雜著熱騰騰的蒸汽飄香門外，硬生生將被黑色輪罩的少年拽回人間，強迫他染上煙火氣。
齊成功也端著一盤出來。
「辰陽回來了，快來吃餃子。」
囡囡也蹦跳著過來，小手塞進哥哥的大手裡，徹底將許辰陽拽回人間。
許辰陽被迫進了屋子，坐在桌前。
楚麼看許辰陽狀態不對，關切道。
「身體不舒服嗎？」
說著摸了摸許辰陽額頭。
許辰陽沒躲開，被摸了個正著。
「沒發燒啊。」
許辰陽抿唇問：「我爸什麼時候走的？」
「他今天著急出發，六點就走了。」
許辰陽攥緊拳。
「為什麼沒人告訴我？」
楚麼笑了，明白什麼情況，在許辰陽的理解里，雖然開始慢慢的在理解和接受她這個人，可畢竟和父親是沒有辦法比的，現在突然間信任的長輩離開，感覺到不安是正常的。
「因為你爸的安排是突然發生改變的，而且我們倆覺得因為這件事情耽誤你的學習不好，所以就沒有去學校告訴你，如果你很介意的話，我可以向你道歉，等你爸到地方打電話到村子上，我們一起去接電話，好嗎？」
楚麼真的是很尊重許辰陽的身心健康，哪怕是有一點會讓他感覺到被忽視的點都認真對待並且解決。
「恩。」
雖然這麼應聲，但許辰陽還是表現的對一切都興致缺缺的模樣。
楚麼關注許辰陽，但不代表需要特別對待或者諂媚，不管是做什麼都需要一個度，如果超過這個度的話，誰都不會舒服的。
等吃完飯，許辰陽主動收拾了碗筷，在廚房洗碗的時候，被人胡嚕了一把頭髮。
「好小子，吃了飯知道幫媽媽收拾家務，很懂事啊。」
許辰陽見是齊成功，抿唇道：「我以前也收拾的。」
所以，並不是楚麼要他幹的。
齊成功眼底帶笑，好小子，這是擔心自己誤會楚麼欺負他。
可齊成功怎麼會誤會，剛才的事情他都看在眼裡，有楚麼這個後媽，真是許辰陽的服氣。
不對，應該是許戰那老小子的服氣。
「這幾天你爸不在，齊叔叔不方便天天往家裡跑，媽媽和妹妹，就交給你了，你能照顧好她們嗎？」
「能。」這次回答得倒是堅定，他很清楚自己的責任在哪裡。
「那就行，不過每天的髒活累活，你看著點你媽，別讓她做，你幾個哥哥嚷嚷著來幫忙呢。嘖，這幫臭小子什麼目的我還能不知道，這是想你媽那天做的那口火鍋想得緊了，來蹭飯的。」
許辰陽將洗好的幾隻碗放回碗櫃裡，抬頭看著齊成功。
「齊叔叔也是來蹭飯的嗎？」
一句話，將齊成功整個人堵在當場。
好小子，真不愧是許戰兒子。
「你個臭小子，敢拿你齊叔叔開涮了。」說著又在他腦袋上胡嚕了一巴掌。
「時間不早了，我走了，我走後你過來把門關好。」
「恩。」
齊成功出去和楚麼打了招呼，便走著離開了。
楚麼剛轉身，就見許辰陽走過去，將大門反鎖好。
楚麼哭笑不得：「這還天亮著。」
見許辰陽那如臨大敵的模樣，楚麼把接下來的話咽了下去。
算了算了，孩子也是擔心安全吧。
家裡雖然少了一個人，可生活變化並不大，楚麼坐在縫紉機前繼續做東西，囡囡在炕上玩，眼看著要休息了，楚麼起身去找許辰陽。
「辰陽，你爸不在家，要不要和我們一起住在堂屋？炕很大，你可以睡另外一邊。」
許辰陽堅定搖頭。
楚麼嘆口氣。
「那好吧，記得關好門再睡，有什麼事情大聲喊我，知道嗎？」
許辰陽點點頭。
楚麼抬手想要摸一下許辰陽，卻被傲嬌小孩躲開。
她用了很久才拉近的距離，好像突然間全成了笑話。
說不難過是不可能的，但她也清楚，和一個幾歲的孩子計較，她也真有出息了。
轉身回到堂屋，床上的小囡囡將小襪子脫掉，自己玩小腳丫，見楚麼進來，嘿嘿嘿和她笑。
楚麼過去，將囡囡抱起來，聞著懷裡的奶香味，剛才在許辰陽那吃癟的壞心情頓時舒緩。
「難怪那麼多人喜歡養貓吸貓，吸一吸可愛的生物，果然能讓人心情舒暢啊。」
囡囡嘿嘿直笑，要將自己的小腳丫塞進嘴巴里，被楚麼搶下來。
「哎呀，誰家的髒寶寶啊，不能吃腳丫，而且都沒洗呢。」
說著將人抱起來，試了試盆里的溫度合適，將小傢伙的小腳丫放進去，楚麼也坐在旁邊的小凳子上，脫了襪子踩住小姑娘的腳丫。
「媽媽……」
許辰陽躺在炕上，聽著旁邊的歡聲笑語，嘴角緊緊地抿著，用被子蓋住頭，假裝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