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麼說完也覺得心虛撓了撓臉，清了清嗓子，抬手勾住許戰的脖子。
「哎呀老公，我這不是忘了麼，你應該理解一個辛苦的孕婦，對，對吧。」
見許戰的表情還沒有轉換過來，立刻湊過去，啾啾啾的在他的唇瓣上啄了好幾下才抬頭看許戰。
果然，許戰被哄的差不多了。
但他剛才也不是真的生氣，完全是因為擔心。
現在對於楚麼的事情，許戰都是提著一根神經。
許戰將人抱在懷裡，聲音放緩。
「郜思夢來找你到底是為了什麼？」
說到這，楚麼可有話說了。
「你敢相信嗎？她來找我，是為了……借錢。」
這個理由，讓許戰真的意外了一下。
「借錢？」
「對。」
許戰蹙了蹙眉，但轉念也想通了其中的緣由。
郜家現在的確不如以前了。
「她借了多少？」
「三萬。」
八三年的三萬相當於幾十年後的三百萬，購買力可想而知，絕對不是一筆小數目。
「你借了嗎？」
楚麼嘿嘿一笑。
「借了。」
許戰點點頭。
「好。」
「這麼多錢，我說借就借了，不問問我什麼原因嗎？」
許戰了解楚麼，自然對她所做的一切決定瞬間瞭然。
對付郜思夢這種有求必應的人，就要讓她投鼠忌器，免得狗急跳牆。
但看著楚麼雙目炯炯的模樣，反問。
「什麼原因？」
楚麼果然來了興致。
「現在我是債主，她但凡不想讓自己扯到一些麻煩事情裡面去，就不會對我做什麼，有火憋著，有氣忍著。」
許戰輕笑出聲，可見楚麼是一點沒慣著，今天怕是還舒爽了一小把。
「我媳婦真厲害。」
「那當然。」
楚麼洋洋得意的翹尾巴，等翹過頭了才意識到自己這是被許戰當小孩哄著了。
但，那又怎麼了，他們夫妻的小樂趣。
「我讓她簽了欠條，等下拿給你啊。」
「不用，你自己收著就好，不過下次一個人在的時候不要冒險。」
「知道了知道了。不過，郜家現在很難嗎？」
郜思夢這人雖然不怎麼滴，但是郜老爺子他們不能不管。
「恩，郜爺爺年事已高，很多東西也守不住了，當初郜思夢和蘇宇彬在一起，應該也有這個因素。」
楚麼嘆口氣：「那有沒有辦法幫一下郜爺爺？不然我們送點錢給郜爺爺去？」
倒不是楚麼真是聖母轉世，但，現在，四家族的穩定就意味著許家的穩定，意味著許戰和她能平平穩穩的陪著肚子裡的小寶貝出事。
否則，四角平衡一旦被打破後，想要用盡手段頂替郜家的大有人在，剩下的三家誰也別想獨善其身。
「暫時不用，這件事情我會和裴行知蘇宇彬商量，你別擔心，交給我就好。」
楚麼點點頭。
「那行吧。」
許戰說交給他，楚麼便真的撒開手一點也不想管，因為到了孕後期，身體負擔越來越大，導致楚麼各種不舒服襲來，剩下的精力也全部給了楚，尤其是這段時間華妹帶隊去了F國，楚麼的壓力就更大了，哪裡還顧得上其他。
夫妻倆放嬰兒小鞋子的時間有點長，等楚笑的水煮魚出國了，要吃晚飯了還沒見出來，楚笑便派遣了囡囡這個小小傳聲筒過來。
「媽媽爸爸吃飯啦。」
許戰扶著楚麼起身。
「來啦。」
夫妻倆相攜出門。
而另外一邊，郜思夢拿上這筆錢後，離開許家，轉身看著許家的那個大宅院，腦海中不由自主的出現了她小時候和許戰，裴行知，還有蘇宇彬在這個院子裡做遊戲的畫面。
那時候，郜思雪只是一個襁褓里的一個小娃娃，她是四家族唯一的女孩，而她的父母健在，爺爺也正當壯年。
「哎呀，思雪是四家族唯一的女孩子，那許家的裴家的蘇家的這三個小子都是你的護花使者啊。」
她比一般的小孩聰明，所以也清楚護花使者是什麼意思，他們都要捧著自己，讓著自己。
現實也是，家裡所有的長輩都因為她是女孩子，讓所有人都讓著她。
裴行知不想要帶著自己的玩，還會被裴爺爺教訓。
許戰不愛和自己說話，沒關係，自己身邊有的是捧著的人。
她是所有的焦點，話題的中心，所有人都在關注著她。
直到，郜思雪會走路後，她不再是那個唯一，而且，還變成了年長的那個。
「思夢，你是姐姐，得讓著妹妹。」
「思夢，這個要分給妹妹一半。」
「思夢，妹妹……」
當初說她是唯一的人，現在再也不那麼說了。
當她表現出一點不想將東西分給郜思雪的時候，她看到了媽媽失望的表情。
「思夢，思雪是你的妹妹，你怎麼能這麼霸道。」
她哭的歇斯底里。
於是，第二天，她走到郜思雪面前。
「思雪，你喜歡姐姐嗎？」
「喜歡姐姐。」
郜思夢說著，抬起手，將家裡的花瓶推到地上。
郜思雪睜著大眼睛看著郜思夢，不知道她想做什麼。
郜思夢手按在花瓶的碎片上，血液瞬間下來。
聽到動靜的大人走了出來，她眼淚瞬間涌了出來。
「爺爺，媽媽，思雪不是故意的。」
只是一句話，媽媽抬起手，狠狠打在郜思雪的身上。
在那一刻，她好像徹底的開竅了，找到了在這個家裡生存法則。
而郜思雪還沒有懂事，就成為了她的背鍋工具，太好用了。
直到許戰，裴行知和蘇宇彬他們寧願帶著郜思雪玩，都不願意帶著自己的時候。
她看著郜思雪開開心心的要下樓，伸出手……
郜思雪斷了胳膊，她告訴家裡人是她想要出去玩才從樓上滾了下去。
長輩不讓郜思雪出門了，將她關在屋子裡。
而等郜思雪再次能出門的時候，許家出事了……
許戰成為了最可憐的那個人，渾身是刺。
只有她願意靠近許戰。
雖然她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在許戰面前提起他有多可憐。
但所有人好像都誤會他們的關係了。
無所謂，她是郜家的大小姐，而許戰，只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可憐人而已，全當她可憐他了。
她總是有辦法掌控人心，但什麼時候開始，所有人都脫離了自己的掌控呢？
郜思雪思緒回籠，看看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