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室公元前發生的事情很快便發酵開。
王儲妃和維利亞公主殿下遇襲的事情引起了軒然大波。
因為這兩位身份特殊,並沒有人將同一時期,發生在另外一條街上的車禍當做一回事。
直到——
華國方發出在那場車禍中,華國方有一名女性被綁架,粗略統計綁架者目前綁架的華國公民有兩名,一名兒童,目前得知兩人為母女關係。
後面附楚麼和囡囡的照片。
但是用詞十分的激昂,不管付出什麼代價,也會將被綁者平安帶回來。
這個消息刊登在F國的所有報紙上。
同一時間,華國那邊也得到了消息,甚至其他國家也開始大肆宣傳這個消息。
如果這件事情處理不好,很容易讓雙方剛建立起來的友好關係瀕臨破裂。
緊接著,F方也表態,一定將被綁人員安全無誤的解救出來。
這多少有點大話的成分。
或許被綁的人當即就死亡了呢?
可是,F方說出這句話,就代表了這件事情絕對不會輕拿輕放,否則打的就是自己的臉了。
活,要見人。
死了,那就掘地三尺也要將兇手挖出來,交給華方。
這一切都是外界的風波,可在總指揮部,F方和華方就解救的方案爭吵不休,但卻有一個看上去就格格不入的人,他只是冷靜的看著周圍的交通,看著周邊地圖,甚至細緻到哪些區居住的是哪些人。
還有事故發生現場的慘照。
車禍十分的慘烈,但卻沒有看到血跡,這也是F方相信能將人活著救回來的原因。
那人拿起紙筆寫寫畫畫,畫了一個大致的區域。
有人看了一眼,冷嗤一聲。
「那裡是出了名的居民區,平均一平米要住三個人,怎麼可能將人藏在這裡?若是藏在這又怎麼可能沒人發現呢。」對方說完,發現那人還是無動於衷,冷嗤一聲。
「你們華國人都是這樣嗎?對待別人的命就這麼冷漠。」
這話一說完,剛才還在參與爭論的華國人都齊齊看向說話的人,眼神里全是譴責,就差他不懂事,哪壺不開提哪壺幾個字可在臉上了。
說話的人在F國也是名有地位的軍人,不甘心的懟回去。
「怎麼,我說錯了嗎?這裡所有人都那麼著急,就他冷著一張臉。」
而且,就是在他譴責的這個過程中,男人的表情也沒有絲毫的變化,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有人看不過眼,站出來。
「你懂什麼,這裡所有人都能說一句這是別人的事情,就只有許首長不能說。」
他說著話,眼眶都紅了。
事情不是發生在他的身上,但是將心比心,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被綁了,對方到現在都沒有和他們聯繫,沒有說任何的目的企圖,仿佛綁架的目的純粹的不求財,不求名。
但如果這兩者都不求的話,才是最可怕的。
他想一想心都抽著疼,大腦發脹,整個人都要瘋掉了。
但眼前的男人,卻依舊強撐著指揮。
剛才諷刺許戰的人疑惑蹙眉。
「你什麼意思?」
「因為,被綁架的那對母女就是我的妻子和女兒,這下理解了嗎?」許戰看著地圖,依舊聲色平靜的說。
可,他現在有多平靜,等所有人笑話了他話里的含義後,就有多震撼。
剛才還大放厥詞的人,聽完後,嘴巴張合了好幾次後,最後嘆口氣,低聲道:「抱歉,我不知道。」
「別耽誤時間,現在有幾個區域可以盤查。」
許戰繼續發布任務,瞬間將整個指揮部的主動權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裡,哪怕這裡有比他官銜更大的,都下意識的以許戰為主導。
如果說這裡有誰最有資格指揮,除了許戰,沒有其他人。
許戰看似冷靜的安排著一切,但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大腦現在硬生生被撕裂成兩半。
一半冷靜,一半瘋狂。
他很清楚,只有自己再冷靜,再理智一些,才能將楚麼和囡囡找回來。
但,他怎麼能接受,楚麼生死不知,自己卻站在這麼溫暖舒適的屋子裡,所能做的就是愚蠢的猜測著綁匪可能做些什麼,綁匪會選哪些作為落腳點,他們的訴求是什麼,這些毫無屁用的疑問,卻是能找到楚麼和囡囡唯一的辦法。
眼前突然一陣眩暈,許戰身體趔趄了一下,他死死的攥著手裡的鉛筆閉上眼緩神,可就這一順,他耳邊仿佛傳來一聲歇斯底里的慘叫。
而聲音,正好是楚麼的。
許戰猛然睜開眼,茫然打量四周。
這裡沒有楚麼,只有一張張熟悉或陌生的面孔。
這裡,也不可能有楚麼。
許戰深吸一口氣。
「繼續,這裡……」
他剛想繼續說,被人突然拍了一下肩膀。
許戰眼睛一亮,猛然轉身,可等看到是裴行知後,眼裡的那點光亮瞬間溟滅。
裴行知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什麼才能安慰道許戰。
他們怎麼都沒想到,在楚麼最能惹事的時候都沒出事,反而到了現在……
但世事無常,沒有人能預知到明天和意外哪個會先到來。
「先生要見你。」
許戰垂眸冷靜了一下,再次抬頭,已經恢復了正常。
「好,我準備一下。」
許戰去了洗手間,洗了一把臉,看著鏡子裡這個滿是血絲的男人,許戰有些陌生,他伸手想要觸摸一下他,卻見鏡子裡的人突然笑了起來,他笑的癲狂,可是眼睛裡卻是一點情緒都沒有。
許戰就這麼冷靜的看著,看著被壓迫著的自己。
他突然抬手。
砰——
聽到動靜的人立刻跑進來,就見許戰冷靜的整理了一下衣服。
但,他剛站過的地方只留下一地的玻璃碎片和些許的血跡。
許戰再次出現,裴行知第一時間發現了他受傷的左手,可是許戰毫無反應的朝著外面走去。
等上了車,裴行知才道。
「你最好處理一下傷口,讓先生看到不好。」
許戰低頭看了一眼還在流血的傷口,裡面還有一些細碎的玻璃碎渣。
真的很疼……
但因為很疼,許戰才能保持最後的一點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