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楚麼一睜開眼就蹙起眉,惡狠狠的瞪向許戰,翻身將人壓住。
「許戰!你是不是搞什麼鬼了?」
楚麼了解自己的身體,就算是困到極致,也沒有像是昨天那般,感覺一來,兩眼一閉,就不省人事了。
雖然說這一覺她睡的前所未有的滿足,那種長時間帶來的壓力和鬱氣一下子消解了個徹底,讓她從身到心得到了放鬆。
可她是放鬆了,她的設計圖還白花花一片。
許戰被壓著,迷濛的睜開眼,直接伸手攬住楚麼的腰,毫不費力的掐著她的腰往上送,然後,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
「早上好。」
說完起身去洗漱,一氣呵成,只留下氣呼呼的楚麼坐在床上。
等許戰洗漱好出來,看到的便是氣成了河豚的楚麼,走過去蹲下來。
「怎麼不開心?」
楚麼只想呵呵,伸手狠掐住許戰的臉往兩邊扯。
等那硬朗的小麥色上浮出少見的紅色才撒手。
吃早飯的時候,許戰臉上被楚麼生拉硬拽出來的紅痕還是沒有消下去,囡囡湊到許戰面前,伸手戳了戳許戰的臉。
「爸爸臉紅了。」
許戰躲開囡囡的手,可小傢伙卻發現了新大陸似的,湊過去仔細觀察。
「唉,不是臉紅啊,是腫了。」
楚么正在喝粥,因為囡囡的話嗆了一下,然後放下勺子湊過去,擺著許戰的臉打量。
「還真是腫了。」
楚麼有些心疼,她剛才用了那麼大的力氣嗎?
「外公,許戰臉腫了,有沒有適合的嗚嗚嗚……」
楚麼接下來的話被許戰截斷。
「不用,一會就下去了。」
許戰終於明白了那天大半夜因為顯懷的事情去問鍾老爺子後,楚麼那時候為什麼那樣的反應了。
搓了一把臉,讓自己臉上充血,將被楚麼掐出來的地方掩住。
鍾老爺子穿著一身中山裝晃悠悠的從樓上下來,掃了許戰一眼沒當回事,只是對囡囡道。
「囡囡,和外曾祖父出去下棋啦。」
小傢伙立刻從椅子上溜了下去,乖乖跟著鍾老爺子往外走。
楚麼看著囡囡的背影,無奈嘆口氣。
「我閨女長大了啊,都不需要我了。」
楚麼少見囡囡這麼怪的小朋友,見多了大庭廣眾之下的熊孩子,自家囡囡這麼乖,反而讓楚麼覺得有些不真實,甚至一度懷疑囡囡是不是因為小時候的心理創傷才會如此,還煞有其事的去找了以前給雅雅看病的心理醫生那邊諮詢。
最後得到的結果是。
楚麼這麼當媽的有些養娃焦慮症,反而是兩個孩子,怪得不得了。
就像這個世界上有調皮搗蛋的小孩,自然也要允許天生就乖巧懂事的小朋友存在。
到F國已經半個多月了,鍾老爺子沒有辦法參與到其中,但也不是那種躲在房間裡自怨自艾的性格。
他甚至在幾個年輕人忙的時候,拎了一個摺疊桌去附近的廣場上給人把脈,開藥。
一開始零星幾個人,現在竟然也小有規模了,幾乎每天都有人來排隊。
從一開始的只有華國人,到漸漸的什麼膚色的人都要來排個隊。
究其原因還是因為他說的太准了,也不知道由誰開始,甚至開始叫鍾老爺子神醫。
剛出了門,囡囡熟練的從後院拿出摺疊的凳子,左右各抱了一個。
而走在後面的鐘老爺子拿了一個摺疊桌和紙筆。
他只負責開藥方,至於抓藥,就是患者想辦法的事情了。
不過在華人街也有不少中醫館,這些都是常規的藥材,並不難尋找。
兩人並排走,走過了一條街區,又拐進另外一條,兜兜轉轉了兩圈,在十分鐘後到了街心花園。
之前鍾老爺子擺攤的地方已經擠了一堆人,見到這一老一小來了,立刻讓開位置,讓鍾老進去。
甚至有人熱情的幫著鍾老擺桌子和小凳子。
囡囡乖乖坐在自己的小凳子上,還軟軟的道謝。
「謝謝大哥哥。」
拍在前面的一個華裔男人聽到被叫大哥哥,頓時心被萌化了一般
「沒,沒關係。」
那邊鍾老爺子已經將腕枕拿出來放好,敲了敲桌子。
這就代表,今天的看診,開始!
這個過程其實略顯枯燥,但是囡囡竟然就乖乖的坐在鍾老爺子的旁邊,手裡拿著一本書,桌子的拐角還放著她帶來的小水杯,看一會書,喝兩口水,有人逗她她就抬頭笑笑,卻從來不應聲。
「哎呀,這麼乖的小孩啊,從沒見過這麼乖巧的小姑娘。」
「我也是我也是啊。」
囡囡也只是抬頭笑了笑,然後低下頭。
只是,在剛準備低頭的時候,囡囡突然朝著排隊人群的後面看去。
盯著那邊看了半天,囡囡又收回視線,繼續忙自己的。
鍾老爺子看到囡囡的表情,問道。
「囡囡看到什麼了?」
囡囡是個誠實的好寶寶,所以鍾老爺子問什麼,囡囡就會乖乖的應和。
「囡囡剛才好像看到了一個見過的姨姨。」
「見過的姨姨?是跟著媽媽這幾天見到的嗎?」
囡囡卻是撇撇嘴:「不是,是在老家見到的。」
老家?難道是北城?
楚麼在北城的交際圈層也不低,有認識的人到F國也不意外。
後面有個正在咳嗽的人坐下,鍾老爺子立刻拿了口罩戴在了囡囡和自己的臉上,正好將這個話題結束。
可是,囡囡說的老家,並不是北城。
而是他們在許家村的那個老家。
囡囡還想探頭去看,卻發現剛才站在那的人,竟然消失了。
「好奇怪呀,難道囡囡看錯了?」
可實際上,在囡囡看到隊伍里的人的時候,在排隊的那個人,也正好看到她,然後,那人轉身就跑。
等到了無人的地方,才喘著粗氣平復心情。
她將隱隱遮在臉上的紗巾取下來,大口喘著粗氣,可是在她的臉上,卻是大片大片的毒瘡。
「怎麼會,怎麼可能……」那人不可置信的喃喃著,平復著胸口,然後再次小心翼翼探出頭去,再次看清那個凳子上小姑娘的臉的時候,她渾身輕顫著。
「是她,是她,竟然……真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