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麼和許戰對視一眼，腳步都快了幾分，剛到門口，就聽到裡面是一道陌生低沉男聲的勸慰聲。
「辰陽，這次是非常難得的機會，能參加IMO（國際中學生奧林匹克數學競賽）你知道意味著什麼嗎？這對於你這一生都有非常深遠的意義。
而且，咱們華國學校是沒有名額的，這是得到了國外學校的特別邀請，才給了我們學校三個名額，這三個名額非常重要，你要是拿下來了，並且在IMO（國際中學生奧林匹克數學競賽）上拿了獎的話，什麼牛津，什麼哈佛，全都隨你選了。」
「謝謝夏校長好意，不過不用了。」
許辰陽回答的聲音也是十分乾脆。
夏校長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辰陽，我在這裡苦口婆心了四個小時，掰開了揉碎了將這件事情的利弊都告訴你，你為什麼就是不願意呢。」
夏校長苦口婆心，聲音都有些沙啞。
「我都說了，除了那些長尾的好處之外，這次選拔上的學生包來回的機票食宿，還有國際學校提供的三萬美元的獎學金。」
夏校長深吸一口氣，很想告訴許辰陽有關於名利的重要性，可他的年紀讓夏校長躊躇。
現在最不理智的就是用名利誘導他。
但是許辰陽的態度卻讓他總是有一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夏校長開始想念自己的好同事顧城，顧城和許辰陽的關係更好一點，他說的許辰陽應該更能接受一點吧。
許辰陽看著夏校長一臉的疲憊，依舊堅持。
「夏校長，我真的不用，您再說五個小時我也不會去的。」
夏校長終於抓狂。
「理由呢？總得給我一個理由吧。」
許辰陽卻是低下頭去，不說話了。
夏校長感覺今天過去，自己的頭髮都得脫三分之一。
楚麼和許戰沒有貿然敲門，而是站在門口簡單聽了一下緣由，聽完之後兩人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出了瞭然。
兩人無需溝通，只是彼此點了一下頭，便達成了默契。
許戰敲門，夏校長聽到敲門聲，也顧不得這裡不是自己家，自己不算東道主，走過去將門打開。
見到許戰的時候還愣了一下。
「您好，我是許辰陽的父親，許戰。」
「太好了許爸爸，我是辰陽的校長，有個特別重要的事情想和您商量，這事情關乎孩子的未來，我希望您能認真思索。」
夏校長已經明顯放棄了說服許辰陽，改攻許戰。
許戰點頭應是：「夏校長先坐下，我們慢慢說。」
說著看向許辰陽。
「你媽回來了，你去看看她吧。」
許辰陽本來也被校長纏得有些煩躁，聽楚麼回來，立刻待不住。
到夏校長身邊，他還有禮貌地鞠了一躬。
「校長再見。」
夏校長很不想回這個讓他心累的小破孩，但畢竟有長輩在身邊，強撐著表情露出一絲笑容。
「好好好。」
許辰陽沒有和許戰互通有無，但他知道，這件事情自己只要不點頭，許戰不會強迫他的。
等許辰陽離開，許戰邀請夏校長坐下。
「校長，坐。」
——
許辰陽直接往楚麼的工作間走，果然，工作間門開著，楚麼坐在工作間的沙發上，在畫本上寫寫畫畫，抬頭就見到許辰陽，對他招招手。
「來啊。」
許辰陽走過去，剛準備給楚麼餵準備好的梅子干，被她喊住。
「你先別忙活，來，和媽媽說說話。」
許辰陽走到楚麼身邊的沙發上坐下，楚麼將畫冊放在一邊，上面不是設計圖，而是楚麼憑藉記憶寫的有關IMO（國際中學生奧林匹克數學競賽）的情況。
上一世楚麼沒有參加過這個比賽，但是但凡學習好一點的學生，尤其是數數學生，最終目的都是為了這麼一個競賽名額，而這個名額必須是全國奧林匹克數學競賽的前幾名，先不說最後拿不拿得到名次，但凡是得到了邀請函的，早就被各大高校保送走了，可見其含金量。
而楚麼影響當中最有名的事件，便是在自己到這個世界之前華國隊連續五屆登頂第一，6人全數奪冠，2人獲滿分。
只是，和自己了解的歷史軌跡一樣的是，現在的華國還不在能夠參加此次比賽的範圍內，要到1986年才有了參賽資格。
所以，夏校長說得不無道理，這次能拿到這個名額，應該也是因為國際學校的原因。
而這種比賽多半是由高中部出戰，現在夏校長卻為了說服一個初中生煞費苦心，可見對許辰陽的在意程度。
許辰陽自然也一眼看到了楚麼在紙上寫寫畫畫了什麼，雖然聽話地坐在了楚麼身邊，但反應也很真實，眉頭緊蹙著，一臉不悅。
然後不等楚麼開口，許辰陽直接道：「媽，我不去。」
不是想不想的，而是已經做出了堅定的決定。
楚麼歪著頭觀察許辰陽，見他那一臉的倔強，嘆口氣。
「這個機會雖然很難得，但我兒子的想法比什麼都重要。」
許戰沒想到楚麼是這樣的反應，還愣怔了一瞬。
但，楚麼並沒有放棄，而是繼續。
「同樣的話，我和你小姨也說過，機會這個東西，有的人，一輩子或許只能遇到一次。」
「我不會的。」許辰陽堅定道。
他反駁得太快，反而把楚麼噎住了。
「我的機會，我會自己去尋找，但是今年，我哪裡都不想去。」
楚麼頗有些無奈。
看吧，對於意志堅定的人來說，哪怕只有十歲，也是沒那麼容易說服的。
她又想嘆氣了。
「非不去？」
「不去。」
「哪裡都不去？」
「不。」
「要不要，再稍微地考慮那麼一丟丟？」
「媽，我哪裡都不去。」
楚麼這下真的無可奈何了，癱在沙發上。
「算了，實在是不想去就不去吧，你畢竟還小。」
既然許辰陽這麼堅定，楚麼也無可奈何。
而這邊，許戰也將夏校長送走，許辰陽看著走過來的許戰一臉緊張。
「我讓夏校長先回去了，剩下的，許辰陽，我們需要談談。」
許辰陽站起身，倔強看許戰。
「爸，我不會去的。」
許戰淡淡地看著許辰陽：「如果是因為你媽懷孕了，所以你哪裡都不願意去的話，大可不必，她是我的責任，與你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