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的臉倏然白了。
「楚笑姐姐,這個事情咱們好商量,我可以解釋的。」
別看她是老師,但不是正式編制,以她的文化水平教小學都不足,這個中學也是走了不少關係,還因為從自家父親提前退休了才有機會。
這次楚麼的事情鬧得這麼大,要是自己也被牽連,被下崗也不是不可能。
老師怎麼能不著急。
楚麼表情很堅定,直到楚笑站出來。
「姐,我覺得老師挺好的。」
老師看向楚笑的時候,都帶了些感激。
楚麼看著楚笑,見她表情很堅決,便也不再說什麼。
「那行吧,這次就聽你的。」
說完,楚麼看向老師。
「只是老師,我們家楚笑膽子小,在學校要是有什麼不對的,麻煩您多幫襯一些。」
「應該的應該的,這都是應該的。」
楚麼就是這麼往學校走了一趟,就為楚笑避免了後面的一些麻煩。
許阿公雖然解決了,但還有一件事,那就是——許大壯。
方芳現在已經確定出席作證,楚笑自然也要到場的。
雖然說楚笑沒有真的被許大壯那個雜種占了便宜,但是人言可畏,她做不到堵住所有人的嘴,那就提前預防,把她想保護的人先保護起來。
楚麼剛到家,家裡的電話便狂轟濫炸地響了起來,楚麼將囡囡放下立刻去接電話。
電話剛接起來,程欣然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
「楚麼,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竟然敢不告訴我。」電話那頭的程欣然憤怒地咆哮道。
楚麼將電話拿離而耳邊,等嗡嗡的耳鳴聲過去才又挪回來。
「唉,也沒什麼大事。」
「許戰都死了,還沒什麼大事呢。」程欣然的聲音裡帶了些顫音,應該是壓抑著哭腔。
楚麼才恍然反應過來,從她的視角,許戰無非是去出一趟任務,雖然有危險,但不至於讓她從一開始就焦慮,茶飯不思,日子都沒法過。
但在程欣然的視角,是她沒有了丈夫,一個人還遭遇了整個村子裡的人排擠。
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她什麼都沒有告訴自己。
楚麼有些心虛。
「程姐,抱歉,我……我……」
程欣然對著楚麼吼完,自己就已經開始心疼,主動為楚麼找藉口。
「我知道你苦,你不願意讓別人看到你脆弱的樣子,可我能是別人麼,我是你姐。」
楚麼被程欣然哭的有點鼻酸。
「程姐,都過去了,我沒事,撐得住。」
程欣然的一顆心被楚麼揉得發疼,心裡對自己老公的埋怨更深。
「撐得住什麼啊撐得住,我這就去請假,回去陪陪你,你說說真是的,你不告訴我就算了,盧旭志竟然也不和我說一聲,我就不信他不知道這事。」
的確,許家村車廠這麼大的爆炸事故,縣長怎麼可能會不知道,除非……盧旭志也知道許戰沒有死。
「不用的程姐,真的,反正我過幾天也就去省城了。」
程欣然聽楚麼要過來,沉默了一下。
「你真的會來?」
「真的,你別忘了,我和秦台長簽的合同,要過第一批稿和樣品了。還有,辰陽的石膏也該拆了,我也要帶他去複查。」
程欣然吸了吸鼻子,再三確定。
「這是你說的啊,你一定要過來。」
「嗯嗯,一定。」
「那你什麼時候到,我去接你。」
兩人又說了許久才掛了電話。
楚麼揉了揉眉心,將去小花壇里挖土的囡囡提溜起來,洗乾淨小手小腳,抱著朝廠子走去。
就算是之前事情最多的時候,這邊的建設都沒有停下來,就連楚麼開過來的那個挖掘機都是從這邊開過去的。
現在事情安定下來了,廠子這邊的大框架也出來了。
之前只有兩間房的老房子,現在光是前後的廠房就八間了,其中四個都是略有規模的工作間,兩個倉庫和熨燙間,以前廚房的位置也進行了擴建,楚麼想著還得招個廚師。
只是楚麼將想法剛說出來,就被女工們喊住。
「還招什麼廚師啊,咱們誰不會做飯啊?有把那錢給別人賺的,咱們用這筆錢去買點肉,咱們多吃幾頓肉不比什麼強。」
劉秀梅也是這麼覺得。
「就是,咱們排個班,做飯的可以提前一個小時下工,這樣就不怕沒飯吃了。」
吃的解決了,那緊接著便是要解決廠子住的地方了。
說到這,就不得不提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王丹的離婚。
王丹的丈夫將所有的怨氣都撒在楚麼的身上,和許阿公一起找楚麼的麻煩,但最後被許阿公毫不客氣地供了出來,現在人已經被聚集尋釁滋事的罪名帶到派出所去調查。
調查的結果出來,許阿公是帶頭人,但鑑於他年事已高,免去了蹲大牢,但免不了掛著牌子遊行一圈。
其他從屬人員全部一樣。
而其他主要負責人,同時面臨著拘留十五天的懲罰。
王丹丈夫只能算是從犯,所以一起跟著陳阿公一起站在大卡車上,遊街了好幾圈。
這種在大街上遊行的方式前些年比較多,但是這些年,幾乎銷聲匿跡了,這是一種極其傷自尊的行為,就連那特殊的十年,許阿公都沒有受過這等的罪。
所以,等陳阿公他們掛著——『欺辱烈士家屬』的大字牌下來後,整個人都站不住,甚至沒來記得發出聲音,就直挺挺地暈了過去,自此之後躺在床上哼哼唧唧,怎麼都起不了身了。
而許家村的人幾乎都目睹了這一幕,心裡又是後悔又是後怕,後悔的是為什麼要聽許阿公的欺負楚麼母子,後怕的也是他們沒有明著來,要是明著來,他們也都是那大車上的人了,想著就後怕。
王丹喊出離婚那句話後,便沒打算和那個男人過下去,所以,等王丹丈夫被從大車上放下後,王丹拽著男人就去辦了離婚手續。
等證件剛到手,男人才恍然,自己摻和了這麼一場下來,自己被送到了派出所,還有可能要面臨坐牢的危險,而自己的媳婦,也和自己離了婚。
雞飛蛋打,賠了夫人又折兵,完了,什麼都完了。
他終於情緒崩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