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
這話一出，周圍一片譁然。
在新華國成立後，婚姻的確是自由的，不許包辦婚姻，但，真正的婚姻還是比較傳統，大部分的婦女對離婚兩個字簡直是聞之色變，和見到了洪水猛獸一般。
可現在，竟然有人敢當眾喊著要離婚，的確是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
「你個臭娘們，你敢和老子離婚，誰給你的膽子？」
楚麼冷哼一聲，高聲道：「我給的，我服裝廠的女工，只要在我廠子干一天，我就養她們一天，她們干一輩子，我就養一輩子。」
楚麼說完，看向那些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女工，擲地有聲道。
「你們不需要娘家做後盾，我楚麼養你們！」
叫王丹的女工原本也是衝動之下喊出的那句話，但是聽了楚麼的話，突然淚如雨下。
她心裡清楚，要是真的敢離婚，她就會被自己爹娘當丟人現眼的玩意趕出家門。
她被打得鼻青臉腫地回家，她親爹娘次次對她說的都是，誰家女人不是這麼過來的，誰家女人不挨打？撐一撐就過去了，一輩子也就那麼長。
可，挨打的時候太疼了，她的身上沒一塊好肉了啊。
「胡說，你……你吹牛。」
楚麼卻是看向說話的王丹男人，眼神凜厲。
「我吹不吹牛，你試試看。」
說著，楚麼直接走到王丹身邊，伸手握住她的手。
「王丹姐，你信我不？」
「信！我信！麼麼，我信你。」說完，她嚎啕著和自家男人大喊，「老娘要和你離婚。」
「好啊，你敢離婚，我一毛錢都不給你，你這輩子也別想見你的娃。」
「隨你，老娘什麼都不要，最重要的就是不要你。」
王丹男人氣得臉紅脖子粗，眼瞅著這話趕話的媳婦要真的沒了，有些慌。
而其他男人也一樣。
他們習慣於將這些女人當自己的所有物，可突然有一天，他們發現這些女人是個活生生的人，也可以和他們離婚，可以去選擇新的生活，一個個都慌了。
「唉，那個，媳婦啊，你……你要想上班就上班吧，我……我不喊你了。你別……」別離婚啊。
「臭娘們，你要……算了，隨你便吧。」
那些被嚇唬住的老爺們一個接一個轉身走，生怕真的在氣氛的烘托下，一個個地都和他們要離婚。
他們不是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是自家媳婦的賢良淑德讓他們誤以為自己是個好東西，才能娶到那麼好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好媳婦，可要是真離婚了，就憑他們這好吃懶做的，哪還能說說上媳婦。
來的一群人，最後走的只剩下零星的兩三個，其中包括了王丹的男人。
王丹的男人氣得青筋暴起，惡狠狠地看著王丹。
「你現在跟我回去，我就當沒這回事。」
「不可能，離婚！我要離婚。」此時此刻，王丹是打定了主意。
王丹男人咬牙，撂下狠話：「好，你好得很，給我等著。」
說著，走的時候還惡狠狠地瞪了楚麼一眼。
等這邊人剛少一些，成阿婆和劉秀梅勸幾個女工進去，剛走幾步，就聽到身後有人喊她們的名字。
「秀梅啊。」劉秀梅轉過頭去，就見自家男人也過來，她蹙眉剛想說什麼，自家男人就咳了一聲。
「那個，許阿公在咱家守著，非要我來拽你回去，我煩得要死，就出來溜達溜達。」
劉秀梅的臉色才緩和了下來。
「周大哥。」楚麼和男人打了個招呼。
和其他的家裡人不一樣，周大哥雖然沒有和楚麼有過多的接觸，但，自家媳婦拿回家的錢那可都是實打實的，現在自家媳婦還是一個廠子的副廠長，比他都有出息，他又不傻，有錢不要還往外推？自己沒本事，那就做好輔助工作，支持自家媳婦的工作也算啊。
劉秀梅嗔怪道：「瞎溜達來這幹嗎，去去去，這裡亂得很，去別的地方溜達去。」
「行行行。」
這邊周大哥還沒走，那邊一個中年男子期期艾艾地對著成阿婆道。
「娘，我來接你回家了。」
男人唯唯諾諾，一臉膽小怕事的模樣。
可誰能相信，就是這麼一個膽小怕事的男人，為了給還沒成年的兒子攢媳婦本，要把才十三歲的女兒送到別的村，去換親。
成阿婆看著男人就一臉的厭惡，冷嗤道。
「我走的那天就說了，我沒兒子，你沒閨女，咱們的母子情，你和秀秀的父女情，都斷絕了。」
男人眼裡翻滾著煩躁，強忍著不耐煩道：「娘，我知道你只是氣話，咱們是一家人，哪能說兩家話，娘，您跟我回去吧，大不了我聽您的，您別折騰了行嗎？丟人現眼的。」
成阿婆在男人面前呸了一聲。
「滾，別逼我在這扇你。」
男人身體一縮，還想說什麼，眼神掃到了院子裡的秀秀，突然色厲內荏了起來。
「秀秀，給老子滾出來。」
楚麼都被這變臉嚇的一激靈。
成阿婆看著男人的眼神厭惡。
「再喊我孫女一聲，我大鼻竇就上了啊。」
男人憤恨地看了成阿婆一眼，聲音硬氣了一些：「娘！我是你親兒子，你死了後只有我有資格給你摔盆，你怎麼就不懂呢？我姐和秀秀那丫頭都是賠錢貨，就應該……」
啪啪啪——
男人還叭叭著，幾個大巴掌扇了下去，男人哎呦呦地嚎叫著，捂著臉閃躲著，但成阿婆一手拽著男人的衣領子，一手扇，男人是躲都沒地兒躲。
「滾不滾，你滾不滾？不滾是吧，老娘打死你。」
「滾，我滾，我這就滾。」
男人連滾帶爬地離開。
而周圍原本還留著的男人，見狀，全部都縮著脖子躲起來。
他們還是見識少了，這女人真兇悍起來的時候，他們還真不一定能討得了好。
楚麼也忍不住對成阿婆豎起大拇指。
「厲害。」
成阿婆深深嘆了一口氣。
「我就是年輕的時候太包子了，才讓我那重男輕女的婆婆把兒子抱了去養，等婆婆死了，兒子也十二歲了，定了性了，我說什麼都聽不進去了啊，唉，我也後悔啊。生這麼一個玩意，不如生個沙包。
他唯一有用的，就是生了秀秀這麼一個乖巧孝順的丫頭啊。」
秀秀見自家爹走了，哭著撲到成阿婆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