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燕站在台階下，和她站在一起的還有齊成功。
楚燕也走過來，紅著眼，咬著唇。
「姐。」
楚笑看向楚燕，眼裡冷意更甚。
「果然是長大了，有自己想法了。」
楚燕心虛得兩腿發軟。
「要是覺得這個家裡留不下你們，想要離開可以隨便，我自認為沒對不起你們的地方，但就是換不來一點信任，我也累了。」
楚燕和楚笑嚇得身體一抖，撲通一聲，兩個人齊齊跪下，拽著楚麼的褲腿。
「姐，我們錯了，我真的以為我們殺了人，我不敢回去嗚嗚嗚。」楚燕以往那性格要強的，現在卻是哭得嗷嗷的，看得來往的人都圍觀著。
楚麼更氣了，在這裡嚎，是怕證據不夠紮實是吧。
楚麼一手提溜一個。
「閉嘴吧你們，跟我走。」
兩人屁顛顛地跟了上去。
等到齊成功面前的時候，齊成功立刻道。
「我出來的時候周嫂子已經過去了，還有廠子裡幾個大小伙子守著倆孩子，放心吧。」
確定辰陽和囡囡的安全暫時沒事，楚麼才放下心，先一心解決這兩個兔崽子。
等到沒人的地方，楚麼一撒手，兩人有撲通跪了下去。
楚麼氣得咬牙：「沒骨頭了怎麼的？」
楚笑嗚嗚：「姐，我錯了，你別不要我，嗚嗚嗚……對不起姐。」
一邊的楚燕嗷嗷地：「姐，你要打要罵都行，你別……別真的不要我們啊。」
兩個人哭得那叫一個聞者落淚，聽者傷心，楚麼卻是不打算理會她們倆。
這次楚麼是真的生氣了。
齊成功站在一邊也十分心虛。
這事情原本可以用時間做緩衝慢慢解決的，可是誰能想到出現這麼多意外。
但這是她們姐妹之間發生的事情，他也不好參與。
直到一位瘦弱的女孩攙扶著一個拄著拐，顫顫巍巍的婦人從遠處走過來，齊成功才走過來，提醒道。
「那個女孩就是昨天晚上許大壯拍的去放火的當事人。」
楚麼蹙眉看著那姑娘，她低垂著頭，臉上全是陰翳，看上去十七八歲的模樣，但身上卻有一種風燭殘年的感覺。
齊成功知道的內部消息多一些。
「那女孩幾年前被許大壯那畜生帶人……那什麼了……當時是被人發現在垃圾站外，所以立案了。只是這事情吧，傳開後受傷害最大的是那姑娘，所以他們撤訴了，這些年也是躲躲藏藏地活著，可就是這樣，許大壯也不打算放過她們。」
是啊，都幾年了，早不處理晚不處理，偏偏是昨天晚上。
楚麼看著那邊，楚燕和楚笑也站了起來，楚笑看著那邊的一老一少，突然道。
「姐，我想去作證。」
楚麼有些意外地看著楚笑。
她猜測出了這事後楚笑選擇跑的其中一個原因便是不想這件事情曝光，畢竟這和她的清白名節相關，女孩子麵皮薄，傳開了要是想不開怎麼辦。
但現在，卻是這個她一直以為膽小的妹妹提出來去作證，錘死許大壯，這讓楚麼很意外。
楚燕也道：「我也看到了，可以作證，而且，砸人的是我，我願意承擔責任。」
楚麼看著這兩個人，冷聲：「看你們表現。」
說著，就朝著村子走。
楚燕和楚麼拿不定主意，看看楚麼，又看看齊成功。
齊成功道：「先回去吧，我會觀察這邊的事情，有什麼事，咱們再說。」
齊成功去把自己的三蹦子開過來，楚麼坐在側斗里，兩個姑娘挨挨擠擠地坐在後排，和齊成功之間還有一個拳頭的距離，但好歹是坐下了。
只是，等剛回到許家村，楚麼和楚笑看著小白樓外面的空地上竟然開始搭帳篷，不少人進進出出的，但氣氛十分的沉悶壓抑，沒有人高聲說話。
楚麼見到這一幕表情冷了下來，齊成功也沉默下來。
摩托車停下，楚燕和楚笑從摩托車上下來，小心翼翼問。
「姐，這是咋了？」
楚麼沒有回應兩個人，下了車朝著那邊走去。
等楚麼走到門口，相熟的人走過來，遞上一套孝衣，楚麼接了過來穿在身上。
一進院子，楚麼先聽到的便是嚎啕的哭聲。
楚麼心猛然一揪，加快步伐朝著二樓跑去，而在二樓的主臥內，囡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許辰陽抱著囡囡輕哄著，劉秀梅沖了奶過來哄孩子，但都無濟於事。
許辰陽的眼底全是青黑，應該是一夜沒睡，而囡囡的嗓子也啞了。
楚麼一開門，所有人朝著她看過來。
囡囡見到楚麼，哭得更是撕心裂肺，朝著她伸出手。
「媽媽，媽媽……」
楚麼快跑過去，將囡囡抱住，輕拍著。
「媽媽在這呢，囡囡不哭，媽媽在呢。」
說著，楚麼的眼淚吧嗒吧嗒掉了下來。
許戰需要一個從這裡脫身的辦法，但這個方法太決絕了，她知道他沒有死，那兩個孩子呢？她要怎麼撫平兩個孩子的恐慌害怕？可要是將真相告訴他們倆，辰陽還好說，囡囡要怎麼理解所有人都說爸爸死了，可為什麼媽媽說爸爸沒有死？更沒法解釋，為什么爸爸沒有死，卻不回來看她。
猶豫了許久之後，楚麼還是決定先瞞著囡囡，至少等一切穩定下來。
她會一直陪著囡囡，陪著她一起走出來的。
許辰陽見到楚麼回來，一直挺直的脊背終於彎了一些，而且雙眼也紅了起來，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
氣氛太悲戚，劉秀梅也抹著眼淚，卻不敢哭出聲來。
等這邊一大一小的哭聲小了一些，劉秀梅才道。
「這都是村子裡的人來幫忙，派出所的說許戰的遺體還沒收找齊，但大家就想著先把靈堂撐起來。」
楚麼知道，這一定是劉秀梅幫的忙，不然就憑她們這些孤兒寡母的，誰能給他們面子。
但楚麼仔細一看，這裡面絕大部分是女人，零星幾個男人，都是小年輕，不少都是從廠子裡過來幫忙的。
昨天那事一出，廠子暫時被關了，什麼時候開還不確定。
可所有人都念著許廠長的好，願意為他身後事做點什麼。
許家村的男丁……沒一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