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麼抱著囡囡坐下,準備先照顧囡囡吃飯後再自己吃,可是剛夾了一筷子就被囡囡推開。
「媽媽吃。」說著還指了指自己的小盤子,「自己吃。」
楚麼再遲鈍也知道囡囡這不是故意耍脾氣鬧情緒,而是從昨天晚上到現在,真的把小姑娘委屈壞了,以至於到現在還不信任她,非要粘著楚麼才行。
楚麼摸了摸囡囡的小腦袋,夾了一塊豆腐餵到她嘴邊,囡囡還想躲開,被楚麼攔住。
「讓媽媽餵你吃一口吧,這是媽媽的歉意,你能原諒媽媽嗎?」
楚麼沒想到囡囡的分離焦慮這麼嚴重,看來就算小傢伙年紀小沒記憶,但以前受過的委屈吃過的苦還是潛移默化的讓她記住了。
囡囡遲疑了一下,才湊過去將豆腐吃下去,然後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好次。」
燦爛的笑容也意味著母女之間這小小的彆扭就此結束。
囡囡肯坐在小椅子上吃飯,楚麼也能安心的坐下。
楚笑的手藝雖然沒有楚麼那麼突出,但也算是楚麼的第一大弟子了,味道做的那自然是越來越好了。
另外一邊。
許戰回到廠子裡,一路上不少人上前和他打招呼。
「廠長回來了。」
「恩。」
「廠長,這裡有個票據要簽字。」
「拿我辦公室。」
「許廠好啊。」
「好。」
等走到辦公室,齊成功從汽車維修廠房出去,將一個檢修報告遞給許戰。
「那輛找回來的車還能用,就是要換輪胎和剎車皮,還有,這車上有子彈孔,怎麼和廠里人解釋?」
「該修修,不用解釋。」
廠里人知道那事的人一共不超過十個,但這十個都是許戰帶著的孟極小隊的,沒一個是碎嘴子,而且堵不如疏,有彈痕這個事情瞞不下去,廠子裡除了他們也有不少是退伍的,有的甚至現在還是民兵,每年都要拉練打槍的,解釋的多了反而傳的不像樣子。
齊成功點頭:「我也這麼想呢。」
說著,抬頭看到許戰眉間的那點春風得意心跳了一瞬。
「嘖,你今天不對啊。」
許戰看向齊成功,露出一抹笑:「很明顯嗎?」
「哦吼,這是遇到什麼大好事了?」
說這話兩人朝著辦公室樓上走。
「你個單身漢不懂。」
許戰說完,齊成功腳下一空,差點踩空,但他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對,笑著追上許戰,還拍了他肩膀一下。
「好傢夥,我說你得意什麼呢,不過今天這麼得意,不會是之前都沒和楚麼那什麼吧。」
齊成功問的露骨,許戰也不藏著掖著。
「她那麼好,之前沒穩定下來,我不捨得。」
一句話說完,齊成功長長嘶了一聲。
「可拉倒吧你,在我面前秀,小心秀的狠斷的早。」
許戰涼涼看了齊成功一眼,齊成功立刻意識到自己這話有點不合適,抬手在嘴上拍了一下。
「我自打嘴巴,胡說的,你別放心上啊。」
許戰收回視線,進了辦公室,齊成功緊跟了過來,將門關上,然後,表情瞬間切換成一本正經。
「上面來電話了。」
許戰眉頭緊蹙起來,剛才的春風得意蕩然無存,只剩下嚴肅緊張。
許戰點了點頭,齊成功打開門退了出去。
他從自己口袋裡拿出鑰匙,翻出其中一個十分不起眼的小鑰匙,拉出抽屜,又往上摩挲了一下,嗯了一下,跳出來一個暗格,暗格上有一把小鎖,許戰用這把鑰匙打開鎖,裡面儼然是一台電話機,他接起電話,沒說任何一句話,十幾秒後,電話那頭便被接通。
這明顯是一台只用於單線聯繫的電話,也是目前加密程度最高的電話。
「餵。」
「我是裴行知,剛才傳來消息,我們逮捕的那位綁匪今天早晨被發現慘死在看守所了。」
許戰和蹙起眉幾乎要打結嚴肅緊張的氣氛在辦公室內開始蔓延,空氣也漸漸凝滯了。
境外組織的人員在國內被捕,可,最後卻死在我們自己的看守所里。
「死因是什麼?」
「自殺。」
許戰呼吸一窒,感覺吞咽的時候嗓子都梗的難受。
「怎麼死的?」
「撞牆。」
如果說那個人第一天被抓進去就撞牆死那還有一定的可能,可每天輪番的審訊已經挖出來不少關鍵性的東西,他們也已經保證了會寬大處理,卻在這個關頭,一個突然歸順的人就這麼撞牆死了……說其中沒有貓膩誰信。
「人死的時候是一個人在獄房裡,沒人看到有人進出,也沒人看到有人和他接觸,甚至,沒人看到他死之前發生了什麼,最近的看守也是在兩層鐵門外。」
這個時候還沒有監控那麼一說,所以基本上都是人工看守,所以,很多事情只要人死了,就真的再也說不清楚了。
「後續的線索也全部都斷了,我們順著那個人交代的線索調查的時候,所有人都提前撤離,只留下一些硫磺硝石等礦物質的殘留物。」
即將要明牌的結果,硬生生走成了一個死局,他們損失了兩名戰友和一整車的珍惜資源,卻什麼都沒查出來,更有甚者,那些危險份子全部轉為地下,想再挖出來,更是難上加難。
憋屈,但更丟人。
他們沒有先進的追蹤設備,就能被外面那些自認為拿著高科技的人耍的團團轉了。
可現在,他們一下子全部轉暗,偷偷摸摸暗戳戳的在什麼地方搞恐怖活動,誰也不知道,他們也不敢想。
「許戰,你是孟極小隊的隊長,這也是你的責任,這次不是商量,是通知,給你半個月的時間交代好一切,我會幫助你離開的。」
許戰忍不住提高音量,聲音哽塞且沙啞的吼出聲。
「裴行知!我也有妻子和孩子要照顧的。」他不知道的是,聲音里幾乎帶了絲懇求。
「有老婆孩子了就能忘記你的天職嗎?你別忘了,你是個軍人!」
你是個軍人。
他身體僵直,緊緊攥著拳,甚至全身微微顫抖。
他是名軍人,所以從一開始,他就沒有抉擇的權利。
「給我點時間……」
「許戰!沒時間了,這次省電視台的那個炸彈沒有爆炸成功,可下一個炸彈要炸的地方,可不一定那麼好運了啊。如果下一次是在那個炸彈是在你家爆炸呢?」
許戰死死的咬著後槽牙,深吸一口氣。
「保證完成任務。」
等掛了電話,許戰的耳邊還嗡鳴作響,他羞愧於自己竟然在剛才真的質疑了自己的責任,可,選擇了責任,就意味著要對不起此生摯愛。
他眼底情緒翻湧著,最後也只是一拳頭狠狠的砸在身後的鐵柜子上,櫃體上硬生生被砸出來一個帶著拳頭指印的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