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麼的視線跟著兩人往出探，被許戰用手掰了回來。
在盧旭志出現的那一瞬，林思的身體也猛然一僵，腳步後移，整個人如驚弓之鳥後退了一大步。
可在何秋陽被拽出去的時候，林思發出刺耳的尖叫，也顧不得和屋子裡的人繼續糾纏，追了出去。
病房內頓時安靜了許多，走廊里卻還是可以聽得到林思刺耳的尖叫聲和護士不悅的提醒。
「這裡是醫院，不許大吵大鬧，有點素質好不好。」
但，林思但凡是有素質的人，今天也干不出來這麼多沒鼻子沒眼的事情來。
病房內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面面相覷。
程老爺子看向程欣然，對上閨女的眼神心虛不已，還是楚麼咳了一下，開口道。
「和叔叔阿姨相處了這麼多天，竟然不知道你們是欣然姐的父母，實在是失禮了。」
程老夫人笑嘻嘻。
「這也是巧了麼。」
程欣然冷嗤一聲：「幸好提前不知道，要不然我還不能抓你們一個現行呢。」
楚麼總感覺因為自己而破壞了楚家和諧一般，心虛看向許戰，被許戰握著手安撫了一下。
等到她腿上一左一右抱上了兩個小姑娘，楚麼便彎下腰來。
「怎麼了兩個小公主。」
囡囡將手裡的棒棒糖遞給楚麼。
「雅雅，給。」這是盧雅送給她的。
而盧雅也不甘示弱，不光是將手裡的，更是恨不得將口袋裡的全部給楚麼。
這一幕看的老爺子那個眼熱呦。
「雅雅，外公在這，來，看看外公。」
程老爺子喊著，原本沒抱什麼期望，畢竟雅雅的情況家裡人都是知道的，她對外界的反應微乎其微，所以雅雅的一點點成長對於全家人來說就是驚喜。
可是，就在程老爺子說完後，雅雅的小腦袋朝著他的方向轉了過去，然後緩緩的將手裡的棒棒糖伸了過去。
程老爺子怔住，嗓子裡開始如哽住一般發出細碎的聲音，但是眼眶紅著，直直的盯著雅雅的方向，嘴唇輕微的翕動，卻就是說不出話來。
雅雅見爺爺一直沒有接過自己手裡的糖果，鬆開楚麼走過去，又將糖果往程老爺子的手裡塞了塞。
「次……」
她的發音並不標準，可，卻是她第一次和老爺子互動。
程老夫人眼淚瞬間落下來，蹲下身將雅雅抱起來，然後將孩子遞到程老爺子面前。
「你個老頭子，發什麼呆呢，乖雅雅和我們說話呢，你傻了。」
老爺子狠狠吸了一口氣後才緩過來，眼眶卻已經紅了，顫抖著手將雅雅接了過去。
程老爺子接過那糖果，塞進嘴裡，眼淚卻是下來了。
「我的雅雅，我的乖孫啊，我的雅雅啊。」
老爺子一下一下拍著雅雅的後背。
雅雅又恢復了之前那副木訥的樣子，可只有程老爺子知道，有一雙小手在自己的身後輕拍著。
程欣然見父母如此，心裡也是酸澀不易，走過去順著程老夫人的後背。
楚麼看著對面那溫馨的一幕忍不住露出笑容來。
可外面的吵鬧聲將這一切打破，緊接著門就被撞開，林思一臉憤恨的等著程欣然。
「程欣然，你快把你家瘋狗拴起來，要是秋陽有個三長兩短，我要你好看。」
看林思那狼狽不堪的模樣就知道出去的兩個人戰況有多激烈了。
但程欣然絲毫不慌。
盧旭志之前是當過兵的，手上的功夫不弱，只是和自己結婚後才轉了政而已，何秋陽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書呆子小白臉，兩個人基本上是沒有什麼可比性，林思現在看上去有多可憐，就說明何秋陽有多慘。
程欣然冷眸看向林思，眼神里沒有一丁點的溫度。
林思還是不依不饒，惡狠狠的看向盧雅。
「都是你們這對狗男女幹了喪盡天良的事情，才讓這個小畜生生下來就是傻子，她就是你們的罪……」
砰——
程老爺子已經直接拎起一個暖壺朝著林思的方向砸了過去，暖壺在她的腳下炸開，熱水燙的她慘叫出聲，可剛想躲開，已經被人拽住。
啪啪——
兩個巴掌狠狠地甩在林思的臉上，她直接坐在地上，手按在了暖壺的碎片上血流了下來。
不光如此，林思還感覺自己的腿疼的厲害，低下頭，就見自己修長美腿上被劃出來幾道血痕。
「啊啊啊啊啊……」
林思還想要尖叫，就被程欣然一把拽住，像是拖死狗一樣的拖了回來，關上了病房門，所有朝這邊探頭探腦的人就被這一扇門阻隔了。
有人好奇的問護士。
「那個病房都打起來了，你們不管？」
護士表情意味深長的看向說話的人，只問了一句。
「知道那個病房裡住的老爺子姓啥不？」
「姓什麼？」
「程……」
問話的人也沉默了。
誰不知道，現在整個省的一把手，就是個姓程的。
病房內林思坐在地上，被程欣然抓著頭髮仰頭看她。
林思的眼裡終於有了恐懼。
程欣然聲音發了狠：「我真後悔啊。」
林思眼神有些慌，想要退卻退不掉。
「六年前，我就不應該多管閒事。」程欣然喃喃自語，不知道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林思聽的，可林思卻已經因為恐懼身體顫慄著。
楚麼抱著囡囡，將她的眼睛捂住，沒有讓她看到這一幕。
程老爺子雖然是扔暖壺的，但現在已經伸手捂住雅雅的眼睛，生怕孩子被嚇到。
就連許辰陽也被許戰用手遮住眼，而他的眼神遊移到楚麼身上，看到自家媳婦眼裡的贊同和一點點的喜色心裡嘆口氣，難怪她們能成為好友呢。
「林思，雅雅是我的底線，這次只是兩個巴掌，下次我能做出什麼可就說不定了。」
「瘋子，程欣然你個瘋子。」
「你說對了，一個母親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能是最聖潔的聖母，也能是最可怖的惡魔。」
程欣然一撒手，林思連滾帶爬的開門出去。
門外的碎片和血跡已經被衛生員打掃乾淨，也就只有屋子裡殘留的痕跡才看得出來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
站在最角落的保姆和護工見狀，立馬上前將病房收拾乾淨。
楚麼大氣不敢出，有些驚訝的看著程欣然。
程欣然轉身看到楚麼一家，臉頓時騰的熱了起來。
剛才被觸碰了逆鱗的程欣然徹底爆發，同時也忘記了好友一家還在病房內呢。
有些赧然的將頭髮順到耳後，程欣然補救道。
「我平常不這樣的。」
可這話怎麼越說越沒有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