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齊做事很有效率。

  說是周日，就真的是周日。

  等了一個星期的時間，電視機終於到了。

  老齊通過那些老戰友買到的。聽說是送到部隊，加上兩台電視機價值不菲，那邊毫不猶豫就答應送貨了。

  來的人其中一個男人約莫四十左右，穿著中山裝看起來很是體面，自我介紹說是李經理。另一個二十歲左右，小年輕剃了寸頭，看起來很是精神，對部隊有些好奇，眼神時不時打量著周圍。

  齊思思也不懂如今的電視機要怎麼安排，她印象里更深刻的電腦和手機，都不需要額外安裝，有個網絡就能看了。

  「這個是拉杆天線，如果有問題的話可以檢查......」

  目前的電視機是通過衛星廣播導出的信號線插入衛星接收機的信號輸入口，使用手動調頻的方式來接收節目。

  活是小年輕乾的，話全是李經理說的。

  老齊笑呵呵地應和著，給兩人遞了茶水，又上了一盤橘子。

  「我留個號碼，回頭如果解決不了的話，可以打電話。」

  李經理留下了一張名片。

  老齊自然是笑著收下，又寒暄了一番才把人送走。

  「可算是走了。」

  等人一走，笑臉瞬間垮下來。

  齊思思憋不住笑，那李經理肯定是早有準備，知道地點是部隊，就想著能不能攀上關係。

  倒也不是有什麼意圖，只是部隊如果需要採購的話，肯定是大批大批地買，所以李經理想著混個臉熟。

  「爹，先看看電視吧！」

  買到的並不是黑白電視，而是彩色電視機。

  一台就要一千塊，可不便宜。

  福建省和日本國株式會社日立製作所合資創辦的福建福日電視機有限公司，這是中國電子行業第一家中外合資企業，也是國內首批彩電生產廠家之一。

  在八十年代初期，黑白電視機開始向城鄉普及，彩電極為罕見，不止價格昂貴，還需要憑票或外匯券購買。

  齊思思不知道老齊是怎麼搞到的，見到彩色屏幕的瞬間格外驚喜。

  可能是通過他那些天南地北的戰友的關係吧，畢竟幾十年的人脈，退役後去向各行各業，說不準就有經營彩電的。

  一共有8個頻道，節目並不多。

  他們這一趟是先在齊家安好，再到家屬樓安裝的，這會子樓里的人不多，所以也沒人看熱鬧。

  「這玩意，比那黑白電視機好看多了！」

  老齊真心感慨。

  當時他也去縣城的百貨大樓看了黑白電視機，總覺得怪怪的。

  遺照通常都是用的黑白色，所以他看著電視機，總覺得不舒服。

  這個彩電的畫面色彩艷麗，而且更加清晰，看著就很愜意。

  倒不是他崇洋媚外，而是這東西，真的跟不上......

  「星宇，你說咱們國家什麼時候也能造出這麼好的電視？」

  趙星宇欲言又止。

  他又不研究電視機，他也不知道啊。

  「應該快了，既然引進了，就有人在研究。」

  齊思思自信道：「爹，頂多十年，咱們國家也能有自己研發的彩電了，到時候我再給咱們家裡換掉。」

  她知道的可多了。

  以後這電視機，不止有17英寸，還有60英寸的呢。

  「真的？那我就等著了。」

  老齊難得沒有質疑，而是帶著這份美好的憧憬期待下去。

  一連調了幾個節目，都沒找到他想看的新聞聯播，老齊有些失望。

  「爹，我記得這個節目是定時播出的，晚上你再看看。」齊思思提醒。

  「好吧，那我先回去了。」

  說完匆匆走了。

  「我怎麼覺得，有了電視機，爹連閨女都不要了？」

  齊思思倚在窗口，望著老爹匆忙回家的身影，心底有些不是滋味。

  「你想多了吧？」

  趙星宇好笑地颳了刮她的鼻尖。

  媳婦居然吃電視機的醋。

  「算了。」

  齊思思搖搖頭，不再亂想。

  「咱們家裡買了電視機的事，你別往外傳啊。」

  「你小隊的人知道了倒是無妨，他們要是來了我也歡迎，但我不想在家裡看到一堆陌生人。」

  家是一個隱秘的地方。

  尤其還是他們兩人的小家，齊思思並不想讓太多人侵入。

  「放心，我有分寸。」

  「晚上咱們一起看新聞？」

  大手攬住她的腰肢，湊在耳邊的細語帶上了一絲曖昧。

  「好啊！」

  齊思思隨口應下。

  誰知道，晚上新聞是播出了，但是節目一看完，男人就毫不猶豫將她打包到床上。

  她還沉浸在那些新聞里，男人卻把她剝了個乾淨......

  「不是說看新聞嗎？」

  「看完了。現在我想看媳婦......」趙星宇一邊說一邊親吻她。

  「太，太早了吧？」

  節目播半個小時，這會子別家都亮著燈，怪不好意思的。

  「早睡早起。」

  趙星宇一點都不容反駁，將她拉入慾海共沉淪。

  哎，媳婦這幾天早出晚歸的，他不捨得折騰，每次都是匆匆結束，沒敢多要，一點都不盡興。

  他都打聽好了，思思明天早上沒課。

  今晚早點開始，也能讓她早點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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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鍋的效果很好。

  吃過的人沒少上門打聽，有的想要鍋子，有的詢問那個又香又辣的鍋底是怎麼做的。

  齊思思當然是——

  不會告訴她們啦！

  宴席一結束，那些鍋子洗乾淨後，一個放在齊家，一個送給師父劉明瑞，剩下的自己保管。

  隔天江師長的媳婦朱嬸子上門討要鍋子，不過人家是花錢的，看在江師長的面子上，齊思思就同意了。

  朱嬸子以前也是跟著部隊打仗的，上了年紀後，身體有些病痛，如今在婦聯當幹部，在婦女群眾里人緣很好。

  齊思思琢磨著，以後說不定能用上，現在打好關係很有必要。

  當然，鍋底是沒有的。

  齊思思自己都湊不齊那些東西，只告訴她材料很多很麻煩，又說了老母雞湯底和大骨湯的做法。

  朱嬸子一看那滿篇的香料，整張臉都麻了，不敢再說辣鍋的事，只讓齊思思下次還做的話，記得一定要請她來。

  這點小問題齊思思當然會應允。

  別的不說，師長夫人能來她的席，那也是面子。

  歡歡喜喜地送走人，朱嬸子得了鍋子和鍋底做法，齊思思得了錢財和人情，雙方都很滿意。

  至於不滿意的嘛。

  也有。

  比如樓上的韓家三口。

  那天請客宴席場面那麼隆重，樓里的人都知道，更何況齊思思做的火鍋香飄十里，食材那麼豐盛，站在走廊上看得清清楚楚，饞的口水直流。

  因著關係不親近，大家都要面子，趴在樓上走廊看了會，沒敢上前討要。

  隔壁鄭嫂子派出了小招娣，試圖用小女孩來蠱惑軍心。

  齊思思早知道鄭嫂子的做派，再看到趴在走廊上畏畏縮縮窺探的視線，心下瞭然。

  她給了小招娣一個包子，兩隻蝦並一些牛肉，讓小女孩坐著吃完才走，權當什麼也沒發生。

  給小孩子一點吃食不算什麼，大傢伙都樂意，但要是想連吃帶拿的，誰知道了都要唾棄。

  這也是鄭嫂子沒有明著來，而是讓小孩過來的原因了。

  齊思思才不會上當。

  至於對門的鄰居，這回她也看到了，是個年輕瘦削，臉色略帶點蒼白的女子，第一眼就給人感覺身體不怎麼好，性情柔弱。

  對方倒是沒說話，回來的時候看了兩眼就上樓了，目光多帶著好奇。

  上次因為鄭嫂子的事，齊思思沒給對方送，這次見到了人，倒是覺得可以認識一下。

  ......

  早上九點一過，齊思思準時出現在食堂。

  和學校的老師商量過了，如今她的課程大多在下午，早上就在食堂學習廚藝。

  缺點是偶爾會遇上一下午連上三節課，話說多了，只想當個啞巴。

  累是累了點，兩邊都不耽誤。

  「今天我要回干休所了，你要一起還是？」

  開始教學前，劉老頭先說了這一番話。

  齊思思嘴巴微張。

  搖頭。

  「師父，這次我就不去了。」

  腿還軟著，沒力氣爬山了。

  再者，去干休所又要分開七天，家裡的男人肯定要鬧她。

  「也行，我看你最近挺累的，正好休息，但練習還是不能少的，一天不拿刀，手就會生疏......」

  劉老頭絮叨著。

  也不知道到底是想讓她休息還是不想......

  「師父，我知道的。」

  齊思思堅定的回答。

  「您去了山上，幫我和紅姐問個好。上次吃火鍋沒請她，怪可惜的。她對我那麼好。」

  劉老頭摸著鬍子，氣得直瞪眼：「難道我對你不好嗎？那麼惦記人，不如就自己去問好？」

  「哎呀，師父你對徒弟這麼好，肯定不會介意幫我的，是吧？」

  齊思思一看，師父這個小老頭居然醋上了，連忙低頭討好。

  「那倒是。」

  劉老頭撇嘴，酸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表情看起來怪極了。

  「哎，我真是有福氣，居然能找到您這麼好的師父，我真是太幸運了，要不是您，我的廚藝哪能進步這麼快......」

  一通彩虹屁的吹捧下，劉老頭的面色肉眼可見的好轉，嘴角克制不住的往上揚。

  齊思思悄悄鬆了口氣。

  她本來還想說給紅姐捎帶東西的，沒想到光是問個好，劉老頭就這麼生氣，還是下次吧。

  劉師傅教她廚藝，紅姐教她剪裁縫紉，也算是師父了，只不過她們相處的時間少一些。

  齊思思尋思，家裡有縫紉機，回頭讓紅姐有空來部隊待兩天，她也能招待。

  今天學的是切豆腐。

  劉老頭說是要做文思豆腐，順便也是這一周的任務，下周回來他要檢查。

  也不知道劉老頭是不是故意報復，齊思思練了兩個小時，切了一盆豆腐，結果還是被批評。

  劉老頭罵起人，那是劈頭蓋臉的罵，一點不客氣。

  聽了不免懷疑人生。

  隔壁聽到動靜的幾個廚子戰戰兢兢，一步也不敢邁出後廚，生怕被波及。

  齊思思本人——

  有點習慣了。

  這老頭罵的狠，但是有一點，他不會人身攻擊。

  只會從性格上攻擊，比如是不是懶惰了，驕傲了，鬆懈了這些......

  他不會罵你能力不行蠢笨如豬，甚至還罵你浪費了資質。

  怎麼說呢。

  被罵了，也不怎麼生氣。

  甚至生出一股「師父這麼看好我，對我有那麼高的期望，我卻讓他失望了，真是不應該，我應該更努力」的想法。

  慚愧啊！

  齊思思當即保證，自己一定會在這一周的時間裡勤加練習，等師父回來，讓他看到一個更好的自己。

  事實上，她確實疏於練習。

  這一周的時間，上午學習，下午上課，放學了和兩個好友聚一下，偶爾回家陪爹娘吃晚飯，可以說很充實，也很忙碌。

  不如待在干休所的那一周。

  那會子她一個人住，一門心思只想著鑽研廚藝，待在系統實驗空間的時間很多，連睡覺都在空間裡練習，心無旁騖，效果拔群。

  現在嘛。

  二人世界，難免黏糊。

  加上趙星宇是軍人，還是個很優秀的軍人，她不敢亂來，擔心暴露系統。

  白天全被占用了，睡覺時不敢進實驗空間，練習時間大大減少，進步可不就慢了。

  劉老頭會覺得她懈怠，是正常的。

  是她第一周的學習效果太過驚艷......自己坑了自己。

  和師父道別。

  走出食堂，齊思思長出一口氣。

  看來不能放鬆啊，要不是師父今天說了，她都沒留意到自己鬆懈了。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她需要好好分配時間了。

  學校，學廚，家人，哪一個她都不想放棄。

  回到家，門一關齊思思就進了實驗空間，開始練習切豆腐。

  這次她發誓要好好練習，順便鞏固之前學習的內容，等師父回來，讓他看到她的進步。

  於是——

  趙星宇悲催的發現，自己失寵了。

  媳婦居然不黏他了，做飯的時候更是讓他走開點，不要打擾。

  每天只有睡前那會能夠親熱一下。

  雖然好像也沒毛病，別人家就是這麼過的，但他還是有些失落，覺得媳婦不愛自己了。

  明明劉老頭不在部隊，但媳婦還是每天都去食堂報導練習，他想多相處的念頭落空。

  好處是，媳婦開始一日三餐的做菜，他想和媳婦親親抱抱蹭蹭的欲望沒被滿足，口腹之慾被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