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誰要檢查？」

  因著是醫院相關的，鄭副院長自覺能聊上幾句，也就沒想多。

  「思思？」

  和老齊兩口子是多年相識，齊思思也算是他看著長大了，鄭副院長還是有些關心的。

  「才結婚多久，不用這麼著急吧？年紀輕輕的，應該多發展一下自己，沉澱兩年再考慮要孩子，到時候可就沒現在這麼自由了。」

  這番話可謂是掏心掏肺了。

  若不是真的親近，誰會說這樣的話勸呢。

  齊思思笑笑：「鄭叔，您誤會了。不是我，是咱們部隊的隨軍家屬，都想做這個檢查。」

  「啊？」

  鄭副院長懵了一瞬。

  隨軍家屬？

  隨時可以上部隊醫院檢查啊，這跟齊家有什麼關係呢？

  「是這樣......」

  齊思思把家屬們的顧慮說了出來。

  這年頭大家還是比較保守的，小病小痛能扛就扛過去了，除非是身體實在忍受不了，症狀特別明顯才會上醫院去。

  畢竟什麼都要錢，老百姓誰都捨不得。

  女人嘛，上醫院就更多顧慮了，老是去醫院，人家不得嘀咕你身體是不是有什麼問題，不自覺就帶上了審視的目光......

  尤其是年輕的小媳婦，還有兩三年沒開懷的嫂子們，都有些擔心，卻有諱疾忌醫，不敢去醫院。

  鄭副院長聽明白了，女人礙於名聲和世人的眼光，有諸多顧慮。

  「所以她們拜託你幫忙，想要一起做檢查？」這是他猜的。沒想到小齊人緣還挺好的。

  齊思思搖頭。

  「這一趟我是幫婦聯牽線的，你看，隨軍家屬都屬於婦女，歸婦聯管沒毛病，由單位發起和醫院合作，大家再檢查的話，都能去也就不存在有人說嘴了。」

  鄭副院長好一會都沒有說話。

  齊思思內心忐忑地等著他的回答。

  沒想到鄭副院長感慨道：「你一個小丫頭，難為想事情能面面俱到了。」

  「這是好事啊！」

  「這種事我絕對支持，你想怎麼辦？」

  他算是看出來了，今兒的飯就是為這事來的。

  「還有一個問題。」

  齊思思露出個禮貌又不失尷尬的笑容。

  「這次由婦聯發起的體檢活動，檢查的是孕育方面的，不光年輕女性可以參與，年老的也能，老一輩當初條件不好，有些人落下了毛病，也不好開口，只能忍著。」

  鄭副院長聽得不住點頭。

  是啊，有很多老人都是這樣。婦科方面的毛病難以啟齒，只能默默忍受，數年如一日熬著。

  「但是吧——」

  齊思思話鋒一轉：「很多人都是怕花錢的，如果以單位的名義，團購體檢套餐，醫院方面能不能給予一些優惠呢？」

  鄭副院長愣了下。

  「團購？」

  這個詞有點新鮮。

  「優惠？沒問題，不過具體優惠力度還得院長拍板，你覺得什麼價格合適呢？」

  像醫院婦科，說實話算是個冷門科室，去的人不多，同事們都戲稱那裡是冷宮。倒是婦產科，如今條件好了，有些人也願意到醫院生孩子了。

  「回頭我牽個線，你和我們婦聯主任周姐見個面，再詳細談一下。」

  這件事，齊思思只是想通過鄭副院長把事情遞到院長面前，至於實際的優惠力度，這些還是要周姐和她們談。

  周姐對婦女們如今的生活條件更為了解，想必知道價格要定在什麼樣才能讓大家心甘情願的去檢查。

  「咱們可以針對不同年齡段的婦女，選取不同的體檢項目套餐......」

  齊思思和他又進一步細化了項目。

  鄭副院長聽得津津有味。

  體檢項目啊，這是個不錯的主意！

  既然能有婦女的體檢套餐，是不是也能有男性的呢？

  ......

  送走鄭副院長，時間已經接近九點。

  周圍有些靜悄悄的。

  齊母和老齊走在後面，腳步慢慢的。

  「思思，你現在折騰這些，到底想做什麼呢？」

  老齊內心很是複雜。

  閨女能做幫助別人的事，他感到很驕傲，可是一想到閨女的工作從小學調到了婦聯，讓他有種把握不住的感覺，這還是頭一回。

  從前以為閨女只要一輩子安安生生的當個老師，再過幾年當中學、高中老師，老了有退休金和單位管著，也不怕什麼。

  可是現在，婦聯，還是編外人員，他突然就看不清女兒未來的路了。

  齊思思眼眸微眨。

  「爹，我如果說，當時就是嘴上提到了，想著幫助大家，後面的發展我也沒想到，你信嗎？」

  眼眸明亮有神，偏又帶著看清世俗的淡漠。

  在月光映襯下，白生生的小臉蛋，比圓月更美，帶著幾分出塵脫俗的冷清。

  有那麼一瞬間。

  老齊以為她也會像嫦娥一樣，奔月而去......

  那種捉摸不透，神秘又哀傷的感覺，好奇怪。

  老齊回過神來，女兒已經轉身進屋了，背影纖細，步伐輕快。

  ......

  鄭副院長動作很快。

  飯局約上了。

  這回是在家屬樓里，找了一天午飯的時間，邀請鄭副院長過來，又喊上周姐說午飯來家裡吃。

  四個人一起坐飯桌邊上。

  齊思思右邊是周姐，對面趙星宇和鄭副院長。

  吃好喝好，齊思思又端上了兩個柚子開始剝。

  如今柚子的季節快到了，她這兩個還是花了大價錢買的，是青色的，好像是某個地方的特產，叫什麼名字她給忘了。

  唯一記得的，就是這種柚子皮薄，而且白瓤能夠剝得很乾淨，味道特別清甜。

  「這柚子，倒像是個大橘子。」

  鄭副院長笑呵呵地調侃。

  齊思思驚奇地掃了他一眼，說道：「鄭叔您猜對了！」

  「啊？」

  在場三個人都懵了。

  齊思思笑眯眯地給他們解惑：「嫁接技術你們懂吧？這種柚子就是通過和橘子的嫁接培育出來的品種。」

  「好像是在福建那邊，很有名的特產，我今兒是運氣好看到，毫不猶豫就買下來了。」

  周姐點點頭：「福建那邊的柚子確實好吃，我聽說過好幾種。」

  後面話題逐漸轉到了體檢套餐上......

  這是周姐的活兒，齊思思沒有搶，到廚房繼續忙活，開始煮奶茶。

  大彩電還開著。

  正播放一部苦情婆媳電視劇。

  看似在看電視，實則只是背景音，聽的都是對方的拉扯。

  周姐獅子大開口，一說就是打五折。

  鄭副院長當然不樂意，他是可以幫忙談一下優惠，但你要五折，豈不是為難人，萬一讓其他病患知道了，還不得鬧意見？

  就連上面領導知道了，是不是得以為他和婦聯的人有什麼利益勾結......

  周姐見他臉色不好，也沒惱，笑呵呵地繼續談條件，拿醫院檢查部門的冷清說事，又說婦聯能夠發動多少人......

  趙星宇在一旁看著，鄭副院長的臉色越來越臭，好幾次都生怕他會甩臉走人。

  「煮好了！」

  就在場面僵持不下的時候，齊思思端著四杯奶茶出來了。

  「都嘗嘗！」

  齊思思把奶茶放在茶几上，邀請他們品嘗。

  「這是......？」

  鄭副院長輕輕嗅了一下，有一股茶的清香，還有一股甜甜的味道，好美味的感覺，止不住吞咽口水。

  「奶茶，用茶葉和牛奶煮的。」

  齊思思言笑晏晏，眉眼彎彎。

  「原來如此，我之前聽說過，還一直沒嘗試過呢！」

  鄭副院長沒想到普普通通的名字，聞起來居然這麼美味，頓時更加惋惜自己出差時間錯過婚宴和新居飯，若是他沒去外地，以他和齊家的關係，厚著臉皮過來，難道老齊兩口子還能趕走自己不成？甚為遺憾！！！

  「那你現在有機會了，快喝吧。」周姐眼神帶著些揶揄，她手中的那杯奶茶已經沒了小半。

  鄭副院長沒有再說話，溫熱的液體滑進喉嚨，他開始閉眼品嘗。

  一口奶茶喝下。

  甜甜的味道，帶著茶葉的香氣，牛奶的絲滑，還有那股甜意，仿佛要甜到心裡。

  原本不怎麼好的心情，一下子就被治癒了。

  「這東西真好喝！！！」

  鄭副院長看向齊思思的目光滿是驚喜。

  「沒想到思思還有這個手藝！」

  看來他以後可以多上齊家蹭飯了，必須來！！！

  「鄭叔喜歡就好。」

  齊思思笑眯眯地說道，不卑不亢。

  不知道是不是有了奶茶當潤滑劑，後面的談話明顯和善了許多，周姐談條件都沒那麼狠了，而鄭副院長也說起自己的難處，提及會幫忙和院長說的。

  至於最後能談成什麼樣，誰也不知道。

  這事雖說是院長決定，但也要上面領導拍板才行。

  能不能成，就看院長怎麼辦了......

  時間很快過去。

  下午一點半。

  周姐要回婦聯工作了，鄭副院長也要走了。

  在門口默契地告別。

  屋裡只剩下小兩口了。

  齊思思懶懶散散地斜倚在男人身上，幾乎整個人都賴在他的懷裡。

  趙星宇也縱容著。

  一手攬著她的肩膀，避免人滑落下去。

  「這麼累？」

  「要不別去婦聯了？」

  他說的有些猶豫。

  齊思思想做的事，他不想阻止，但是看到她面上露出疲憊的神情，他又覺得自己不該，不應該讓她辛苦的。

  「不行，要去的！」

  身子懶散，話語卻說得堅定。

  齊思思已經打定主意要在婦聯蹭個位置了，何況還能做點造福大眾的事，簡直再完美不過。

  編外人員的工資只有一半，那算個球。

  光是趙星宇手中那些存摺，若是拿去買房子，留著等房價暴漲，她就是再生兩個孩子，只要不嫖賭揮霍，一輩子都花不完。

  「你看你現在比我還累，當初怎麼會答應讓你拜師學廚藝呢......」

  趙星宇搞不懂饞什麼想法了。

  一時為她驕傲，一時心疼泛起，又覺得她這樣太辛苦。

  摸著她沒有往日那樣肉嫩的小手，心中酸酸甜甜的，說不清什麼滋味。

  「哼，我喜歡就好。」

  「你不會連這也要管吧？」

  齊思思使用激將法。

  開玩笑，這可是決定家庭地位的大問題，堅決誰能讓步。

  若是她現在退讓，以後沒有工作，她就會和社會斷聯，逐漸沒有了自己的同事領導好友，只有幾個家人，一輩子就待在家裡度過，那多沒意思啊！

  「算了，你喜歡就好。」

  趙星宇嘆氣。

  他連她不高興時皺起一下眉毛都要難受，又怎麼捨得勉強她呢。

  「我是不想你太累，好不容易辭掉了小學的事，現在又要忙婦聯，一連做了兩頓飯，我不想你這樣......」

  總覺得是不是自己太沒用了，才需要齊思思去做這些。

  「哎，」齊思思應聲，漫不經心道：「累是累了點，但是好玩啊，而且很有意義！」

  「你要是心疼我的話，不如進屋幫我按摩一下，我感覺低頭切菜的時間有點久，脖子有點不舒服。」

  「不舒服怎麼不早說！」

  趙星宇臉色驟然嚴肅，語氣也變得冷硬。

  齊思思沒被嚇到，就是怔了下。

  等反應過來時，人已經被他公主抱，帶到房裡床上了。

  「趴著吧！」

  趙星宇沒好氣地道。

  齊思思看他要去拿藥酒，頓時面色一苦。

  「能不能......」

  「不能！！！」

  「好吧......」

  藥酒不疼，甚至還有些涼爽的感覺，就是有股藥酒的怪味，齊思思不大喜歡，她喜歡自己渾身香香的。

  「上衣脫了！」

  男人用命令的語氣說。

  齊思思難得不反感，乖乖照做，趴在床上。

  露出潔白的後背。

  肌理細膩，骨肉均勻，泛著瑩白的玉質的光，美麗的蝴蝶骨舒展。

  像是件上好的藝術品。

  趙星宇剛倒了藥酒，看見美麗的畫面，大手微微一頓，而後才閉了閉眼，開始給她揉搓，放鬆筋骨。

  「下次不舒服就告訴我，我是你男人，其他事你不讓我幫也就算了，這種事除了我你還想找誰？」

  「我娘！」

  齊思思脫口而出。

  話說出去了，才想起自己這話肯定惹惱他了。

  哎，不就是小狗想圈地盤嘛，彰顯自己的獨特，順一順他又何妨呢，真是的這張嘴......齊思思恨不得自打嘴巴。

  果然，下一秒她就感覺背上的手勁猛地加大了一瞬。

  她正心虛，也就沒提。

  後面力度收回去了點，卻再也沒有之前的輕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