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長樂聽完他的條件,這才恍然大悟。
不過她也能理解,晚一個月的時間足以讓興發製衣搶占市場,贏得頭籌。
那她會答應周德發這個條件嗎?
答案是,當然會!
以絲廠現在亞麻布生產線的月產量一個月最多能完成一千五百匹的情況來看,周德發一連下了二十萬訂單,就是兩千匹亞麻布,本來生產完成就需要一個多月的時間。
可絲廠的月產量周德發並不知曉,所以才會把這個需求當成一個條件來和余長樂商談,余長樂當然也不會老實到把實際情況說出來。
「沒問題,發哥,只要是您介紹的新客戶,我保證起碼都比興發晚一個月的時間發貨,興發一定第一個收到貨,一步先,步步先!」
有了余長樂這句話,周德發才算是真的放心,臉上的笑容也開懷了許多:
「行,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你回去等我的好消息,發哥給你介紹大客戶!」
......
從興發製衣回來,余長樂將這個好消息告訴給了江福水,江福水聽說有了客戶激動不已,可一想到明天要自己上場和人談合作就忍不住開始有些發怵。
余長樂寬慰他:
「江大哥,你就把他當成武館裡一個要把孩子交給你的家長,不用刻意討好對方,也不用緊張,就把我們的專業服務介紹清楚就行,你越嚴肅認真效果越好。」
這個工作江福水必須自己鍛鍊出來,畢竟他才是駐守羊城的公司負責人,不能凡事都指望余長樂出面。
江福水咬咬牙,暗自給自己打氣,公司還有一大群兄弟要養活,他就是豁出去這張老臉也要支棱起來,就當接受檢閱了。
關於收費的問題,余長樂和他商量之後也制定了一個詳細的價目表,不同的配置、不同的服務對應不同的價格,一目了然,豐儉由人。
這樣也省去了江福水在價格問題上不擅長討價還價的麻煩,固定價格恕不講價,一年起簽,兩年九折,三年八折。
經過一下午余長樂的突擊培訓,江福水總算是樹立起了一點信心,凡事都有第一步,勇敢邁出去了就好。
第二天中午,江福水就激動地給軍區招待所來了電話,新浩英安保公司順利簽下了第一筆為期一年的安保合同。
余長樂也很高興,雖然周德發只簽了一年的合同,但她相信等他體驗過新浩英的安保服務之後,要不了幾個月就會主動續簽更長時間。
而且更重要的是,興發製衣無形中就成為了新浩英安保公司在工業園區的一個展示牌,園區里這麼多企業,她相信以新浩英的專業表現一定會吸引到更多的客戶。
所以,安保公司招人的事更加迫在眉睫。
簽下第一筆安保合同,江福水的信心也倍增,再招人也有了底氣。
下午余長樂也沒閒著,高第街雖然已經收攤了,但曹老闆那裡的貨她隨時想看都看得到。
羊城入冬之後,曹老闆也新進了不少冬款,可遺憾的是他還是沒有找到余長樂想要的羽絨服。
余長樂覺得他可以改變一下尋找的方向,找找做專業運動服的廠商說不定會有收穫,像那些登山運動員肯定會需要這類服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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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她的建議,曹永旺簡直豁然開朗,他怎麼就沒想到呢?!
沒有羽絨服,余長樂還是挑了七、八款其他服裝讓曹老闆發回金帛,有了興發製衣那二十萬的亞麻布訂單提成,此刻的余長樂就三個字——不差錢!
曹老闆讓余長樂回招待所等他的好消息,果不其然兩個小時以後就風風火火地抱著一件羽絨服跑來了。
「小余啊,你睇下,介係不係你要嘅羽絨服?」
曹老闆還喘著粗氣,臉上卻笑開了花。
那衣服看上去就比普通棉衣要厚不少,余長樂接過來摸了一下,摸到衣服里有一根一根的細條,再拿到鼻子底下聞了聞,還能聞到一股熟悉的鴨毛的味道,與其說它是羽絨服,更準確的叫法應該是鴨絨服才對。
因為八零年代技術不成熟的原因,並不能像現代一樣將鴨絨的部分單獨提取出來用作填充物,這件衣服裡面估計直接填充的是鴨毛,才會有毛梗和略重的味道。
不過余長樂也不擔心這種品質的羽絨服賣不出去,八零年代的消費者需求樸素多了,只要實用、價格合適,沒人會嫌棄偶爾從尼龍面料里鑽出一小截鴨毛梗子,那些毛梗和味道恰恰是羽絨服貨真價實的體現。
「曹老闆,這羽絨服男女款都有嗎?怎麼賣?」
曹老闆一聽就知道找對了東西,頓時笑得越發真切:
「都有,都有,你要我都給你最低價啦!在我攤位上賣至少貴五蚊!女款三十五,男款四十,各有兩種顏色,你要多少?」
羽絨服是新興服飾,群眾認識度還不高,服裝廠不敢賣高價,現在單價還沒有呢子大衣貴。
余長樂原本想多買點,可考慮到金帛的冬天比較長,一個冬季如果都賣同一個款式未免有些乏味,便把兩種款式每個顏色各要了五十件,讓曹老闆找到新款式再拿來給她看。
曹老闆高高興興地應下,他就知道小余不會讓他白忙活。
第二天一早,周德發就給余長樂打來了電話,他幫她約好了要介紹給她的新客戶,就是那個羊城服裝協會的大佬。
有周德發牽線搭橋,合同簽約十分順利,等他看到余長樂在合同上備註的到貨時間,心裡更加踏實舒坦。
余長樂對他又是一頓感謝,這筆合同簽下來,絲廠的亞麻布訂單又增加了一千匹,她的提成也增加了兩萬塊!
兩周時間倏然而過,每天晚上孟久安都會雷打不動打電話來關心餘長樂幾句,只是那語氣一天比一天哀怨,估計心裡也是鬱悶極了。
好不容易冬訓完,馬不停蹄就打了報告申請離隊,孟久安原以為自己從此可以過上天天摟著媳婦親親熱熱的甜蜜日子,哪知道他回來了,媳婦又走了,他不過是從集體的單身生活過上了個人的單身生活,越過越淒涼。
余長樂聽著他越發委屈的聲音暗暗想笑,估計自己要是再不回去,孟久安下次打電話來就該哭了。
好在姜宇已經替她買到了送孟久安的生日禮物,羊城的大事小事也都理順了一遍,這時候她也能安心踏上返程的路。
可令余長樂沒想到的是,這趟回金帛的火車卻坐得她格外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