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有本事下來!」
張土根沒想到劉星明明有錯在先,態度還這麼囂張,頓時氣得面紅筋脹。
同樣偷看樓下兩人說話的劉星心裡正不爽,懟起張土根來更是毫不客氣:
「你叫我下來就下來?下來你還敢打我不成?!土包子,有本事你上來啊!」
嘴笨的張土根想不到反駁的話,乾脆二話不說挽起袖子就往上爬,誰料手剛摸到劉星床沿就被他一腳飛蹬。
「把你的髒手拿開!不知道有多少細菌,噁心死了!」
「劉星!你!」
張土根的手被劉星踢得生疼,爬又爬不上去,罵又罵不贏,簡直氣得他七竅生煙。
「你今天必須道歉!要是不道歉,我就到導員辦公室告你去!」
「哈哈哈——」
他話音剛落,上鋪方向就傳來劉星的無情嘲笑:
「還告我去,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個長相老氣的小學生呢!這麼大了還告老師?好啊,告啊,要是導員來了,我就說你要上鋪打我,反正趙凱也看見你爬我床了,有人給我作證,看導員罰誰?」
張土根連忙回頭去看趙凱:
「趙凱,你要給我作證,剛才是劉星先隨地吐痰不說,還罵人,而且是他叫我爬上去的,你都聽見了吧?」
趙凱一臉煩躁地癱在椅子上,本來打完球心情挺好,一回寢室就聽見這兩人吵吵,煩都煩死了,他倒是不想聽見,可這兩人有保持安靜的自覺嗎?
「你們倆煩不煩?屁大點事還要人作證,你倆誰要再鬧,我就幫另外一個作證!」
這話一出,劉星和張土根都不說話了。
趙凱這人說得出做得到,他可不會有什麼「伸張正義」的想法,凡事都是隨心所欲的來,他這麼說了,另外兩人心裡都得掂量掂量。
見兩人都啞了聲,趙凱只覺得心頭一陣舒坦,這個世界總算清靜了。
正在此時余長喜推門進來,三人的目光一下都聚集在他身上,他腳步頓了頓,還是朝著窗邊的張土根走了過去。
張土根見余長喜沖自己走過來,以為自己偷看被他發現了,連忙揮舞著手上的內褲、襪子辯解道:
「我在窗邊收衣服,可沒有偷聽你們說話!再說你們站得那麼遠,啥也聽不到......」
話說一半,他連忙自己閉嘴,這不就不打自招自己確實看到陸雨婷和余長喜了嗎?
張土根一臉慌張,余長喜看著他倒是沒什麼表情,似乎根本不介意他是不是在偷看或者偷聽,只是冷淡地開口道:
「雨婷讓我給你帶句話,從今天開始她課後要為參加英語競賽做準備,就沒時間幫忙補習英語了,這學期的補習到此為止。」
要不是擔心不把話說清楚,張土根又厚著臉皮去找陸雨婷刨根問底,影響她做賽前準備,余長喜真是不想和他說這麼多話。
經過上次當面和張土根攤牌之後,這個人在余長喜眼裡「同病相憐」的濾鏡總算是碎了,以更加清醒的眼光看待身邊人的余長喜很快就發現了張土根身上牢固的劣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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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他總會主動為張土根開脫,覺得這些都是從小長大的生活環境影響造成的問題,張土根只是還需要時間去慢慢改進。
可就拿眼前來說,大一上學期都快過完了,余長喜明明提醒過他不下五次,不要把內褲和襪子晾在窗戶欄杆上,走兩步就是宿舍樓的天台,同學們的衣服都晾在那兒,張土根每次都答應得好好的,可直到今天也依然沒有任何改變。
以小見大,這只是生活中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卻也能看出來張土根壓根兒就沒打算改掉自己所謂的「缺點」,或許在他內心深處看來,他的這些行為並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那些城裡人和裝城裡人的余長喜,他們在矯揉造作地故作文明。
余長喜看著揮舞著手裡內褲和襪子的張土根,心裡最後一次替他感到悲哀,其他寢室也有和他們一樣來自鄉下的學生,可沒有一個像張土根這樣到處被人嫌棄。
做人的學問高深,張土根好像只學會了自尊,沒學會尊重他人。
聽到這個消息的張土根馬上一改剛才的慌張,滿臉寫著懷疑,連音量都高了起來:
「她啥意思?是沒時間給我補,還是沒時間給我們倆補?那她其他時間還給你補嗎?」
余長喜有些錯愕,顯然沒料到張土根居然還能理直氣壯地質問起他來。
本來已經趴在桌上打瞌睡的趙凱一下站了起來,瞪著張土根吼道:
「你喊什麼喊?!長喜話說得這麼清楚,你問的什麼玩意兒?!你管人家的呢!人家長喜出了錢請人補課都沒說什麼,你一個蹭補習的還吆喝上了?!臉皮怎麼這麼厚呢?!」
張土根的話聽著實在讓他犯噁心,他就沒見過比張土根占人便宜占得更理直氣壯的人了!
劉星在上鋪陰惻惻來了一句:
「人不帶你玩兒了,還腆著臉追著問呢,可真夠寒磣的!」
這種落井下石的時候怎麼能少了他,他巴不得所有人都和余長喜結仇才好。
張土根氣得渾身發抖,鼻孔一開一合,肩膀頭子猛地撞開面前的余長喜,把手裡的內褲襪子用力扔到床上,門一摔出了寢室。
那巨大的關門聲在趙凱耳邊震響,氣得他沖門外大罵:
「啥玩意兒還摔門!真他麼沒素質!」
看著大家都不爽,剛才還鬱悶的劉星心情一下暢快了不少,他不高興別人也別想好!
余長喜從錯愕中回過神來,仰頭正好看見劉星躺在床上得意地笑,顯然很滿意剛才自己挑撥離間的話發揮了重要作用。
余長喜想起陸雨婷之前無意中向他提過的話,本來事情已經過去,他已不打算再追究了,可劉星就像一隻討厭的蒼蠅一樣,時不時就飛出來嗡嗡嗡圍著人轉一圈,傷不了人,可噁心人。
今天余長喜想徹底解決這個問題,他退了兩步,隨手拿起窗邊的掃把杆兒敲了敲劉星的床沿。
「你要是笑夠了,就說說偷我電影票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