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事情的真相

  提起張小凡,鄧有為的神色明顯又不安了許多,他抬起頭急切地問道:

  「他怎麼樣了?人沒事吧?」

  孟久安看他眼裡的焦急不似作假,便開口答道:

  「我們在草叢裡發現他的時候,他被毒蛇咬傷,已經失去意識,軍醫說要是再晚送回來一會兒,就是解毒血清都救不了他,你認為這種情況叫有事還是沒事?」

  鄧有為的臉一陣青紅變化,聽孟久安提到毒蛇時眼神中透出一絲恐懼,像是想起了什麼恐怖的事情。

  孟久安擰眉再次問道:「該你回答我了,張小凡滑落山崖被蛇咬傷的事,到底和你有沒有關係?」

  這個問題他不怕鄧有為說假話,張小凡的蛇毒已解,開口說話是遲早的事,鄧有為應該也能想到這點,他沒有必要再給自己增加一條說謊的罪狀。

  鄧有為鼻子一紅,眼睛裡蓄起淚花,臉上的愧疚顯而易見,他點點頭:

  「張小凡是為了救我,才會被蛇咬傷,都是我的錯,我才是那個該被蛇咬傷的人!」

  鄧有為說完這句話便嚎啕大哭起來,巨大的壓力和愧疚之情讓他的精神為之崩潰,一哭起來便如打開了泄洪的大閘,一發不可收拾起來。

  孟久安等人沒有出聲,而是靜靜地等著鄧有為發泄完內心波動的情緒。

  既然他肯承認張小凡受傷的事和他有關,那至少說明這個人還有一定的良知,還沒有到無可救藥的地步,相信他此刻的淚水也是真的因為愧疚而流。

  過了好一會兒,宣洩完心中壓抑的情緒,鄧有為總算恢復了一些平靜,他啞著嗓子將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講給孟久安等人聽。

  原來和雷大寶說的一樣,當鄧有為提出要兩人隨他一起翻山,提前為部隊的行軍計劃勘探路線的時候,他們兩人以沒有提前報備為由拒絕了他的提議。

  鄧有為對此內心很是氣憤,他沒有從紀律的角度去思考問題,卻只是覺得孟久安的兵就和孟久安一樣,根本不聽他的話,只知道跟他作對。

  可他自知理虧,也勉強不了二人,卻又不甘心走了兩小時的山路就這么半途而廢,便假意在分岔路口與兩人分開,其實是躲在一旁觀察張小凡上山的路徑,等兩人走遠後便悄悄地跟了上去。

  誰知道沒跟多一會兒,山上的樹木一下少了起來,光禿禿的石壁鮮少有可以隱蔽身形的地方,很快他就被機警的張小凡發現了。

  張小凡看清楚來人是他後,勸他不要再跟著自己往前走,前面的石壁表面已經有了結冰的跡象,鄧有為的鞋上沒有綁冰爪,萬一踩到暗冰滑倒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可鄧有為哪裡聽得進去他的規勸,他反而覺得這是張小凡在看不起他,他一個偵察兵都能幹的事,他鄧有為有什麼理由做不到。

  既然已經被發現了,鄧有為乾脆把張小凡甩在身後,光明正大地往前攀爬,張小凡勸不動他,只能儘量緊緊跟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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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爬到被孟久安他們救起的那個位置,地面總算有了一點緩坡,鄧有為喘著粗氣準備找個地方坐下休息,模模糊糊看見一個凹陷處有一叢草,草叢坐上去肯定比冰涼刺骨的石壁坐著舒服,他沒想那麼多就徑直坐了過去。

  剛一坐下,就聽到背後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聲,他慌忙扭頭看,一條兩指寬的烏梢蛇在他背後已經立了起來,火紅的蛇信飛快地吞吐,眼看下一秒就要張開血盆大口朝他咬過來。

  鄧有為嚇得屁滾尿流,彈起來拔腿就跑,慌不擇路之下一腳踩滑,人一下就從山崖邊跌落下去。

  千鈞一髮之際,張小凡衝上來拉住了他的手臂,拼命使勁把他往上拉。

  正當鄧有為以為自己得救了的時候,他突然看見剛才那條蛇居然又遊了過來,游到張小凡的背後狠狠朝他脖頸間咬去。

  他再喊小心已經來不及,好在張小凡反應迅速,從脖頸間抓起毒蛇就扔下了山崖,隨即又繼續使勁想把他拉上去。

  可沒過十秒鐘,張小凡的手突然脫力,被激發求生本能的鄧有為居然一把抓住了張小凡背包的肩帶,可還沒等他高興一秒,承受不住他體重的肩帶「啪」地一聲斷裂,鄧有為拽著背包便從山崖邊徹底墜了下去。

  也得虧他命大,墜落的那個位置下面居然會有一塊突出的大石塊接住了他,鄧有為被摔得七葷八素,眼冒金星,卻也知道立刻扯著嗓子給張小凡報信。

  背包被鄧有為拖下山崖,身邊沒有任何救援工具,張小凡只能讓鄧有為保持安全的姿勢等待他去尋找支援。

  可鄧有為等了許久,也不見張小凡回來,再然後他被凍得失去知覺,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原本鄧有為以為自己死定了,卻沒想到孟久安會冒著生命危險來救他,鄧有為剛甦醒的那會兒還以為是張小凡回營地找來的支援,後來回到營地之後才聽說張小凡仍舊昏迷不醒,他才意識到張小凡出了事,才有了向雷大寶打聽張小凡病情的舉動。

  鄧有為說得很詳細,當然等張小凡能說話之後,孟久安仍會去向他再核實一遍,心裡將整件事的過程細想過一遍,就知道鄧有為應該沒有說謊。

  這樣看來,張小凡在救鄧有為的時候就已經被蛇咬傷了,只是蛇毒發揮效力的時間沒有那麼快,他堅持了一會兒之後逐漸出現手腳麻痹的症狀,才會突然脫力拉不住鄧有為,之後在堅持下山尋求支援的路上毒發,身體失去控制才滑落山坡。

  孟久安回憶起見到張小凡時他的動作,那時候他已經近乎失去了意識,一隻手本能地捂著難以呼吸的腫脹咽喉,另一隻手卻仍然抓著一叢枯草不肯放手。

  要不是那不時抽動的草叢讓他們察覺出異樣,只怕現在張小凡和鄧有為兩個人都已經沒了。

  孟久安聲音有些發悶:「他到最後時刻都沒有忘記要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