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馬成才表現得異常活躍,似乎對邊雲洲要回的滬市很感興趣,連著問了他許多問題,都被邊雲洲輕描淡寫幾句話擋了回來,問了半天也沒問出他想知道的東西。
隨口應付著的邊雲洲心裡既無語又納悶,就這麼一個人還想從他嘴裡套出他的底細,要不是余小姐救了他女兒,恐怕馬成才這輩子都沒機會和他坐在一個桌上吃飯。
真是不理解,余小姐的丈夫怎麼會讓這樣一個人當自己的妹夫,他對他妹妹的人生大事也太不負責了吧!
這個家裡余小姐的婆婆、小姑子人都很不錯,他和她們閒聊一點也沒有不舒服的感覺,反而給了他一種久違溫馨的家庭氛圍的感覺。
特別是余小姐,他原本只是想對女兒的救命恩人表示感謝,但一個下午的時間接觸下來,竟然意外地發現余小姐這個人非常有意思,談吐思想一點也不像沒讀過書的鄉下人,和她的自我介紹出入巨大。
不僅如此,在聽說這個新房是由余小姐親自設計裝修完成之後,他除了表示由衷稱讚,更是對她家使用的家具和現在國外才有的家具設計非常雷同的巧合產生了極大的好奇。
他隱隱覺得余小姐這個人不簡單,像是隱藏了什麼秘密一樣,整個人與她所處的環境有一種不和諧的存在感。
她就像是一個若隱若現的謎題,引起了邊雲洲解謎的興趣。
總的來說,這頓飯除了孟久安一直暗自提防著邊雲洲,其他人都算是賓主盡歡。
就連馬成才最後也如願以償地靠二丫收到了邊雲洲給的第二個大紅包,激動得忘乎所以地熱情邀約邊雲洲隨時再來做客。
孟久安聽著有些奇怪,回頭看了一眼孟藍花,孟藍花立刻滿臉糾結地把頭埋下,不敢看她哥的眼睛。
邊雲洲彬彬有禮地請李曉蘭留步,蓓蓓也懂事地主動向眾人道別,還將自己的發箍送給了新認識的小夥伴大丫留作紀念。
臨到余長樂時,她非要再讓余長樂抱抱她,余長樂也有些捨不得這個乖巧的小姑娘,便抱著她走了一段將父女倆送到路口。
順城大街上的三輪車多,不一會兒就來了一輛停在三人面前。
蓓蓓就是再捨不得,也知道這個時候是真的要和她的長樂媽媽說再見了,眼淚撲簌簌就流了下來。
余長樂連忙哄她:「蓓蓓乖,不哭啊,現在長樂阿姨有蓓蓓的電話,蓓蓓也有長樂阿姨的電話,你想阿姨的時候就給阿姨打電話,好嗎?」
蓓蓓一邊哭一邊點頭,抱著她的邊雲洲看得心裡很不是滋味,又心疼又有點吃醋——他原來出差的時候就從沒見蓓蓓捨不得哭過。
「余小姐,真的十分感謝你邀請我們到你家做客,我們來得匆忙也沒來得及準備禮物,剛才在你新家參觀的時候,我注意到你家裝修非常漂亮有品位,如果再添上幾件能使生活更加便利的家電就更好了,所以我自作主張在茶几的果盤下留了幾張全國通用的外匯票,請你千萬不要跟我客氣,這與你對我們一家的恩情相比根本不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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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話邊雲洲說得很認真,態度也十分誠懇,他沒有將票親手交給余長樂是擔心會被她推拒,相遇得太突然,一時之間也找不到更合適的答謝禮物,他的措辭也十分有心,刻意避免了會讓人覺得高高在上的態度,而是從錦上添花的角度讓人更容易接受。
余長樂聽到他留了幾張外匯票給自己也是有些吃驚,雖然從邊雲洲的穿著打扮和言談舉止不難看出,他大概率是一位成功人士,可八零年代的外匯票除了貴,獲得的渠道更是少之又少,看來這位邊先生比她想像的更有實力。
既然來不及推拒,她也就不說客套話了,大大方方地向邊雲洲道了謝。
因為蓓蓓邀請余長樂到滬市看她的緣故,邊雲洲這次除了電話號碼,也留了在滬市的地址給到余長樂,她打算等他們走了,禮尚往來地買些金帛特產給他們寄過去。
能隨身揣著幾張外匯票送人的成功人士,余長樂就沒必要和他比較禮物的價值了,重在一份心意。
發車時間臨近,他們還得先回一趟金帛賓館收拾行李,蓓蓓再是捨不得也只能哭著和余長樂搖手告別。
三輪車騎出幾步遠,邊雲洲忽然回頭沖她揮手喊了一聲:
「再見,余小姐,see you next time!(下次再見!)」
「see you!(再見!)」
余長樂下意識回答道,下一秒反應過來連忙有些驚慌地捂住自己的嘴,更緊張地左顧右盼。
故意發動「突然襲擊」的邊雲洲見狀嘴角止不住上揚,果然又被他猜中了。
這個余小姐絕不是農村出身的小姑娘這麼簡單!
看著三輪車漸漸遠去,余長樂捂著嘴的手緩緩移到胸口上拍了拍,心裡一陣後怕。
沒料到邊雲洲會突然冒一句英文出來,她竟習慣性地接了一句,還好她是一個人送他們父女倆出來,要是孟久安也在身邊突然聽到她說英文,肯定會懷疑她有問題。
「還好......」
「還好什麼?」
孟久安有些悶悶的聲音在余長樂耳邊響起,嚇得她「啊」地一聲往旁邊大跳了一步。
「你,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余長樂覺得自己都快被這兩個長得比親兄弟還像親兄弟的人嚇出心臟病了,輪番上陣打她一個措手不及。
孟久安看著余長樂誇張的反應,心裡更鬱悶了幾分:
「我看你一直沒回來,便過來看看,怎麼?嚇到你了?」
他嘴上說得雲淡風輕,其實心裡醋罈子早打翻了。
他就站在門邊看著媳婦一路送兩人到了路口,又依依不捨說了好一會兒話,好不容易三輪車動了,那邊雲洲又回頭朝他媳婦招手,還不知道喊了句什麼,關鍵是他媳婦還應了!
孟久安隔得遠沒聽清,可三輪車都走了,媳婦還站在原地撫著胸口呆呆地望著三輪車的方向,這還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