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曉蘭被嚇壞了,她剛來兒子這兒第一天就惹了事,要是還鬧到首長面前去,肯定會給久安產生不好的影響。
久安在部隊上工作辛苦,她一個當媽的幫不上什麼忙,就更不能給他添亂了!
「這,這是五十,大妹子,你點點......」
李曉蘭趕緊從懷裡把錢摸出來,數了五張遞到宋春蘭手裡。
宋春蘭掩下心底的驚訝,一把把錢拿在手裡。
她剛才就是刻意刁難李曉蘭,覺得一個農村老太太拿不出這麼多錢,就想讓李曉蘭多求求她,她就願意享受這種別人求她的感覺。
哪裡會想到這個不起眼的農村婦女竟然真的能隨手拿出這麼多錢?
宋春蘭腦子裡出現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難道余長樂真的像那些人說的那樣掙大錢了?
孟久安的職級和她男人一樣,一個月多少津貼她門兒清,他自己在金帛還有一個家要養,能給老家寄多少錢?
鄧有為每個月給老家寄五塊錢都被她盯得死死的,連匯款單都是她盯著填,生怕他拿錢去幹了不該幹的事。
宋春蘭覺得孟久安她媽身上這些錢,一定是掙到大錢的余長樂給的。
「哼!拿去!」
沒刁難到人,反而被「大團結」秀了一把的宋春蘭頓時敗了興致,兩三下脫下外套丟給李曉蘭,轉身就走。
「誒......大妹子......」
李曉蘭沒想要她衣服,想把衣服還給她,宋春蘭卻理都不理她。
一手拉著哭成花貓的大丫,一手抱著哼哼唧唧的二丫,身上還被扔了一件厚重的外套,李曉蘭沒法追上她,只能先把孩子帶回家。
還沒進院門,孟藍花就聽到了兩個孩子的哭聲,連忙迎出來:
「咋了,這是?」
一看這陣勢,她趕忙把搭在她媽肩頭的衣服拿在手裡,又把二丫接了過來:
「咋出去一趟還拿了件衣服回來?」
大丫哭著答話:「糖葫蘆掉了,壞大娘踩髒了,嗚嗚......」
李曉蘭累得滿頭大汗,擺擺手:
「沒啥,衣服給人弄髒了,一會兒洗乾淨了再給人送回去。」
她擔心宋春蘭收了錢也沒消氣,還是要到首長面前告狀,她想把衣服洗乾淨了再給人送回去,收了錢又收了衣服,總不會再到首長面前告狀了吧?
「啊,媽,這是誰的衣服啊?」
孟藍花知道多半是大丫惹的禍事,弄髒了衣服是得趕緊給人清理乾淨。
李曉蘭這才想起忘記問那個女人的名字,不過她看見那人往哪個方向走了,都住在一個院裡,即使找不到都能問到。
孟藍花讓她媽趕緊進屋去休息,這衣服一會兒她來洗。
馬成才沒在家,他吃完早飯說是要熟悉環境就溜達出去了,這會兒都沒回來,估計是出大院了。
江福水聽見動靜從裡屋出來,看見兩個孩子跟花貓一樣,趕緊打了盆熱水,擰了毛巾就給兩個孩子擦臉。
孟藍花又是一個勁兒道謝,昨晚才認識江大哥,就給人添了這麼多麻煩,她心裡很是過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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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福水覺得這些都是舉手之勞,久安這妹妹和久安一樣,哪兒都挺好,就是這看人的眼光和她哥差得不是一點半點!
……
說明孟久安眼光好的余長樂此刻正吃驚不已,久安說他媽和妹妹下周才來,怎麼昨晚就到了?
李梅一看余長樂這表情,就知道歇菜了,這明顯是毫不知情的表現,她趕忙替孟久安往回找補:
「肯定是久安看你這幾天在店裡太忙了,沒空準備婚禮的事,想著讓他媽和妹妹早點來幫忙,結果前兩天太忙忘了給你說了。」
余長樂不覺得孟久安是這麼沒交代的人,估計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媽和妹妹昨晚就來了,要是知道的話,就算請不到假出來,估計也會拜託她或者柏川去接站。
電信局的工作人員下周一才來安裝電話線,余長樂走到巷子口公共電話亭給孟久安打電話,果然如她所料,孟久安比她還吃驚。
「昨晚就到了?妹妹一家都來了?」
這比他電報上說的時間提前了好幾天不說,原本他以為就他媽媽和妹妹兩個人來,家裡也住得下。
沒想到兩個孩子這么小也帶著坐火車來了,妹夫丟下地里的活兒也來了。
家裡就兩張床,他們怎麼住得下?
突然來這麼多人,需要打點的事一大堆,但他要周日才能離隊,還有三天時間……
「長樂,我還有幾天才能離隊,這幾天還要麻煩你幫我照顧下她們……」
孟久安無論公事還是私事,都很少有求人的時候,更何況他明知這幾天余長樂店裡有多忙,她有多辛苦,現在還要分心替他照顧這麼多家人,他這個請求提得很艱難。
余長樂聽出了他聲音里的為難,乾脆地應了下來:
「你放心在部隊裡訓練,家裡有我呢,我會照顧好她們的!」
這句話就像一陣暖流流進孟久安的心裡,他恨不得順著這條電話線就能立馬穿過去抱抱他媳婦。
一直以來,無論遇到什麼事都是他一個人解決,現在他有餘長樂了,也有人在他分身乏術的時候成為他的後援,這種感覺讓孟久安感到無比踏實的溫暖和幸福。
掛了電話,余長樂首先琢磨的就是孟家來了這麼多人怎麼住的事。
她肯定是不會做出讓江大哥搬出去的決定,如果江大哥留在大院,大院裡再住女眷就不方便,乾脆就讓孟久安妹夫和江大哥一起住在大院裡。
剛好新房子家具也置齊了,孟久安媽媽和妹妹以及兩個孩子可以住到新房子來,有什麼事也方便她隨時照應。
余長樂也顧不上店裡生意了,新房子裡有床有桌有沙發,可沒有床單被褥,她得趕著去趟百貨大樓,那兒才有現成的賣!
一陣大肆採買之後,總算把東西全搬上三輪車運回了小院。
全都歸置好後,余長樂給李梅打了聲招呼,就坐公交車回軍區家屬院接人去了。
直到上了公交車,閒下來的她才突然開始感到一絲緊張,這還是她兩輩子第一次見家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