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瀟瀟雖然不知道師父打的什麼主意，但是只能說好。
接下來幾天，她每天都在練習手術技巧。
動手能力倒是沒有變差，畢竟現在也是每天都在給病人做針灸。
但手術刀很久沒握了，因為總會讓葉瀟瀟想到一些以前的事情，她下意識的逃避拿起手術刀。
也不知道自己死後，有沒有人替自己傷心。
胡思亂想的時間不多，因為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宋光景確實給葉瀟瀟安排了幾場手術。
但是患者不是小白鼠就是母豬。
葉瀟瀟恍惚間還以為自己學的是母豬的產後護理。
小白鼠她還能理解，有很多實驗鼠模型就是專門用來幫助練習的。
葉瀟瀟給實驗鼠做手術的時候，宋光景便在一旁觀看。
實驗鼠的器官更小，需要有更高超的技術。
葉瀟瀟手很穩，整個手術用時三十分鐘，腫瘤分離手術非常成功。
手術後，宋光景讓葉瀟瀟繼續把那頭母豬的問題處理了，他就不再一旁觀看了。
葉瀟瀟：「……好的，師父。」
那頭母豬的情況更嚴重些，葉瀟瀟看過片子後，發現母豬的肝部存在大量腫瘤，而且已經發展為惡性。
手術室是仁德堂內部的，一位負責醫藥研究的前輩師兄看見葉瀟瀟在辦公室看片子，過來聊了兩句。
「宋總能找到這麼多癌變的動物還真不容易。」
葉瀟瀟：「師父就是想考驗我。」
不過確實有些不好解釋，她到底為什麼這麼熟練。
還好有出國的兩年做鋪墊，宋光景應該不會懷疑那麼多。
葉瀟瀟用了一個星期的時間，把師父搜集來的那些小動物都做了相關腫瘤的切除手術。
動物畢竟和人類不太一樣，有兩隻實驗鼠，手術雖然很成功，但是在觀察期還是死了。
葉瀟瀟把屍體妥善處理後，拿著術後報告去找宋光景。
沒想到宋光景沒仔細看，只是問：「你的手術技巧也是那位帶你入門的師父教的？」
葉瀟瀟該怎麼說，她其實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學習的。
幾十年後的醫術，和現在能是一樣的嗎。
所以她顯得更厲害一些是正常的。
更何況她是醫學世家，接受到的資源和教育更多。
但現在面對宋光景的詢問，葉瀟瀟只能點頭。
宋光景問：「近期還有聯繫嗎？」
葉瀟瀟搖頭，「一直沒有聯繫了。」
宋光景非常惋惜，他一直覺得教導葉瀟瀟的人肯定是位醫學造詣很高的人，如果能和對方面對面探討一番，他會很滿足。
可惜對方一直沒有消息，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再見到。
宋光景先不去想這件事情了，目前的當務之急是幫助葉瀟瀟成功完成這次手術。
「這些天我看到你的實力了，我很高興你不是一時興起做的這個決定，不過我雖然贊成你這次的行為，但也要和患者提前溝通，不要惹不必要的麻煩。」
宋光景最擔心的還是葉瀟瀟，如果手術失敗，哪怕提前簽約了免責聲明，對醫生本身的影響還是很大。
但是現在徒弟願意嘗試，也並不是因為自大而誇下海口，那他應該支持。
葉瀟瀟點頭，認真的說：「師父，我會和患者溝通的。」
這個溝通是提前把所有的風險都和患者說清楚，而且也需要和患者家屬說明情況。
葉瀟瀟在第二天張潤新來仁德堂做針灸的時候，便和對方商量了一下這件事情。
張潤新微微垂眸，「我家人可能不方便來，但是其他的我都可以配合，我不能自己給自己簽字嗎？」
現在醫院沒有那麼嚴格的要求，並不一定要求患者做手術時要家屬簽字。
但是葉瀟瀟知道，如果沒有提前和家屬說明的話，萬一張潤新出事，她很可能面臨麻煩。
葉瀟瀟：「可以問問為什麼嗎？」
張潤新：「我家裡除了我爸爸，還有繼母和兩個弟弟，因為手術費用，我爸爸很可能不贊成我做手術。」
張潤新家庭情況複雜，讓他家人過來說不定還會加重病情。
這一點有姜意作證。
「嫂子，小新說的是真的，真的不能讓他家裡人知道他生病了，沒準兒到時候不僅不簽字，還要和小新搶錢。」
姜意在一旁著急的說。
張潤新的治療費用都是他自己辛辛苦苦畫畫賺來的錢。
前些日子他的作品參加了京城的一個畫展，這才有了一筆入帳，如果沒有這筆錢，姜意都要幫對方出手術費用了。
葉瀟瀟：「那好吧，提前簽署免責書就好。」
萬一張潤新的父親真的來鬧事，葉瀟瀟也不是好惹的。
說完這個事，葉瀟瀟拿出手術方案。
並且告訴張潤新，雖然是自己負責主刀，但是有幾位專家會作為一助、二助一同主持手術。
姜意很想問那幾位專家為什麼不肯主刀。
但是他忍住了。
他也不傻，葉瀟瀟明顯為這件事情下了很多功夫，甚至爭取到了第一醫院的住院名額，要是再懷疑對方，那肯定會傷對方的心。
其實葉瀟瀟沒那麼容易傷心，她現在只想著把眼前的手術完成。
「葉醫生，手術費用……」
「之前說了，如果我作為主刀醫生的話，是可以免費的，還有第一醫院的醫藥費，是因為他們想要我的方案，所以給了最大程度的折扣。」
葉瀟瀟擔心對方覺得不靠譜，安慰道：「你不用擔心便宜沒好貨，我們也絕對沒有把你當作小白鼠的意思，我只是覺得這次的手術對我來說意義重大。」
張潤新溫潤一笑，「我沒有那麼想的意思，葉醫生謝謝你肯幫我，我相信你。」
於是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
葉瀟瀟再幫張潤新調理一段時間身體，手術時間定在一個月後。
也讓張潤新有時間做心理準備。
走出仁德堂後，張潤新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他就這麼同意了葉瀟瀟提出的方案。
讓一位年輕的中醫醫生成為他的主刀醫師。
看起來很像開玩笑，但是張潤新是真的很想活下去。
手術時間在十二月份，希望他能看見新一年的太陽。
姜意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現在只能安慰張潤新，「至少你不用擔心手術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