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小小替李小莉求情：「帶上她吧，菜市哪有你說的那麼亂。」
許秀芬還想說什麼，李小莉已經打蛇隨棍上，歡呼起來：「馮阿姨答應了，馮阿姨你最好！」
馮小小呵呵笑起來，牽上她的小手，直接往前走：「走吧，跟緊我沒事。」
許秀芬沒有法子，只得在後面警告李小莉：「一會兒不許買這個買那個，我可沒錢。」
李小莉仰著小腦袋，脆生生地答應：「嗯，我不買，就看。」
馮小小看她這可愛樣子，喜歡得很，不住誇她：「小莉真懂事。」她遺憾地摸摸身上，「可惜沒有帶糖下來。」
小孩子最能接收到別人的善意，馬上搖頭：「我不喜歡吃糖。」
她的目光在馮小小的裙子上流連，很是羨慕，「馮阿姨，你的裙子真漂亮，像電影明星。」
「謝謝小莉。」馮小小樂呵呵地道。
因為要去買菜，她特意穿得比較休閒，一條長及小腿肚的深藍色中袖連衣裙，胸前繡了幾朵白色小碎花，視覺上不會覺得太胖。
頭上戴了頂寬邊草帽，草帽上扎著藍色的飄帶，既能防曬，還和裙子配套，很顯氣質。
「你馮阿姨是個能幹人，手巧得很，不像你媽，笨人一個。」
「媽媽你也能幹......」小莉立刻打斷她。
「這張巧嘴，倒是會哄我開心......」
三人說說笑笑，決定先去新興商場買布料，免得買了菜，提著不方便。
商場剛開門，沒什麼顧客，營業員們正拿著雞毛撣子在撣櫃檯上的灰塵，見她們進來，也不招呼，自顧自地做著自己的活。
三人徑直走到賣布料的櫃檯前，正在整理櫃檯的年輕營業員立馬停住手，笑盈盈地道：「同志，你們要買布料嗎，巧了，昨天剛進了新貨，有歐根紗，泡泡紗，的確良，瞧瞧，顏色多鮮亮。」
三人湊過去看了看，確實顏色豐富多彩，擺在一塊，很好看。
許秀芬用手捻了捻，搖搖頭：「我們要棉布。」
「棉布？棉布也有，還有棉綢，顏色沒那麼鮮亮，不過穿著很舒服，天氣熱做衣服最涼快。」
營業員馬上轉了話風，極力誇獎起了櫃檯里的棉布。
望著一排棉布，許秀芬糾結了，不曉得選哪塊才好。
還是馮小小替她做了主：「你不喜歡顏色太艷，這塊淺灰底小黑點的可以，用來做上衣，這塊黑色布料就做裙子。」
許秀芬早沒了主意，自然是馮小小怎麼說怎麼好。
營業員還在推薦：「這塊藍色的也不錯啊，很襯你的膚色，瞧瞧多細多軟。」
「下次吧，先扯這兩塊。」許秀芬快招架不住她的熱情了，只能開空頭支票。
「給小妹妹也買幾塊布做裙子嘛，這麼好看的小姑娘，該打扮漂漂亮亮的。」營業員又指著一堆布料，「這些都是碎布頭，便宜賣了，小姑娘做裙子最合適。」
李小莉的小手撫著那幾塊顏色鮮艷的布料戀戀不捨，嘴裡卻說：「我不喜歡穿裙子。」
馮小小翻看了下，面料不大，做一條裙子不太夠，不過拼一拼，做成小姑娘的裙子沒問題，價格也很便宜。
於是便選了粉黃、粉紅、白色各一塊。
「這三塊吧，我給小莉做裙子。」
她實在是喜歡活潑懂事的小莉，很想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
許秀芬忙阻止道：「不用不用，哪裡能要你花錢，我來付。」
「我來吧，小莉送了我好多書，我正想謝謝她呢。」馮小小看向一臉驚喜的小莉，「小莉，以後我不會的請教你好不好？」
「好！好！」小莉猛點頭，看著布料還是忍痛拒絕，「謝謝馮阿姨，我不要裙子。」
「不是你要，是我送你。」馮小小一錘定音，「我還想買塊窗簾布。」
她想把窗簾換成淡綠色，顯得屋裡清爽涼快。
營業員立刻又向她推薦了一塊淡綠色印著白色竹葉的滌綸面料，價格便宜，色彩很清新。
「滌綸最適合做窗簾，質地輕飄，以後洗起來也方便。」
許秀芬和李小莉都買了布料，營業員又把目光投向馮小小，繼續遊說：「這位同志，你自己不來一塊？三分人材七分打扮嘛，你可是十分的人材，更該多打扮打扮。」
馮小小眯著眼樂起來，這位營業員為了賣出布料，都開始睜眼說瞎話，她現在最多也就三分人才，離十分遠得很呢。
她搖搖頭，拒絕了：「下次吧，等我瘦點再來。」
她身上的肉掉得挺快，最早那件藍色裙子已經沒法穿了，這個夏天的裙子她打算就這麼著了，等天氣涼快了，再重新做。
營業員也不生氣，手腳麻利地把布料包起來，繼續拉以後的生意。
「你們住在大院裡吧？以後要買布料就找來我啊，多方便。」
三人答應了，接過布料出了商店，許秀芬還在過意不去，硬要掏錢給她。
「小馮，怎麼好意思讓你給小莉買布料，我把錢給你。」
馮小小不在意地道：「這有什麼，就算是我給小莉的見面禮吧。」
小莉更加喜歡馮小小，拉著她的手，臉上滿是欣喜的笑容，走路一蹦一跳，不住口地保證，馮小小學習有什麼不懂，只管問她。
聽得馮小小心裡軟軟的，抿著唇直樂。
正說得熱鬧，忽聽前方人聲嘈雜，還傳來一陣陣歡呼聲。
「前面在幹嘛？」馮小小伸長脖子，朝前方張望。
「好像是套圈的。」
許秀芬望了眼，心裡瞭然。
「套圈？是什麼？」馮小小來了興趣。
「你們老家沒有嗎？就是地上擺一些小玩意，用圓圈去套，套到什麼你就能得什麼。」
馮小小搖搖頭，興致盎然：「有這麼好的事？走，去看看。」
三人忙走過去，只見在快到菜市的一塊空地上，擺了個套圈的攤子，地上橫平豎直地擺了十幾排小玩意。
最前面擺的是不值錢的梳子、小鏡子、石膏擺件和袖珍的玩偶，越到後面，東西越值錢。
最後一排只擺了一台袖珍收音機。
攤子前圍了一圈的人，有退休老工人和買菜的家庭主婦，還有就是放假在家的學生們。
有位高中生模樣的男孩拿著套圈，站在地上的紅線前，一個個往裡扔。
每次眼看要套到一個小玩意，大家就發出一陣歡呼。
哪知道他準頭不行，扔了半天，一樣東西都沒有套到。
男孩扔完最後一個套圈，帶著一群同學垂頭喪氣走了，馮小小三人忙擠了進去。
接著又有個年輕小伙子站在紅線前扔套圈。
他稍微好一點，花五塊錢買了20個套圈，套中了一把價值五毛錢的小梳子。
馮小小在旁邊看得津津有味。
以前她在家時，經常和兄弟姐妹玩投壺遊戲，準頭特別好，贏了不少好東西，現在這個套圈，感覺比投壺簡單，倒讓她有點躍躍欲試。
見小莉的目光在幾個洋娃娃身上打轉，她悄聲問道：「小莉，想不想要？」
小莉眼睛都拔不出來了，卻是搖頭：「不想要。」
許秀芬聽馮小小的意思似乎想試試，忙阻止她：「別去，這就是騙人的，圈子那么小，能套到什麼？白白浪費錢。」
這時沒人肯再上前買套圈，擺攤小販正急得到處叫人上去投圈，聽到許秀芬的話，很是不快，板起臉沖她吼道：「不套就走開，別在這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