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陳姐醒來剛走出裡屋，就看到王老闆坐在沙發上，蹺著二郎腿，喜氣洋洋地看著她。
「小陳，快去把早飯做好，我有好消息告訴你。」
陳姐打個呵欠，懶懶地問：「大清早的，你能有什麼好消息。」
「我想到了對付姓馮的法子，你快去做飯，我們邊吃邊說。」王老闆站起身，催促道，「我的法子保證靠譜。」
陳姐沖他投去一個鄙視的眼神。
這什麼人啊，為了不做飯，竟然編這樣的理由來騙她。
昨天去醫院包紮手上的傷，兩人就說好了，她傷好之前，家裡的活都由王老闆做，這才一個晚上，就想耍賴了。
不過她心裡痒痒的，很想現在就知道到底是什麼法子。
只是這個男人很沉得住氣，他要是不打算告訴你，就算想盡辦法，也別想撬開他的嘴。
好在早飯也簡單，昨天他們在鋼廠宿舍區食堂買了幾個麵包，再煮兩個雞蛋，用奶粉沖杯牛奶就行了。
陳姐點點頭，衝著王老闆呲呲牙，威脅道：「你的法子最好靠譜，要不然我饒不了你！」
她走到廚房，把蜂窩煤捅開，燒了一小鍋水，拿了兩個雞蛋放到鍋里，就端了杯子去門口的玻璃櫃裡拿奶粉。
走到柜子前，看到空空如也的柜子，才猛地想起，昨天晚上她小姨把家裡的吃食全搶走了。
「土匪！強盜！」陳姐氣得罵了一句，轉頭對王老闆道，「今天沒喝的，只有麵包雞蛋。」
「行行，將就吧。幸好你昨天把麵包放廚房了，要是放屋裡搞不好也得被她們搜走。這什麼人啊，每次來都這樣，見啥拿啥，跟八輩子沒見過好東西樣。」
想到昨天何小雨母女的凶樣，王老闆的心情又不好了，忍不住想罵人。
陳姐沒說話，這次小姨和表妹的做法真的是打了她的臉。
等雞蛋煮好了，兩人坐在桌前，陳姐貼心地幫王老闆剝了蛋殼，把白嫩嫩的雞蛋遞給他，討好地問：「你到底有什麼法子，趕快跟我說。」
王老闆氣還沒消，橫她一眼：「吃飽了再說。」
吃完早飯，填飽肚子，王老闆心情重新變好，才開恩似地，把自己想到的法子告訴了陳姐。
「這段時間姓馮的店裡生意好，我一直關注著，發現也就是樣式簡單，價格便宜的衣服賣得最好，她店裡全靠這幾款樣式給撐起來。」
陳姐一天天沒事就朝馮小小的店裡張望，對這一點還是比較了解。
她點點頭：「然後呢？」
「我想著找幾個人，仿她賣得最好的那幾款，只要我們價格比她便宜，款式和她一樣，做好了直接擺到店門口最顯眼的位置，把價格掛得大大的，顧客哪個不是貪便宜的，看到了肯定會動心，不就進來買我們家的貨了？到時候把他們家的客人全搶過來，讓她的店再開不下去，以後就是我們的天下，要漲價還是要怎麼著，不都是我們說了算。」
「對對對，這法子好！同樣的樣式，我們比她便宜，傻子才不買呢。」
陳姐高興得一拍掌，正要繼續說什麼，突然覺得不對味。
她狐疑地看著王老闆：「這不是我以前給你出的主意嗎？你當時說不行，還罵了我一通。」
王老闆直起身，朝著陳姐挑挑眉，裝傻道：「是嗎？有這回事？」
「當然有，你炒我的冷飯，還好意思說你想出來的！」陳姐憤怒了，這男人真是奸滑，又上他的當了。
王老闆卻一點沒覺得內疚不好意思，反而挺直腰，理直氣壯地道：「此一時彼一時，那個時候她的衣服上面有繡花，盤扣什麼的，沒點手藝根本仿不出來，現在她這些受歡迎的樣式沒有繡花，盤扣也少，就比較好仿了。」
他說著，斜起眼打量了兩眼陳姐：「再說了，就你那豬腦子，再好的主意，要是我不在旁邊幫你謀劃，還是搞不成。」
這話陳姐可不愛聽，「轟」地站起身，用手指著王老闆的鼻子：「你說什麼？再給我說一遍！」
王老闆拍開她的手，頭疼地道：「大清早的，我可不想跟你吵啊，俗話說，『夫妻齊心，其利斷金』，這次我們兩個人商商量量地，不要再互相埋怨，一塊出手，絕對能把這事辦好。」
陳姐不滿地瞪他一眼，冷哼一聲，重新坐回沙發上。
也是，夫妻間嘛，床頭吵架床尾和，總不可能和他吵一輩子。
「你想好找誰做這事了？她可是在棉紡廠進的貨，棉紡廠的布料不便宜，光買布料就要花不少錢。」
「這簡單，我有個朋友在棉紡廠，讓他給我們找點關係，我們也去進貨，還可以向他打聽，姓馮的進的什麼貨，只要她前腳進了貨，我們後腳跟著進，她做了什麼樣式掛出來，我們第二天馬上就一模一樣照著做出來。價格比她便宜一大截，你看弄不弄得死她。」
陳姐聽得著急了：「這樣做萬一沒弄死她，把我們自己弄死怎麼辦？你想想啊，你找朋友幫你忙，你不給點好處人家願意幫你？姓馮的進了貨，不慌不忙，慢慢做，我們一看到樣式馬上就得趕工，你找誰那麼快給你做出來，那肯定也得加錢，這麼算下來，可是一大筆，我們根本沒錢賺，說不定還要虧本。」
王老闆嘆口氣，直搖頭，鄙視地看著她：「女人啊，頭髮長見識短，一點心胸沒有。你得搞清楚，我們現在是想掙錢嗎？不是，我們現在是為了把姓馮的店弄垮，只要把她弄垮了，以後再說掙錢的事兒。」
陳姐還是不太滿意：「就算把她弄垮了，萬一再來家店怎麼辦？一直這樣？」
「沒錯，來一家我弄死一家，這裡就是我們的地盤。」王老闆眼裡閃著兇狠的光，說完又笑了笑，「說你笨你還不信，把姓馮的弄垮就可以和她談條件合作了。」
陳姐想想也對，問他：「你找打算找誰做衣服。」
「找軍區大院門口的杜裁縫，他以前仿過馮小小做的衣服，有經驗。」
陳姐不太看好：「他可是老裁縫了，脾氣古怪，找他價格貴不說，也不一定肯答應。」
王老闆叉著腰，微眯著眼，一副成竹在胸的神情：「有錢能使鬼推磨，你等著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