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業三天的熱鬧結束之後,馮小小店裡的生意步入了正軌。
這三天的優惠活動成功打響了「夢之裳」的知名度。
鋼廠那邊自不必說,來的大都是老顧客。
在化工廠的年輕女工中,名聲也愈發響亮。
每天下午一點半開門後,陸續會有吃了午飯出來閒逛的年輕女工來店裡溜達。
等到了上班時間,店裡就變得冷清,
下午下班後,又會再度熱鬧起來。
這種熱鬧會一直持續到九點鐘關門。
每天的營業額也變得比較有規律。
周一到周六是上班時間稍差一些,而星期日是休息日,收入便大幅增長。
平均算下來,除去房租、人工等各種開銷,每天大概能有兩百元左右的純利潤,一個月收入五千元不成問題。
在這個年代,相當於普通工人收入的五十倍!
馮小小算著帳,暗自高興:照這樣下去,成為『萬元戶』指日可待」
而店裡的時裝中以樣式簡潔、沒有繡花,價格相對較低廉的裙裝最為暢銷,成為了銷售主力軍。
這種時裝被馮小小設計成了一個個系列,款式大體相同,只是在顏色或者細節之處稍有差異。
不管是裁剪還是縫製,速度都比較快,所以店裡三人目前雖然有點辛苦,但還是能夠把店鋪正常經營下去。
馮小小的時裝店經營得風生水起,「紫夢」時裝店所在那條街上其他時裝店多多少少受到了影響。
有幾家本來銷量就要死不活的店乾脆轉了向,做其他生意,另外幾家時裝店與馮小小店裡的時裝風格差異較大,面向的消費群體不同,還能夠維持下去。
陳姐和王老闆的「紫夢」時裝店受影響最大,常常一整天都賣不出一件衣服。
陳姐沉不住氣,沒事就會悄悄走到興隆街的丁字路口,朝著馮小小的店鋪張望。
每次看到那明亮的店鋪里人來人往,她就氣得直咬牙。
「這些顧客本來都是我家的,現在全被馮小小搶走了!」
不行,得想個法子!不能讓她太得意。
陳姐回到店裡後坐立難安,質問王老闆:「你當初說得十拿九穩,要找工商局去查她,讓她吃不了兜著走,怎麼到現在還沒動靜?」
王老闆也很疑惑,各色各樣的匿名信他寫了不少,可都猶如石沉大海,連泡兒都沒冒一個。
「我找人問問看。」
工商局他有個朋友關係不錯,先去工商局打聽。
「快去快去,不能再耽擱了,要不然等她越做越大,大家都習慣到她店裡買衣服,到時候再想辦法就來不及了。」陳姐用力去推王老闆,「反正店裡鬼影都沒一個,你在這也沒用,現在就去辦這事。」
這話說得!
王老闆的心被扎得生疼,再呆不住,起身匆匆走了。
陳姐坐在店裡,眼神中滿是得意。
她幻想著工商局的人衝進馮小小的店裡,嚴查她的種種違規行為,當著眾多顧客的面,把店裡的衣服一件件沒收,馮小小的臉上滿是驚恐和無助,她苦苦哀求,卻無濟於事。
「哼,讓你搶我的生意!」陳姐自言自語道。
她仿佛已經看到馮小小的店被迫關門,而自己的「紫夢」時裝店又重新恢復了往日的熱鬧,顧客們蜂擁而至,爭搶著購買自己店裡的衣服。
「得讓老王的朋友再幫幫忙,把馮小小沒收的衣服全給我們。」
衣服價格肯定能壓得很低,那利潤,哈哈......
陳姐越想越美,激動地站起來,走到店門口,得意揚揚地望著興隆街的方向。
「跟我斗,你還差了點!」陳姐忍不住笑出了聲。
只是王老闆這一去,半天都不回來,陳姐等得心急如焚,滿是不解。
「不就問問情況怎麼樣嗎?多大的事,要耽擱這麼久!」
就在她第N次走到門口張望時,總算看到了王老闆的身影。
「成了!」陳姐雙手一拍,喜氣洋洋地道,「絕對成了!」
眼見王老闆越走越近,陳姐發現他腦袋耷拉著,步伐似乎有些沉重。
陳姐感到莫名的心慌,收了喜色,迎上前,悄聲問:「怎麼樣了?」
「回去說。」
王老闆低下頭,快步進了店。
「沒辦成?」陳姐跟在他身後,試探著問。
王老闆臉色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重重地坐在椅子上,發出「嘎吱」一聲響。
陳姐見狀,急忙湊過來,正要追問,王老闆煩躁地擺擺手:「成什麼成,人家證照齊全,沒理由查。」
「證照齊全?她辦了營業執照?不可能吧,一個鄉下人,能懂這些?」陳姐不相信地,瞪著王老闆,「就算辦了又怎麼樣?你不是照樣可以讓你朋友去查她嗎?」
王老闆抬起頭,不耐煩地道:「查什麼查,你也不看看她什麼身份?我一提這事,就被我朋友懟了回來,人家是軍人家屬,現在一切手續合規合法,怎麼能惡意為難?破壞軍民關係這頂帽子你敢戴嗎?他不敢,我也不敢!」
當時他朋友還客氣地勸他:「做生意有競爭很正常,可是得正正噹噹來,不要搞歪門邪道,就算僥倖贏了一次,能保證次次都贏?」
他被堵得啞口無言,低聲下氣向他解釋,並不是這麼回事,他是為對方考慮,才善意提醒。
想到朋友那副不以為然的神情,只覺得他肯定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王老闆低下頭,用手使勁揉搓著臉,似乎想要把這滿心的沮喪都搓掉。
店裡的時裝此刻仿佛都成了嘲笑他無能的見證,他越看心裡越堵得慌。
陳姐卻不能體會他的心情,繼續問道:「其他的呢,就算他們不來查,還有其他部門啊,繼續舉報!」
「還查什麼?查衛生?她的店門前打掃得一點灰沒有,門口還種了花,比旁邊的店鋪乾淨得多,衛生部門真來查,馮小小肯定沒事,旁邊的店鋪倒是一查一個準,誰都跑不了。要是他們被罰,知道是我去舉報的,我們還能在這裡混?」
陳姐想了想,也是,那幾家店鋪都是本地人開的,他們惹不起。
「就沒了?你不是說還有稅收和消防嗎?」
陳姐還不願放棄。
在她眼裡,馮小小就是破壞她家生意的罪魁禍首,沒有別的身份。